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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怨婴—尸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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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突然有个人跑到你面前告诉你,你在这肯定赚不到钱或者你辞职就能中彩票,你会不会听他的?毫无疑问,大多数人是根本不会信的,大概你会想,大家都是新人,干的一样的工作,轮流值的班,只要我够勤快,天道酬勤,凭什么我就挣不到钱?但慢慢你发现,你值班的时候,不是阴天下雨没访客,就是客户放你鸽子。但你的同事,却老是能捡到客户的单子,看着每月KPI评估他拿奖金开心的样子,你和你那些没有等到客户的同事,会说上一句“这小子走了狗屎运罢了。”

运这一说,古来已久,高祖斩蛇,刘伯温烧尸改朱元璋运,管辂泄天机助人偷运求寿,这些神乎其神且又大家熟知的暂且不说,往正史记录的去找,晋明帝太宁二年,郭璞批言王敦“明公起事,必祸不久。若住武昌,寿不可测。”

王敦当时的实力和势头,直逼皇都,东晋皇帝权力不稳固,全靠南方本地世家支撑,而王敦当时,担任荆州刺史,手握重兵,第一次叛乱还获得了胜利,士气正胜,自然是不信郭璞的话,而最后确实死在司马昭之手。当时王敦的实力不容小觑,天下归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多少识时务者都投入王敦势力,结果在争夺天下的关键一战前,王敦被蛊巫之术夺了运!至于蛊巫之术,后边在言。说点近的,据说大老板都信点佛或者道,尤其是北京的大公司,都会在公司专门请一位大师,再为其按照风水,精装一间作法的房间,让大师每日供奉神位,烧香祈福,也许这些大老板是吃了时代的红利,也许是勤劳肯干,但勤劳和时代只是他们成功的十分之二三,不然那些起早贪黑的清洁工,早餐摊,他们不勤快?他们没经历这个时代的红利期?众多明星供神养诡早就不是圈里的秘密了,无非也是求个转运,李连杰脖子上的天珠,是西藏大宝法寺求来的至纯九眼天珠,世界上就两颗,一颗在李连杰脖子上,一颗在大昭寺释迦摩尼佛像上,李连杰老了后身体不好带着他好转了不少,他这颗到底什么水平,自己查一下马末都的点评就知道了,我只能告诉你,他这颗是九品莲花转世,功德大到花不完。命运,即命格和气运,二者密不可分,改命可改运,改运自然也可以改命。所以改运的传说和方法古来便数不胜数,更有闻所未闻的方式,但大多都是邪术,邪术即巫术,古人称之为蛊巫之术,他们认为供养有灵性的死尸,让其享受香火,便可以驱使他们‘借命’,‘夺寿’,‘改运’,‘转移祸灾’,由此也催生出一个职业,他们铤而走险,挖掘坟墓专门偷尸体,在圈里被叫做——蛊人。关于蛊人,资治通鉴中亦有记载。故事开始。晚清时期,李莲英病发入棺之际,竟只安放下一颗头颅,一众随行人趁乱将尸骨大卸八块,其中有一人藏匿了一只腿骨,这人姓甚名谁,无人得知,但不久后发迹于中原,改名华元良,此后乐善好施,为人亲和,方圆百里见者都尊称一声,华爷。在解放前,尽管中原连年大战,华爷家仍是良田百亩,年年丰收,依仗着华爷生活的人络绎不绝,争抢着做长工。不过解放后,到了华爷儿子这一辈,刚好赶上文革,家族基业覆灭,晚年不仅家里食不果腹,华爷的儿子还被毒蛇咬中,截肢了右腿,看着那堂屋供奉的黑盒子,里面干枯的腿部,华爷的儿子也是不由得感叹:迟早是要还的本来这腿骨改的运,至少能保三代无忧,但那年的中原饥荒,常爷护了太多人,借了太多运,就算是大福之尸的未尽福报厚实无比,也终究是承受不住的。不过在华鑫看来,死人用对了,比活人要好用的多,但前提是,得用对。太爷爷当年能用一条腿,换家族发迹,但最后祸及后代,他觉得这中间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绝不是当年饥荒所至这么简单。所以他继承了华家擅长的本事,秉承着新世界新规矩,成为了一个蛊人的——朋友。华鑫生在中原,住在中原,他开了一家古董商铺,并不是什么有门面的大商户,但他的店却开在和潘家园齐名的天光墟鬼市。华鑫白天钓钓鱼喝喝茶,倒不是他不想营业,只是天光墟每晚三点开市,天亮合市。关于鬼市,传得神乎其神,其实倒没那么夸张,但有一点是真的,的确在鬼市,你能买到很多你见不到的货。这里鱼龙混杂,灯光昏暗,一个人一个摊位,想要啥自己带个手电在摊位上挑,什么首饰,珠子,古币应有尽有,但懂行的都知道,这些都是摆出来让人看的,混点小钱花花,没人真跟你叫价。真正的大生意,不会摆在明面上。一来,是那些好货都是天南地北收集来的死尸身上的殓服,棺木,于市面上摆着,没个避讳,自然是不敬。二来,这鬼市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来凑热闹的,奔这儿来挑个便宜物件讨个吉利,这人挤人的鬼市真要是丢了个旧物,不仅亏了钱财,还有可能惹上旧物主人的怨气。“老板,您看这颗转运珠,是从慈恩寺现任主持安详法师那开过光的,你知道他师傅谁吗?”

