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问出口。凌昭垂垂眼，碎发遮住他眼眸里的情绪。他迟疑许久，才低声道：“……喜欢。”

得到这句答案，方长鸿眼眸骤然亮起来。他立即振作起来，唇角笑意不住扩散，激动又无措道：“好、好，你喜欢就好。我们、我们回茶楼，我给你讲故事。”

凌昭轻吸一下鼻尖，强行忍住酸涩，跟在他身后回到茶楼。掌柜看到凌昭身上的血，眼皮一跳，忙道：“真有刺客？”

“是，有人要杀我。”

方长鸿接话道，“他如果晚到一点，我就已经死了。”

“这、这可真是……”掌柜不知说什么好，后怕道，“以后还是让风少侠跟着你吧。”

方长鸿敷衍地应一声，指着凌昭染血的衣服道：“让他在这里洗一洗，换一身干净衣裳吧。”

“好好好，这是应当的。”

掌柜准备领着凌昭上楼，凌昭却站着没有动。“去吧。”

方长鸿轻声道，“我先讲讲别的，等你下来，再继续讲故事。”

凌昭垂眸，转身向楼上走去。等他收拾妥当下楼时，方长鸿正讲着方才遇险的事情。全然没有方才的害怕，甚至哈哈大笑着和众人分享，暗示夜皓宇破防来追杀，对面章绍定然是他故意放出来的人。底下听客起哄道：“照这般说，老方你是哪方的人？”

“那肯定是太子的人呐。”

方长鸿笑眯眯地开玩笑道，“没想到我这样的江湖泥人，也能攀上太子的高枝，往后大家可要多捧捧场，若和我交好了，说不定还有好处。”

众人一同笑着，也只当是玩笑话。方长鸿高明点就在于，即便他是和对方打擂，但却不是全然说夜冥珏的好话。在和对方抬杠之余，他也会骂骂夜冥珏，甚至是痛批对方。反正有洛璃歌在，他是不怕太子找上门报复的。因此在众人看来，他半骂半捧的说辞，反而是更真实的。方长鸿和这群人开过玩笑，留意到人群里的凌昭，便清清嗓，继续讲他的故事。等他讲完今日的份，犹豫着要不要再和凌昭好好聊聊时，却发现凌昭已经不见身影。他微微叹口气，整理整理稿子，便向楼上走去。凌昭回到国公府，便向洛璃歌去报告了今日的事情。“他们果然动手了……”洛璃歌并不意外，对凌昭道：“你继续保护他吧，不要让他……”“姐姐。”

凌昭抿一下唇角，看着她的眼道，“有九思哥哥在，其实不需要我。实在不成，墨松哥也比我强。”

洛璃歌一怔：“你不愿意？”

“我……”凌昭张张口，不知该怎么说。他沉默片刻后，只仓促道：“近日我有些事情要做，可能、可能无法一直照看他。”

说完话，他似乎也知道这理由有多生硬，顿一下后匆匆道：“我先回去了。”

看着他逃离一般的背影，洛璃歌眉眼深深，闪过若有所思之色。她最终还是让人传话去茶楼，暂且让风九思保护方长鸿。入夜，她收拾妥当正准备歇下，房门便被敲响。和冬雪对视一眼，后者去开门。凌昭站在门口，看到她后一怔，小声问：“姐姐睡下了吗？”

“还没有，她如果睡觉了，我就不在这里了。”

冬雪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想和姐姐聊聊……”凌昭踯躅着，又忽然泄气，“算了，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小昭。”

洛璃歌在后面喊住他，叹口气道：“如果觉得困扰，可以和我聊聊。冬雪，你先回去休息吧。”

冬雪点点头，拍一下凌昭肩膀后，便径直离开。洛璃歌披着衣服走出来，向凌昭招招手，坐到不远处的台阶上。然后拍拍身侧位置：“来，坐下聊。”

凌昭慢吞吞蹭过去，挨着她坐下来。他低落地垂着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丢失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洛璃歌撑着下颌，仰头看向天边残月，耐心等待着他先开口。不知过多久——“姐姐。”

凌昭轻声开口：“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