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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金太保气杀纪白猿 厉元真三试小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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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金太保、纪白猿斗法,金太保稳占上风。那纪白猿心高气傲,连斗三场,还要战金太保,本是强弩之末,偏偏金太保武功又最高,没奈何,被金太保身法困住,只得使出看家本领。只见纪白猿剑法一改,快剑变慢,剑势一拢,顿时将金太保几个身外残影划去,金太保大喝道:“十、九、八,,,,,,”原来两人所约百招已将使完,纪白猿心下发急,急急施展鬼母真传玲珑剑法,哪里知道他只学了十剑,那最后三剑,教祖却没有教他,待到金太保“一”字出口,纪白猿全身一震,心神微分,手中一空,一口宝剑被金太保一脚踢飞,探手捉住,大喝道:“玲珑十三不过如此,这剑伤我兄弟,留它何用。”

手腕一抖,哗啦声响,将一口百炼宝剑震成几截,又一伸手,还了回去,缓步后退。纪白猿呆立场中,掌中半尺残剑,口中“嗬嗬”两声,蓦然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将素白长衫喷的犹如雪中红梅,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全身蜷窝,以头杵地。阴白眉等大惊,都上来抢救,一看,哪里能救,那残剑正正插在心口,原来这纪白猿心火太盛,自觉输了,手臂废了,心神被夺,宝剑毁了,血脉耗完,油尽灯枯,羞惭之下,挺剑自戕。

阴白眉等急急抬了尸身,和这一伙人,匆匆走了,场中自有左门寨人收拾,黑白无常陪着金太保,因天色晚了,返回堂内,张果、曹骏左右扶了慕容飞去后堂疗伤,李胜北陪同。其余又坐了满堂,金太保对白无常道:“此间事项,还请谢爷向真君说明,我兄弟实在无心争执。”

谢必安道:“我心中自然了解,阴白眉只为私义,纪白猿亦是气短。怨不得太保。”

张果道:“只是那冥山圣母甚是护短,这纪白猿死了,如何善了?”

金太保道:“故我等暂不回秦州,且在这里等等圣母消息,一来不给左门寨添祸,二来听说向不灭藏匿大沼泽,我还有心去寻找。”

谢必安自然应允。腾出客房给群侠居住。

金太保和黑白无常说话,其余都聚到慕容飞床前,慕容飞笑道:“放心,死不去。你等休要这般看我,我调养三日,便可起身。”

复回头对李胜北言道:“兄弟,可知今日输在何处?”

李胜北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善,正是此为奇招。”

曹骏也道:“定魂剑毁了,蝉翼刀也不可轻用,此刀不详。”

慕容飞道:“不错,我等还要勤练功夫,看今日金大哥身手,不用刀剑,便是第一阵上,也能胜了。个人且去参悟。”

张果道:“二哥,实不相瞒,勾魂使者除了黑白师兄,都和十大阎罗交好,往往尊教令不尊我师,我师重掌门户,他们这次败退不足为虑。只是冥山圣母久不出山,这次纪白猿死了,就算圣母还是闭关,那桃花、艳尸两位魔女还是会来,更有大力鬼王,听说是圣母关门弟子,也不知道在哪里隐藏,且要小心提防。总算毒王隐身,要不还得防着下毒。另外,阴白眉还交好众多鬼帅,也要小心。”

慕容飞道:“此皆不足虑,我只问你,今日玲珑剑法如何?”

