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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偏僻的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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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晚上9点15分,昏暗的房间回荡着一首不绝如缕,让人听后忧伤的外国歌曲《keep you safe》,微弱昏黄的台灯只照亮了它的周围,让人看不清房间的其他地方。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人正背对着,盘坐在暖黄色的纯色地毯上,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平头油画笔刷,手肘竖直顶到自己盘坐的右膝盖上,手掌枕着她的右侧脸蛋,稍微歪斜着躯干,她在端详着眼前的不知什么,食指和中指撩动着笔刷,就像一个有心事的中年男人,下意识地撩动着手中的香烟。过一会儿,她放下手往前将笔刷沾了沾摆放在低矮油画架右边的浑水,然后又将其挪到她跟前的调色盘上沾染了一些高贵钴蓝。“Hey don't be afraid,you'll be okey,I'll right by your side,I'll keep you safe......”歌曲继续回荡在这狭小的房间,为昏暗的房间更添了一缕忧郁的气息。沾染了钴蓝色的笔刷像是魔法师手中的魔法棒,只需要轻轻地在画纸上挥动,便能呈现绚丽。女人的左手伸向了左边一个糖果罐——里边装满了一种酸甜的维C糖,她拿到嘴边用牙齿撕咬开外面的糖果纸,然后将糖果纸随手放在了糖果罐的旁边,一个糖果接着一个,女生嘴巴不停地吧唧吧唧作响,直到糖果的酸味把舌头所有的味蕾都刺痛,她才会停下来喝一口水,水充分融入了糖果的残余后,会在她的嘴内产生苦涩的味道,她并不喜欢这个苦涩的味道,所以又继续撕咬开另一个糖果,循环往复。与此同时,在郊外工业区某条行车稀少的无名道上,道路两边都是郁郁葱葱、高低不一、杂乱无章的各式绿植,它们形成两面阴森恐怖的屏障,如同是隔绝阴曹地府的血雾缭绕、阵阵阴风和阳间生机盎然、未艾方兴之间的自然樊篱。整一条道路让人不禁瑟瑟发抖。突然,疾风而过一辆黑色的女式摩托车,这速度比一般摩托车都快,一晃而过。是一个刚下班的女人,她没有佩戴头盔,齐肩的中发顺着风势笔直地晃动着,虽说是四月将入初夏,但在高速行驶的状态下,还是能感受到丝丝凉意,她时不时将左手的袖口移到把控方向的右手边,用右手大拇指将袖口勾到包裹整个手,然后再捂住自己的口鼻处。她今晚抄了个小道,这样能为她节省大概20分钟的时间,她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经过这条路了,一是听说这条路多处施工中,二是道路偏僻阴森,白天经过还好,但是晚上就让人不寒而栗。换作平时正常下班时间,她是不会往这边走的,但今天的工作让她忙得喘不过气,此时的她只想赶紧回到那40平米不到的出租屋,洗一个热水澡就睡觉。她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只需要半个小时,不,如果我开到最快的话,估计20分钟就能回到家,没什么可怕的,更好,如果没其它车的话,那整条公路都是我的,我可以横着走,怕什么!”

突然,摩托车驶入了一段被挖空了约十厘米深的维修路段,因为维修路段前并没有任何警示牌,加上没有路灯,女人完全没有分辨出这段路的异样,她下意识地想让车头往左边,试图驶离这段维修道路。“啊!”