华鑫蹲在摊位,眉飞色舞得讲解着手中的珠子。面前蹲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低着头,自顾自得挑选着摊位上的物件。“没事!你不认识他们不要紧,你肯定知道他们的师祖,三藏法师!老板,你也知道,这功德无量的人呐,福泽庇佑后世,慈恩寺为啥现在还是香火不断?这寺庙也经历过这么多朝代,数不完的纷争和动乱都能安然无恙,肯定不是因为出了个名人那么简单呐!”

少年抬起脑袋,瞬间表情凝重,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有道理但是你说的不是大慈恩寺吧?陕西大慈恩寺现在的方丈是增勤法师啊?”

华鑫差点接不上话,愣了愣:“你管它哪个慈恩寺,反正你带上它转运就完事了,你眉心有黑气,眼窝也发黑,这是大凶之相,你需要这珠子替你挡灾,诚意卖你三万五,保证你后边平平安安,顺风顺水啊。”

“十五!”

“你要我命得了,老板。”

“二十五,卖不卖?”

“不买!”

“三十!不卖走了。”

待到少年交完钱走后,一位在旁边站了许久的西装革履的青年才靠上来,蹲下竖起大拇指道:“小华爷真是好性子,三十块钱的生意您能磨这么久。”

华鑫拜了拜手:“嗨,来鬼市的,哪个不是来玩的?大生意又不是天天有,卖点小玩意儿图一乐得了。”

灯光昏暗,华鑫讲完和青年相视一笑,趁着灯光闪烁的劲,这才看清了青年的脸,他猛然收起玩味的表情,皱着眉头,严肃得问道:“李二,你跟我说实话吧,找我什么事?你眼角阴沉,青筋显露,嘴唇范黑,整个脑瓜子死气缠绕,又背着我养了只老猫吧?”

李良平在家排行老二,和华鑫以前一个村子的,大家都叫他李二。华鑫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仿佛一根针一般,一语刺中了李良平的心脏,李良平浑身一颤,半晌后才咧嘴笑道:“几年前我十八岁,家里一直困难,我妈又患上了重病,承蒙华爷您指点,改运换命,沈阳那只病死老猫我亲手拖回老家,华爷交代过,我供猫尸回家的路上,要是老猫啃我的手,我日后必将时来运转,腰缠万贯。”

言语间,李良平扯了扯袖口。华鑫扫视着李良平,“别藏了,你手上咬痕是不是越来越黑了?蛊术种类繁多,其中这猫鬼之术和南洋养小鬼、日本阴阳道都差不多,都是供养灵性死尸改运,但是猫鬼之术需要在子时,那晚你已经过了子时,再加上你也没有好好的供着,所以最多六年!”

华鑫拍了拍李良平的肩膀,叹了口气,沉默了很久才继续道:“李二啊,早点回去,选个好时辰把老猫安葬了吧,再求它办事,我怕你没命花。”

李良平抿了抿嘴,一把按住了华鑫搭在他肩膀的手,一阵凉风吹过,李良平发梢随风摆荡,他低下头道:“小华爷,咱俩从小光屁股长大,您也知道我以前的条件,我爹早就死了,留下我妈和我姐三个人相依为命,我妈为了养我俩受了多少苦,最后给她自己差点累死,我姐呢?差点被卖掉啊!后来发烧没钱看病,活活烧成个傻子!华爷您是知道的!”

李良平缓缓将手拿下,换双手紧握住华鑫,一滴泪水忽的砸在二人手上,随后李良平咧着嘴狠狠得说道:“命,没了下辈子还可以再来,钱,挣不到,我这辈子都不甘心!”

“华爷,不瞒您说,在那之后我又请了两只猫爷,向它二位请了个愿,我姐好了!她好了!我这辈子不会再让他俩受一点点苦!您明白么?”

华鑫长叹一声,也不再劝,转而问道:“那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李良平摸了摸泪珠,笑了笑,慌忙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瓶,缓缓递上说道:“华爷,您掌眼。”

“你赶紧给我收起来!这什么地方?要死啊你!”

“别介啊,华爷,我姐要结婚了,对方名门贵族,我急用钱,这事可不能黄喽啊,要不是这么急,我也不敢如此唐突来找您啊。”

说着李良平缓缓拧开瓶塞,直接递了上来。打开一瞬间,香气四溢,周边十几家摊位都闻到香味,看向华鑫。华鑫顾不得周围人的眼光,他此刻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得盯着这个小瓶子。“尸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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