“似是而非。”

“正是,我观纪白猿只学了玲珑的皮毛,且看。。。。。。”

说罢,拿起手头一截树枝,连连比划,“这三式应该是玲珑十三剑的最后三招剑势。”

众兄弟纷纷记忆。

不及三日,慕容飞伤势稳定,也不见有冥山圣母的门人弟子来寻事。金太保请黑白无常同往大沼泽,白无常应允,留范无咎守寨,一行十余人策马直往西北,行不过百里,一片大泽挡住去路。白无常谢必安道:“此泽跨越巩、岷、秦三州,吞籍、白二水,冬日里一片泥泞,现在却是泽国,水不过二尺,底下都是稀土,沟壑纵横,生人勿进,所幸没有毒瘴,只一味广大,那象山就在泽中飘忽不定。”

此时本是午后,话音落处,天昏地暗,风卷腥云,一带水气扑面而来,腾起万丈雾气,恰似远处一只洪荒大蜃在吞天吐地一般。片刻之间,狂风夹杂泥点扑到,直打得众人连连后退,那拴在水边的马匹个个惊得稀溜溜直叫,更有的屎尿齐流。群侠压下气息,闭住口鼻,手搭凉棚,运足目力向远处望去,但见浊浪排空而来,这哪里是二三尺水,足足有十余丈高的大浪。众人发一声喊,都跑,所幸身法都快,片刻出了腥风范围,攀上一株株古树,更是张望,远远只见那浪只打到岸边,烂泥四溅,却不上岸。金太保发声喊道:“看远处,何物?”

抬眼看去,只见一座小山,缓缓飘来,拱动泥水,引得浊浪排岸。此时天色昏暗,风云遮蔽几十里。少顷,那山又近了几分,也不知道这泥水如何浮动山峦。待到后来,那山直行到岸边几十丈外,泥水淹到古树半截,方才停住。离得近了,越发显得高大,当真人如小枣核,山似大馒头,更难得那山圆满异常,好似半个铁球扣在水面,光滑无匹。只听得岸边马匹嘶鸣,又过了片刻,那山慢慢飘走,带走腥风黑云,直到了黄昏,才平静下来。众人下了树,却沾不了地,满地稀烂,泥水四溢,更有骷髅白骨枝枝叉叉立在稀泥里,哪里去寻马匹,没奈何,各人施展手段,折了树枝,或拄或踏,施展身法,离开数里开外,总算落地。

众人走路回转,人人变色,身上衣衫都泥污了,只金太保衣帽光鲜。白无常道:“各位,那就是象山,其上小庙便是东神庵,向不灭就藏身其中。”

金太保道:“休要胡说,还遮拦什么,张果,还不如实道来。”

张果笑道:“大哥容禀,非是我等遮掩,这是我西方异类,不能随便说给人听。”

慕容飞等追问,才知,原来普天之下本来灵根异兽无数,后来人居其长,毁天灭地,慢慢都没有了,但五大灵兽还在,东昆仑仙鹤,灵根深种;南方飞天金鹰,威霸天下;西域玄武寿龟,万载不灭;北地钻山黑龙,水火不侵;中原兽神火麒麟,震慑中土。刚刚非山,正是西方玄武象山龟,只因长得庞大,被当做山峦,地狱门立教时,尊为西方立教灵异,更有大能,于龟背上建立庵堂,称为:容膝庵。说是小,只放的下一副膝盖,后来成为东神庵,受人膜拜。这向不灭不知是自愿还是被迫,竟进了东神庵,恰似坐牢也似。李胜北笑道:“你们西方灵兽吃了我们十匹马,须得赔来。”

众人都笑,慢慢回转,归了左门寨,说与黑无常,范无咎自叹无缘得见玄武真身。

不几日,有人送来书信,却是酆都城邀请闪电三侠前往赴宴。彼时慕容飞伤势刚有起色,不便前往,故金、曹二人率群侠动身,张果带路,慕容飞等守寨。话不分述,单表慕容飞在寨中,每日和黑白无常说项,虽没见识毒砂掌功夫,但黑沙掌却也领教了几路,不及数日,伤已无碍,正烦躁间,忽的有人来报,原来守船的三童子,丢了一个,慕容飞忙去打探,才知,采合子和含香子一觉醒来,管应子不知去向,问询多时,也找不到了,只得差人报于慕容飞。慕容飞令船上众人自归去,向沈浪沈不凡复命,留下二童子,三人合力开始寻找小餮,连寻了几日,附近城州都扫听了,不见踪影,总算知道他是西方教高人,不会遭了杀手。