的一声,轮子根本驶不上这个高度,在高速行驶的情况下,她和摩托车一同往左边马路拖铲着倒了下去。女人连同摩托车被甩到了五米之外,左侧身体的疼痛感提醒着她要赶紧和车一同离开这马路中央,不然万一这时候有车辆驶过,将有生命危险。她忍受着疼痛缓缓地站立起来,一拐一瘸地走到摩托中间的位置,她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气想将摩托车扶起来,她从未感觉过像现在的无助,就连力气也选择在这个关键时刻背离自己。好不容易,她终于扶正了摩托,她来不及检查它或自己的伤情,一心将摩托从路中央挪走。挪到路边后,她小心翼翼地从背包中,拿出了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她照了照车子,左边车身被划出好几道痕迹,靠近车头的地方被挤压变了形,左边倒后镜也不翼而飞,她回头看向事故的地方,也没看见倒后镜,然后她再往其它更远的地方照过去,她漫无目的地挥动着手机,直到一束反光刺痛了她的双眼,倒后镜破碎了在远处,仅剩一块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大小的镜面反射着手机的光。她这时候才想起检查自己的伤情,左边膝盖严重擦伤和骨头阵阵疼痛,裤子被擦出一个大洞,血液和伤口组织黏液从破口处滚冒出来,她回头望了望,心里正庆幸好在那时并没有车辆经过,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左手,左手肘也同样被严重擦伤。她再次向前向后看了看,有时,最好克服恐惧的灵丹妙药可能只不过是疼痛。她不慌不忙地半瘸着腿走到了路边沿上,想直接蹲着坐下却发现没办法做到,于是她做出了个奇奇怪怪的动作,她将受伤的左腿向前伸直,右腿慢慢弯曲,右手在屁股后方摸索着,最终艰难地坐了下去。眼泪忍不住从眼眶滴落下来,她故意向上抬起了头,双手擦拭着眼泪。然后她翻动着手机通讯录,却又失望地放下了手机,顿时感觉自己已被世界抛弃,伤痕、疼痛、无助,空荡荡的街道、空荡荡的通讯录、空荡荡的内心,她即使到了这种境况却依旧找不到一个可以联系的人,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突然,她又一拐一瘸地向碎裂的倒后镜走去,不知抱着一个怎样的心情把它捡了起来,放回后备箱。然后忍受着疼痛用尽力气跨上这摔得稀巴烂的摩托车准备启动,这时身后一道敞亮得刺眼的光射到了她的身上,她转过身子伸出左手遮挡着眼睛望过去……“Whatever may come or stand in your way,I promise you I’ll keep you safe……”伴随着歌曲,晚上十一点的钟声响起,女人左右摆动着头舒缓着脖颈,然后站了起来走开了,连续一周她终于将那幅画完成了,就是法国画家杰洛姆的《皮格马利翁和伽拉泰亚》。橘黄色台灯光线照耀下的《皮格马利翁和伽拉泰亚》渐渐变得清晰明亮,新鲜的空气从开启的窗口,穿过薄薄的纱窗肆意地进入,吹过昨晚被弃置在地上的颜料和笔刷,吹动了轻盈的糖果纸四处飘散,吹过随意立放在墙边各式各样的油画。