话说这一日,二童子往南,慕容飞往东寻觅,正走间,忽听道边树林中有人哭泣,慕容飞一剑在手,万邪不怕,步入林中,抬眼看去,但见草莽深处,绿影丛中,映出一位绝色女子,衣衫破碎,但也能见肌肤胜雪,发髻散乱,也有美目流转,虽掩面哭泣,却也有十分颜色。慕容飞跨入七尺,手握剑柄,高声道:“那大姐,有事只管说来,某家不才,有些本事,有何难事,定能帮你,且不要哭泣。”

那女人慢慢止住哭声,却不抬头,以袖掩面,嘤声道:“这位侠客爷请了,妾身本是兴元府人士,自幼入了王员外家奴籍,不想恶了大员外,被卖到秦州,哪知道半路遇了风雨,牙婆车夫沟通着跑了,妾身细软也被夺走,扔下妾身在此挣命,已是饿了两日,走不得路,只能在此等死,望大爷救我。”

慕容飞道:“我也没钱。”

“只望侠客爷照顾一二,遇见州县人声,大爷将奴家贱卖,也可有几分银子。”

“我不怎么会卖人。”

“奴家见了人自卖自身,也能供了侠客爷的长生牌位,只莫要让奴葬身此地。”

“好吧,我且助你去州府。”

慕容飞上前,没法拉没法挽,逼法的将她全身连衫带袖一卷一裹,包个蚕蛹也似,扛在肩上,大步出林。那女子遇了救星,虽被扛着,也歇了气,昏睡一程,少顷,行了不下二十里,听见水声,那女子细声道:“大爷,能否助奴家些水,渴的紧。”

慕容飞将她顺在溪水旁石地上,只见她摸摸索索从衣服团里面探手去捧水,喝了几口,又要蘸眉净面,折腾了几回,慕容飞不耐道:“可好了?”

那女子道:“谢大爷,不知您可有干粮,奴家腹内饿的狠了,着火一般,着实撑不住。”

慕容飞探手入怀,摸出两个炊饼,递了去,“硬是硬了些,且不要计较。”

那女子探出半截光光玉臂接了,缩在头发里,慢慢嚼吃。

直回了左门寨,黑白无常、二童子都惊,高人哥哥如何架个人回来,问询了都是无语。慕容飞道:“且不要慌,我自有安排。”

差人唤过那伶俐鬼崔禄平,如此这般嘱咐一番,那崔禄平善于市井之事,领了其意,自去奔走,不及三日,已在秦岷之交,寻了一位大主顾,将此女送了去。临去时,此女戚然拜别,柔声道:“多谢各位侠客相救,奴家唤作‘真珠姬’,敢问各位侠客大名,来日定立下长生牌位,日日供奉。”

慕容飞一指黑无常道:“他叫范无咎。”

真珠姬无法,返身上轿而去,只暗暗记下慕容飞样貌。白无常笑道:“神剑近日不曾见她,此女当真有十分颜色。”

“哦,那又如何?”

“神剑且看。”

谢必安递过一卷罗帕,上面有胭脂红字,是一首小令:

薄命不趁相思,才要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萍,心如乱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郎君梦里相怜。

不知何时,也许此刻。

灯半昏时,月半明间。

慕容飞瞠然,“我先天混元功果未成,哪里去看她。”

谢必安道:“此乃痴情之女,可惜神剑只能空负其情。”

众人都笑,又三两日,有一信到,竟是这真珠姬的夫君说来,白无常阅信大惊,对众人言道:“前日要了真珠姬的竟是雄武军指挥使钱双士。今日来函,邀约他爱妾的救命恩公前去一叙,自有话说。”

慕容飞笑道:“此女缘分不浅。你这地要靠雄武军支应,不好驳了面皮,我可自去。”

因是好事,慕容飞自带崔禄平、双童子,四人五马直趋雄武军营地。

一日之后,四人临近孝赞军营,远远望见烟尘无数,崔禄平惊道:“不好,此非迎客之道,恐有变化。”

话言未落,数百骑团团而来,瞬间将四人围住,盘旋不去,四人勒马不住,被拥了去,直入营中,待人马歇住,已是到了后营,群马燕翅一分,四人只见眼前刀枪耀眼,四面铜墙铁壁,铁车盾牌,近两千兵将场子团团围住,三人惊骇,没了退路。

慕容飞毫无惧色,甩镫下马,也不解剑,高声道:“什么亡人玩笑于我,再不出来,我杀透你这鸟阵!”

兵士只觉这声,裂云破霄,穿山过海一般,无不惊骇,此人于刀枪从里,乱军之中,还敢如此,当真无畏。那尘土随着呼喝簌簌而落,众人又听大锣一响,人马潮水般退去,少顷,兵戈不见,营房开处,两列从人立定,一人大袖飘飘,从里面大笑迎出,“神剑不愧为第一剑客,胆色过人,吾辈不如也。”

慕容飞眯眼看去,见此人宽额高目,形貌卓秀,身前做个道揖,不禁道:“阁下是,,,,,,”,崔禄平却是认出,趋前下拜道:“小人四十二使崔禄平,参见楚江王。”

慕容飞恍然,原来此人便是十殿阎君之二,楚江王厉青眉。几人入得厅堂,分宾主落座,厉青眉道:“剑圣勿怪,钱双士为化名,某家在俗世中担个小小的指挥使之职,门外人多不知,今日相请神剑,实是慕名已久。”

慕容飞道:“门前惊吓我等,何意?”

“这,,,,,,神剑万望见谅,此事说来话长。”

“你且说,有了道理,自便无事。”

厉青眉道:“神剑不知,自中土群雄来了西域,地狱门动荡,自教祖以降,都认作是毒王自招惹之祸,并不愿轻启争端,奈何门内散漫已久,教令不通。护法、鬼帅、使者、元老之流屡屡曲解教义,我等十殿阎罗,只是求稳,不参与种种争斗,故神剑此次西来本意,于我等不沾半分缘法。”

慕容飞道:“此为厉先生之意,还是十殿阎君共议?”

厉青眉道:“此为我等共议。”

“既如此,告辞了。”

“神剑慢走,”那厉青眉喃喃道:“这个,那个,还有一事,不在其列。”

“但讲无妨。”

“这个着实不好开口,我麾下有位先生,为我之臂膀,此人精修剑道数十年,自认少有敌手,听说剑圣传人西来,特求于我,这个,,,,,,那个,,,,,,”“无妨,我每每无事也要斗剑几百回。请高人!”

“神剑当真豪爽。”

厉青眉言罢,招手向后,片刻,后堂行出一人,全身裹皂,身体急健,包头裹脸,只露出一双电目,扫射在座各人。慕容飞看了他的身形步法,笑道:“此人剑法只走偏锋,入了魔道,不是我的敌手。”

二童子凑趣道:“正是,正是。”

慕容飞解剑下场,两人放对,一高一矮,恰似一只螳螂挑战一只黄雀。两人掣剑而动,各寻对手破绽,少顷斗在一处,慕容飞要看他剑法,使用风雨剑护住全身,只片刻,慕容飞一惊,此人顷刻间施展十数门剑法,都是偏门剑法,竟都不是本门剑法,慕容飞心中发狠,“就不信逼不出你本门剑法。”

急攻了数招,那人却是招法不乱,应对自如。慕容飞心念一动,掌中剑急抖,正是玲珑十三剑的剑意,果然那人也是剑法一变,竟也是十三剑本事。两人如蝴蝶般满场飞舞,都是一沾即走,剑光闪闪,剑意翩翩,又斗了片刻,那人剑式一收,跳出圈外,打个手势,返身便走,厉青眉笑道:“神剑好功夫,他自认输了。”

又请了慕容飞上座,重新上了好茶,采合子见有人捧上了精致茶点,悄悄扯了扯含香子,低声道:“好事来了。”

慕容飞净了头面,也是愣道:“厉先生,却是为何?”