手机的闹铃声有规律地提醒正在熟睡的人——谷芊芊,她无奈地伸出双手在床头瞎摸着寻找手机,惺忪的睡眼半睁开瞄了瞄手机又放下,她在被窝里使劲全力伸展着四肢,同时她也发出了低沉雄厚的单一吼叫声“呃~~~”,这张牙舞爪的模样要是在夜晚,肯定让人联想到是那瘆人的厉鬼。2四月里绵绵的春雨像是个温婉的女子,细细缕缕、淅淅沥沥、朦朦胧胧,以最轻盈和善的方式去给予大自然滋养的同时也像是注入了迷幻剂,让人昏昏沉沉、困乏无力。为了洗去春困,谷芊芊一从床上弹起就准备给自己淋个热水澡,她很享受这个时刻,偏烫的热水从身体流过,唤醒了皮肤下所有的活跃细胞,湿润的水蒸汽弥漫在狭小的浴室中,慢慢地她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似乎空气中的氧气都被排挤掉了,随之感觉脑袋有点沉重,四肢渐软无力,她迅速打开浴室的门将头伸出去猛吸一口,就在吸入的那一刻,四肢已经完全失去自主控制,她光溜溜地一屁股瘫倒在地。这是她第二次晕倒,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可以看得见,她瘫倒在原地边休息边回忆起她在高中时期晕倒的情景。那是冬天的某个清晨,6点15分,对于高中的谷芊芊和其他同学来说是个讨厌的时间,因为她们需要起身到操场做早操,而冬天的早晨更是令人厌烦。随着一节一节娴熟的动作和响亮的广播声中,谷芊芊突然眼前一黑,四肢同样软绵绵,如立马被抽干空气的人形气球,瞬间软塌倒地,但是她的意识却非常清晰,她能听见周围同学们和老师涌上前讲的任何话语,也能感受得到体育老师将她背起的温度,但就是无法睁开双眼和开口说话。进教室后,体育老师将她放回座位,让其保持着埋头趴在桌面的姿势,她在休息的时候,听到了她那笨重的同桌小胖向她的嘴巴塞了几口面包和牛奶,过没多久才慢慢恢复过来。当时的她觉得这事让她非常地尴尬,每次一看到小胖的脸就想起自己晕倒,他向自己强制喂食的画面,于是她渐渐地开始有意躲避着他,还找了个其它理由让班主任更换了她的同桌。而与上次经历不同,这次晕厥给她反应时间、意识和视力的同时,还伴随了淡淡的忧伤,她联想到了最近新闻上经常报道的孤寡老人在浴室晕厥无人知晓而死亡的事件,不禁让她有些惶恐,关键是她现在还是一丝不挂,即使是失救而亡,她也绝不允许自己以这样不体面的状态示人,凭借这强烈的尊严,她努力让自己站了起来,披上了浴巾一股脑地往床边冲去,她用尽所有力气瘫倒在床上。“小胖,胡……”在等待身体恢复的同时,她想起了那个曾经被自己孤立的同桌,但想了许久,也没办法记起他的全名。他们曾经是很好的同学和朋友,经常在课件追逐打闹,任谷芊芊怎么戏弄他,他也会笑嘻嘻地接着她的话语更加疯狂地嘲讽自己来博取谷芊芊的快乐,也确实,看到小胖的自黑,谷芊芊笑得更大声了。而当谷芊芊故意躲避他的那段期间,他也很默契地不再打扰,渐渐地,他们变得陌生并消失在各自的生活里。想到这,谷芊芊不仅为年少时期自己的无理感到歉意和懊悔。但同时,她也明白,随着成长和时间的流逝,有些人有些事也只不过是秋风吹拂过的残叶——一去不复返。又过了许久,谷芊芊才彻底清醒过来,她摸了摸被单上的手机打开一看——8点53分,再过7分钟就要上班迟到了,而自己家离刑侦队不塞车的情况下最快也要15分钟。“又要打车,哎!”