厉青眉笑道:“我自不便说,且请神剑见一个人。”

少顷,后堂行出一人,身段婀娜,淡扫蛾眉,气若幽兰,行似飞仙,朝上面厉青眉略点一点头,慕容飞笑道:“真珠姬,近来可好?”

厉青眉道:“神剑勿怪,此非真珠姬,只是化名,”“那是,,,,,,”,这时那“真珠姬”早退入内室。“实不相瞒,此女乃是我的胞妹,名曰‘厉元贞’。”

慕容飞心中一闪,“地狱门三大魔女之艳尸厉元贞。此女好厉害,竟能瞒过自己耳目。”

厉青眉又道:“剑圣勿怪,实在门内不合当年得罪心魔,担了些鬼名,好女子都成了魔女,我胞妹出身冥山圣母门下,前几日都是谈扯,我两人不想听旁人言语,故我妹子自作变化,于半月里,安排这‘德胆艺’三试,神剑及诸位侠客当真是道德君子,神剑更是翘楚,见色不乱,临危不惧,更兼剑法超群,我辈佩服之至!”

“既如此,我且走了。”

“神剑先不忙走,我还有一事。”

“你事忒也多。”

言罢,带着三人,径直出门走了,厉青眉拉拢不住,又不好动强,看着烟尘背影道:“竟看破我海底眼,嘿嘿,且不忙,待求动圣母,自去和剑圣大人说和,怕你跑了不成。”

慕容飞落荒而走,出了营地,行了半日,看后面没有追兵,路边栓了马歇息,对三人道:“好险,好险。”

采合子道:“二老爷,却是好事。”

含香子道:“不是好事,是个鬼女。”

“你懂得甚么?”

两人正要争竞,慕容飞道:“且住,你道离了险地吗?”

言罢,高声道:“高人,跟了许久,可现身否?”

那道旁林中,腾的跳出一人,身形佝偻却巨大,头戴狰狞鬼面,整个人鬼怪傀儡一般,口中“哑哑”做怪。

四人见只他一人,崔禄平看护了马匹,慕容飞掠阵,含香子先上,拳脚自是崆峒教五行手,不过十招,被那怪一掌震翻,采合子也上,用的崆峒教腿法,刚过十招,被一腿扫飞,总算伤的都不重。慕容飞见他胜两童子,轻描淡写,手脚劲力极大,往往一碰触便破开两人的拳架子,心想此怪功力很深。安抚了二童,慕容飞也不解剑,大步向前,高声道:“既是高人,且留下姓名。”

那怪“嗬嗬”两声,声音特异道:“胜了我便知。”

慕容飞伸手去扯他面具,两人动手都极快,“哔噗”声中,慕容飞莲花掌、追魂步都被破去,更兼双臂发麻,这怪力气大的异乎寻常,又斗片刻,慕容飞周身劲力迟滞,被这怪人拳势罩住,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突的一刻,那怪拳头看看印到慕容飞身上,天地间剑光一闪,场内腾起一团黄雾,慕容飞急退出来,横剑当胸,闭住呼吸,少顷烟雾散去,地上一片破烂,那怪早就走了,崔禄平轻“咦”一声,只见旁边一株大树,树皮不知如何脱落,姜黄树身上,被黄雾一侵,现出四个绿莹莹的字来,正是“大力鬼王。”

崔禄平叹道:“神剑勿怪,我门内之事实不便多说,多数门人子弟都只认识十殿阎君,少数鬼帅、使者、鬼使互相认得,往上五帝也是认不全的,这大力鬼王,我等低等弟子不知跟脚,只知出身也似冥山圣母门下,在修罗王手下任鬼帅之首,其余身形样貌一概不知,不想现身在此。”

采合子道:“恭喜连胜艳尸女和大力鬼王。”

慕容飞道:“休要乱讲,那厮不曾输,只是不想被我看破跟脚,我这一剑本来要腰斩于他,谅他躲闪不开,哪知这厮是个侏儒,高大身形都是竹傀儡扎的,下半截跑了,上半截被我剑斩破,还险些着了他的毒雾,是个劲敌,若他真身在此,我要杀他,非得百招开外。”

四人挨了片刻,没有敌人,慢慢而行,待回转左门寨,天都黑了,黑白无常听闻大力鬼王之事,都道好险。范无咎更说道,自己两年前,也曾和鬼王交手,那时谁也不认识谁,大约百招开外,鬼王无法破自己的掌法,只好退走,自己已是中了火毒,回来疗伤数天。白无常叹道:“大力鬼王这次出手,定也是为了纪白猿之事,他跟随修罗王,本是骷髅真君助力,这次不知十大鬼帅还有几人助他,金太保此去酆都城,恐怕也不顺利。”

翌日一早,早有人来报信,慕容飞接过信观看,心下一片大石落地,原来管应子被门内召回,走得匆忙,没有留信。又气闷数日,没甚事做,这一日,实在不耐,辞别黑白无常,离了左门寨,要去寻其他兄弟,崔禄平领路,要去酆都城,白无常道:“神剑何不直去幽冥山,想那酆都城纵有人物,如何困得住群侠,金太保没事还好,有人出手自是被扫清,我料金太保一行必往幽冥山,会一会冥山圣母,更兼要直杀往修罗瀚海,去寻玉罗刹晦气,二侠客不如去幽冥山和群侠汇合。”

慕容飞称善,伶俐鬼带路,还是四人五马,慢悠悠行去,一路上听崔禄平唠叨,这象山东神庵是玉罗刹的道场。修罗瀚海却是地狱门本堂,幽冥山是冥山圣母所在,南仙寺便在山上。酆都城是十大阎君共管,建立北鬼庙,正是武林二妖之妖僧的出身。骷髅真君本来坐镇极西之地的西妖观,此次发难,由西向东,骷髅真君横扫地狱门,身边轮回、修罗二王协助,更兼玉罗刹、鬼手久不现世,冥山圣母不理事也久,这门主之位易主在即。慕容飞心下不以为然,掌门、护法隐匿,十大阎罗不管门内事,只操心自己俗世权位,三魔女师从冥山圣母,不知忠奸。五帝虽然归顺,奈何四大元老手下使者、鬼怪、阴帅各自作乱,六欲天七情鬼陨落,这地狱门破败倒是肯定,中兴无望啊。

几人刚行出不过两日路程,干粮刚吃了四五顿,路旁树丛中,跳出一伙鬼怪,为首一人,尖头鼠目,一身穿黄。崔禄平见了,连忙下马,上前言道:“前面的是黄蜂元帅吗,小的是崔禄平啊。”

那人捻着鼠须笑道:“早知是你,你自便走,东帝门下,我不为难,但我近日心口疼,特要拿两个童子的心肝下酒救命,那两个就正好。”

崔禄平知不能善了,只好对慕容飞道:“侠客爷,此人是修罗王手下黄蜂阴帅,手下三百修罗兵,不好对付。”

慕容飞笑道:“且退在一边。”

下马上前道:“黄蜂子,我是何人,你可知晓?”

“中原神剑。”

“既知我名,你命便在我手,还不逃命。”

“别人怕你,我却不怕,听说牛头鬼死在你手,你杀便杀了,如何把那挑山叉也斩断了,你可知,那本是你黄蜂爷爷的,赌钱输了给他,现下想讨要也没了主顾,你道怎样?”