她边叹气,边手忙脚乱地跑回浴室将衣服穿好,匆匆忙忙打了辆车往刑侦队赶去。谷芊芊是一名资历尚浅的刑警,24岁,留着干练直爽的齐肩中发,她平时上班喜欢扎低马尾,但是在家就习惯性地绑个丸子头,杏仁形的小脸庞中有一双感觉能看透浩瀚宇宙和星辰大海的桃花眼,正是这双眼睛,使她拥有出色的图像及人像辨识能力,也因此半年前从交通运输部调到刑侦队,半年来,通过她的慧眼为其所在的刑侦二组破下了不少的案件,组员都会经常半调侃式地称她为“鹰眼神探”。与其说是“鹰眼”,不如说她拥有的是一种非与常人的能力——识别不同颜色深浅的能力,常人均为三色视觉者,即一般只拥有三种类型的视锥细胞,每种类型的视锥细胞能够识别出一种颜色,分别是红色、绿色或者蓝色,而四色视觉者,则是视网膜上有第四种能识别出紫色的视锥细胞,比常人能多分辨出一百多万种不同的颜色,在四色视觉者口中甚至都不知如何向常人去解释和说出这些不同的色彩区别,有时还会被人误解成神经病,谷芊芊就有这样的经验。而相反,完全性视锥细胞功能障碍的是我们熟知的全色盲,在全色盲者眼中,世界万物无色彩之分,只有灰暗深浅之分,而只有两种视锥细胞的双色视者则为部分色盲,部分色盲也分为全色盲、红色盲、绿色盲和蓝黄色盲。不同色盲症状下的世界都是不同的。其实,谷芊芊在以往的案件侦破过程中,是利用自己对现场、照片和视频画面中对色彩的精准分辨,迅速抓出常人无法分辨的破绽,从而达到快速破案的效果。其实起初,她并不觉得自己拥有此等“超能力”,从小到大,她以为大家眼中的世界都是一致的,而这种神奇技能在日常生活中,也无法展现出它的与众不同,只是她从高中起,便喜欢上了将看到的一些美景用油画的形式记录下来,也只不过是作为兴趣爱好,因文化课成绩还比较优异,也没有考虑走上绘画这条道路,而让她发觉自己拥有不一般能力的契机是在去年八月份,在一次协助市行政大队曹昱,也就是她现在的组长追查一起拐卖儿童案件中,通过在黑暗的监控视频中多次精准匹配到儿童纯色上衣和驾驶车辆而锁定犯罪嫌疑人和其落脚地,也因此让曹昱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没过多久就申请谷芊芊到市刑侦大队,成为了他的组员之一。也因此,谷芊芊从别人的口中才得知在特定情况下,她能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经过几次协助后,她总结并上网查资料,才知道自己是世界上非常罕见的四色视觉者,但其实,她也无法理解常人眼中的世界,正如常人无法理解她眼中的世界一样。她也不想别人把她当做异类,所以在别人称她拥有出色的图像及人像辨识能力时,她并未做出任何解释。谷芊芊一下车就刀手飞奔进了办公室。3熙熙攘攘的上班早高峰,在市区的3号线地铁站,是一个比趁墟日的菜市场更恐怖的地方。曹昱——是市刑侦大队二组的组长,虽是春季梅雨天,偶尔还会吹来料峭冷风,但他早已穿起那件看上去有点缩水和褪色的军绿色短袖衫,黝黑粗糙的皮肤下,一根根粗壮的血管清晰可见。本是神采奕奕算好时间点来坐地铁的,没想到竟然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也难怪,他几乎没有乘坐过地铁。今天由于妻子的车子出了故障,情急之下临时把他的车子开走了,不知哪来的心血来潮他今天决定来感受下“死亡3号线”,偶尔在其他同事或新闻报道中听过或看过相关的报道,但亲身的感受又是不一般的直观及震惊。他安静地排着队等待着地铁,以其说是排队,不如说是扎堆,他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是8点31分,按照他的计划,半个小时是足够能去到办公室的,他家离刑侦大队就5个站的距离,平时自己开车加上等红绿灯也才半个小时多一点,现在地铁都不用等红绿灯了,速度应该更快一点,但是他严重低估了高峰期的人流。人,确实是多,排在他前面的人怎么也有个30多个,不,不单单是他这一堆,是每个登车口都是扎满了一堆一堆的人。他望向四周,每个人都低着头看手机,没有交流,让他想起了一部黑色幽默的短片,讲述的是一群上班族像一群没有大脑的丧尸,机械地往前迈着小小的步伐,等待着登上一辆辆送往永久毁灭的列车,此情此景,正是那个短剧的复刻品。当列车入站,都还没等列车停靠和打开车满,人群已经开始涌动,他们做足了冲上列车的准备,都集体比刚才的队形更往前更拥挤,还不断从后面增加等待的人群。当车门打开的一刹那,人群就像是饥饿了几天的丧尸闻到了血腥,飞扑向前,本来就空间有限的列车顿时人贴人地簇拥着,有些站在门外略微瘦小的女生不顾形象地在列车关门的最后一秒跳了上去,填补了那仅剩无几的一道缝隙。“哎,小心!”