“你再不走,你也是两半。”

黄蜂阴帅嘿嘿一笑,蓦的跳出圈外,一招手,“小的们,拿了这厮。”

那百十人分做十队,各色咬钩套索、挠杆绊马都来,原来是要群殴,蚁多咬死象的打算。哪知,话音未落,那黄蜂子浑身一抖,齐腰断成两截,伤口鲜血狂喷,十队人马看了,“妈呀”一阵喊,四散而逃。原来那阴帅一跳之间,已经被闪电一剑斩成两段,离得小剑圣近了,人尽敌国,这厮连剑的模样都没看见。

又行一程,路边闪出一座茶摊,四人进去解渴。两童子贪吃,要了碎肉馒头,吃罢,正喝茶汤,忽地四人口角流涎,鼻眼歪斜,倒在桌边,后面草庐中,大笑声中,走出两人,一人赤手,另一人持一口利刃,行到近前,拉起崔禄平丢在一旁。拿住一个童子,便要下手,一声喝道:“慢动手,小心没命。”

那人一惊,抬头看时,咽喉已断,另一人撒腿就跑,奔出十余丈,上下分家,早被腰斩。崔禄平睁眼道:“侠客如何知道这里有古怪?”

慕容飞道:“此为小道,只是上下几人的手指过于干净,是收拾过的,因此便假意中了算计,此两人为何人?”

崔禄平道:“此两怪是五殿阎罗座下,丧门岑阴化和吊客费仲阳,我自认得,奈何不认识我,更不认得高人,白白丢了性命。”

黄蜂、丧门、吊客一死,一路上却没了堵截,话不多说,十数日后,到了幽冥山脚,果然在一处村寨,寻到了群侠,众人一合,自是欢喜,曹骏说了别情,果如白无常所料,酆都城被十大阎君镇压,本是无事,奈何轮回王手下,魑魅魍魉四鬼的魑鬼作乱,企图下毒谋害众人,被张果识破,又被李胜北一枪刺死,金太保意欲助骷髅真君重整地狱门,两人信件往来,定了计谋。和社群雄汇聚,就这村酿吃喝一番,正说的入港,有从人传进书信,原来是一封请柬,骷髅真君让宝贝徒弟张果请群侠堵住酆都城北口,另邀刀剑拳三侠杀透幽冥山,修罗瀚海见面一叙。

三兄弟兵合一处,心神都定,看了骷髅真君请柬,都不好拒绝,三人留了其他兄弟,只三人同往,众人亦知他三人联手,天涯海角都可去得。话说张果、李胜北、龚十八、莽和尚、两童子率酆都城群鬼镇守北冥山口,另三侠骑了三匹新马,行入幽冥山,一路说笑,天色渐晚,远远听闻惊鸟铃响,层层山峦间,透出一角飞檐,兄弟几人策马而去,赶去投宿。行不几刻,到了近前,只见半山显出一座庵堂,高墙瞭角,凤头虎背。曹骏道:“大哥,这是庵堂,我等,,,,,,”金太保笑道:“无妨,这里是幽冥山,入了圣母峰范围,都是待客之所。”

,三人跳下马来,栓了马匹,金太保打头,轻敲门首,少顷,有小女童开门,金太保比划个手势,那女童竟然认得,道:“禅宗高人来了。”

三人入内,只见门首虽小,内堂却大,左右两大趟寮房舍、灶杂处、念佛堂、安养堂等,进了内门,迎面更是一个大大的放生池,里面金鲤玄龟。三人借着夕阳观看此庵,但见绿树盈盈,翠竹箫箫。绿树盈盈透万道霞光,翠竹萧萧奏千般禅乐。此时正值浓夏,紫荫盖地,蝉声殷殷。水池旁,廊道边,花坛里,木楞上,开着各种各样的小花,千姿百态,争奇斗艳,好一派人间幽景,世外桃源。三人正看,有一老妪迎出,轻声道:“凤莲庵本不待外客,奈何是高人子弟,只我一个俗家,便来知客,三位大侠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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