曹昱下意识地想劝说那名瘦小女生,但已经来不及,隔着列车门,女生背对着紧贴人群。而曹昱的突然发声,引来的却是周围人的异样目光。行驶过了4辆列车,曹昱终于被挤进了车厢,他被挤到对面的门角。虽然拥挤,但女生们总是尽最大限度地保持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让自己能拥有那仅剩无几的神圣领域。曹昱也发现,人群只顾低头看手机这事其实也不怪他们,乘坐地铁真的除了刷手机之外,就找不到第二样可以消磨时间的事情,他尝试想想那宗久久不能释怀的案件,但没几秒,就专注不起来。等待,实在是最无聊且乏味的事情,他无奈地也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上面显示已是8点56分了。“该死!”

曹昱心想。但手机也是个非常无趣的东西,他深深不理解为什么别人都能从中得到快感不能释怀,而他却觉得手机远远没有报纸来得有趣和实在。他将手机放回裤袋,并毫无目的地看向其他人。突然,他看见一个年轻女孩从一个中年大叔的侧前方挪步站在他的侧后方,女孩看上去也就上初中的样子,中年大叔不时展现出猥琐的微笑,但他手中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观看着手机,女孩略显委屈的眼神望向四周,一片刻后与曹昱眼神接触的瞬间,曹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向女孩那边叫喊:“死色狼!”

车厢的所有人倏地都向他投来了慌张的目光。“哪里?哪里?”

下一秒,女人们都自顾自地环看周围,除了那个年轻女孩。曹昱径直扒开人群,走近那个中年大叔,用手铐一把铐住了他的左手和自己的右手相连。那个中年大叔非常诧异地看向曹昱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你铐住我干什么?”

“我都看见了,你猥亵这位小女孩,你别想抵赖,臭流氓。”

然后转过头对女孩说:“不用怕,小妹妹,我是刑警,我可以保护你,他是不是摸了你?”

“没有!”

女孩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看着曹昱斩钉截铁地回答。“怎么没有,我都看见了,小妹妹,不用怕,我是个刑警,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走走走,上警察局去!”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抓错人了。”

中年男人奋力为自己平反,但总感觉无力反击。车厢里的人很反常地都保持着沉默,继续着自己手上的乐趣,他们的漠不关心让曹昱感到不可思议,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没有见义勇为、体贴关怀,好像只要受害者不是自己,哪怕是世界末日也与他们无关。“嘀嘀嘀......”列车开门的预警声传来。“不不不,警察叔叔,不用不用,我还要赶着去上学呢。”

女孩摆动了手,准备想离开。曹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没有,警官,我真的没有非礼,即使你是警察,也不能含血喷人啊,这世道是有王法的。”

“是是是,警察叔叔,他没有,他真的没有。”

女孩不情愿地摇晃着手,奈何曹昱力气很大,双手拖拽着两个人从车厢中下来了。一看到自己的解释无效,中年男子话语转变:“去就去,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到时看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走,我自己会走,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是看看到时你们警方怎么赔偿我!”

中年男子原本被拖拽在后面的,他边讲边力挺自己的身体,大步走在了曹昱的前面。人群拥挤的上班高峰期,人们都只顾着不被扣工资而奔跑穿梭着,根本没人多看他们几个一眼,但嘣嘣啪啪的脚步声,像是在践踏着女孩的自尊,她害羞似地用另一只手臂掩盖着自己的脸。她留意到了不远处有一个垃圾桶,她迅速从自己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个什么,经过的那一瞬间,丢进了垃圾桶里。4在市刑侦大楼的五楼,刑侦二组的办公室里。“我们的鹰眼神探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平时都是第一个来,今天怎么迟到了?”

龙爷看了看办公室的时钟说道。龙爷,这个名字倒是为他增添了一些辈分,其实只是个小滑头,原名是周一龙,年纪看上去和谷芊芊相仿,但是大家却都管他叫龙爷,他留着寸头,五官棱角分明,嘲笑别人起来那双鸥翅眉一高一低,十分滑稽。“就你,也好意思说人家芊芊?”

坐在龙爷隔壁的是刑侦二组的另一外成员——秦恺,36岁,英俊挺拔、眼神深邃、沉稳镇定,散发着淡淡优雅却浓浓冷漠相间的神秘气息,让人更好奇的是他表现得几乎不近女色,一脸对女性兴致索然的样子,因此,所有人都给他取了一个非常贴切的花名——神父。“我......我,我怎么了?我......今天可没迟到啊!”

龙爷嗫嗫嚅嚅地辩驳说。神父只做了个意味深长的微表情,没有支声。“老大呢?”

刚踏进办公室的谷芊芊拍了拍龙爷的肩膀询问道。龙爷瘪着嘴,双手自然向前摊开,表示他也不知道。“跟你一样!”

神父的低头冷语总是让人感受到夹杂着一股责备的味道。芊芊呼出一口气轻拍胸口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昨天是不是你跟老大一起的?什么情况?怎么又搞到肖队那边去了?”

龙爷凑到神父耳边问。“不是!”

神父回答。“龙爷,什么事?老大又闯什么祸了?”

谷芊芊也好奇地问道。“还能有什么事?肯定又是周严培那家伙呗。我只是猜测额,你们都知道,老大能被投诉,肯定只有他能干出这种事。我都不明白老大的,屡次找他,屡次被批,还不死心,这么多年,如果那个周严培要是真知道什么,各种严刑逼供下和多年折磨下还不早早吐出来吗?你们说是不是?”

龙爷发表着自己的言论。“其实,老大和那个周严培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问你们,你们都不说,搞得我更好奇了。”

“大人的事,小孩管这么多干嘛!”

神父冷冷地说道,并向龙爷使了个眼色,大致意思也是说龙爷也太多管闲事。“对啊!大人的事,你小孩管那么多干嘛!”

龙爷重复着神父的话再一次传给芊芊。芊芊撇撇嘴,因为她早已习惯,每次他们都是这样打发她的。10分钟之后,曹昱用手铐拖着一个中年男人,背后还拉着一个女孩,在刑侦大楼的走廊上时来往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老大,你终于来了。”

龙爷上前接应:“这......这怎么回事?赶紧的,肖队找你呢,快!快!”

“快什么快,没看我还有事,让他等会儿!”

曹昱知道肖队找他肯定是没什么好事,仗着与肖队不一般的关系,曹昱经常有恃无恐或以下犯上。“不是,他真的急,你快去吧,这,这交给我们就好了。”

“真是烦人,这王八蛋猥亵这个小女孩,你们看着办!”

曹昱不耐烦地边开手铐边交代给龙爷,当放开女孩的手时,女孩还天真地想要从刑侦二组逃跑出去,让曹昱迅速地抓了回来,将她拉到芊芊的面前,“你看着她!”

说完,然后不疾不徐地向刑侦队长办公室走去。谷芊芊打量着眼前的女孩,看她并不像是被欺负的样子,而且如果是自己吃亏了,在有刑警为其撑腰的时候,为什么表现出这副贼人胆虚的表情甚至还想逃离呢。“说!”

曹昱的态度确实有那么点僭越。肖队,肖振博,43岁,市刑侦大队的负责人,办事雷厉风行,虽然只比曹昱大一岁,但优秀的破案事迹和出色领导管理能力,两年前就被提拔成为了该市刑侦大队的总负责人,管辖刑侦队共七个组。“态度!”

肖振博呵斥他说。“肖队,找我什么事?”

曹昱稍微调整了下自己的语气,但也略显不耐烦地说。“你又去找那个周严培了?你就不能安分点,不归自己管的能不能少管,那是你的案件吗?你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权利去管别人的案子,真是不可思议。”

肖振博严厉地批评着曹昱。“是,我不是个东西,你是个东西!”

曹昱反驳道。“你才是个东西呢!”

肖振博指着曹昱愤怒地说。“那我到底还是不是个东西?”

曹昱也不示弱。“哎,不是,你曹昱现在几个意思?说你两句咋啦!你还蹬鼻子上脸的。”

“是,我检讨,我有错,你抓我呗!”

曹昱有点耍无赖地说,他知道肖振博也拿他没办法。肖振博愤怒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十几秒,想继续训斥几句却欲言又止。“那你说,怎么不是我的案子,那是谁?那是我姐!我能不管吗?我不管,谁管?你管?况且,这么多年,除了我,还有人关心那个案子吗?还有人关心我姐吗?你关心吗?”

“我......我怎么不关心,那是你姐,是我的......”肖振博有点哽咽,然后很快收起自己的情绪:“过去就让它过去,你这样,也无济于事,难道你姐还会起死复生不成?你为什么一直揪着过去不放呢?有时间,你应该好好陪陪你自己的家人,她们就不重要吗?”

“是,我没你那么大度,说放下就放下,所以,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希望你也不要企图说服我,我和你不一样,那不是你的亲人,你不是不知道,这个案子一天不能将凶手绳之于法,我一天都不能不管。”

“案子已经结案了!”

“那只是你们这些人的把戏,少跟我来这套!”

“我们这些人?我们哪些人?你说,你可要说清楚,别这么隐晦,直接说!”

曹昱没有说什么。房间一片寂静。“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放下?如果周严培真的知道凶手是谁,他早就说出来了,已经是过去25年了,不是25天。你觉得我不难受?这么多年,我也已经尽我所能去追查,可是没有进展,能怎么办呢?”

“当年如果不是你让她出去......她......她就不会......”曹昱有点哽咽,其实他并没有责怪肖振博,但是每一次,每一次从他口中劝他放弃,曹昱就抑制不住。是啊,如果不是当年肖振博他妈的约她一起去参加什么万圣节派对,她就不会遇到那样的事,他也就不会失去那个温婉、美丽的姐姐。多少个瞬间,曹昱都会在臆想,如果姐姐曹芸还活着,现在会是怎样?他们的妈妈就不会伤心成疾,一蹶不振而去世;如果她还活着,她肯定会是幸福的,她现在应该和肖振博有一对听话懂事的儿女,这是曹昱每次看见现在肖振博一家的美满幸福画面时,都会自然产生的想象。肖振博沉默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和曹昱家人一样,有着相同失去曹芸的情感和悲痛。“不好意思,我没有......”曹昱意识到自己可能言语过失了。“没事,没事,发泄出来就好了。”

两人此刻都没有出声,似乎都在强烈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过了一会儿。“如果没其他事,我出去了!”

曹昱说。肖振博背对着他,用手示意让他出去。等曹昱离开了办公室,肖振博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这么多年来,他试着努力放下那个曾经的恋人,可是曹昱每一次追查,都让他重新重复一次当时失去曹芸时的悲痛,他从第三格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锦盒,打开小锦盒,拿出了一张年代远久却保存良好的照片——年少的肖振博与曹芸的合照。他和曹芸是一对小情侣,也是同班同学,他家境殷实,每年都会跟随父母到各地去游玩,在他18岁生日当天,他的父亲送给他一台当时来说很贵很新潮的照相机,所以在第二个周末,他约了曹芸到附近的水库边玩耍,然后借着唯美烂漫的落霞,两人在水库边拍的这张照片。“哎?人呢?”

曹昱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看见只有龙爷和神父在。“芊芊带走了!”

龙爷回答说。“为什么带走,不关他几天吗?”

“谁?老大你指谁?”

龙爷问。“那王八蛋啊!”

曹昱粗声粗气地说。“你可误会人家了,人家可是一介良民,关那女的还差不多。”

龙爷说。“你发烧啦?胡乱说话,关那女孩干嘛?”

曹昱以为他们两个在跟他开玩笑。“人不可貌相咯,那女的,别看年纪小小,竟然是个偷窃贼,没想到吧?”

龙爷解释道。“别开玩笑,她们现在在哪?”

曹昱表示不信。“我们可没开玩笑,那女的自己亲口承认的,是她偷了那男的手机,说丢地铁站垃圾桶了,这不,芊芊带她们去找那部手机。”

“你肯定是吃错药了,我不跟你说,神父,你说。”

“他说得没错!”

神父淡定地回答。“你听!”

龙爷得意洋洋地看向曹昱。“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不跟你们说。”

讲完他立马拨打芊芊的手机,然后往门口走去。“老大怎么了?怎么听不进人讲话?”

龙爷凑前到神父身旁问道。“先入为主了。”

“什么意思?”

“像今天这样,一个中年油腻大叔,一个瘦弱少女,毫无疑问,在老大眼里,受害者肯定是那个女孩,除非有百分百确凿的证据摆在他面前。”

“他这样,还怎么进行破案啊?这么主观。”

“案件不要涉及女性就好啦。”

“怎么可能?你以为案件是你能随意安排的啊,不要涉及女性就好啦。”

龙爷脸部立马揪成一团,嘲讽的语气重复着神父的话。神父举高右手,做出想拍打龙爷脑袋的模样。“唉唉唉,君子动口不动手。”

龙爷敏捷地躲开。“他这是老毛病了,改不掉。”

“就他这老毛病,之前就没有判断错误的时候?要是在重要案件的时候,他来这么一手,不就浪费人力物力了吗?”“嗯,说也奇怪,出现这种情况时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影响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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