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错愕一瞬，乖乖起身来认错：“都是儿臣的错，请母后息怒。”

“知道便赶紧去查事情！”

太后怒道，“别在哀家这里逞威风，净添麻烦。”

“……是。”

夜帝不敢争辩，也不敢和这年纪的太后争辩，免得让她气出什么病。走出殿门，吩咐殿内人好好照顾夜冥珏和洛璃歌后，便回到了御书房去做事。洛璃歌在太后宫中病倒，太医们全部被唤过去，这样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夜煜珩在秋阳宫静思，都从宫人口中听闻。“……你说，她是毫无预兆的胸口疼痛？”

“是呀，直接疼晕了呢，太医却什么都诊断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胸口疼、诊不出原因、芍川……回想此前洛璃歌向他问起的东西，夜煜珩终于了然。……原来是她自己中了毒。“你去告诉父皇。”

夜煜珩当即开口，“其实那是……”话语一顿，他忽然停住。小太监正专心听着，见状不禁问：“您想要说什么？”

“不，没事了。”

夜煜珩摇摇头，将话果断地咽回去。从洛璃歌询问他的时间来算起，一个月都不到，显然不到真正毒发的时间。既然她暂时不会有事，又不愿意旁人知晓，那他何必多嘴。“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夜煜珩看向小太监。“哦，还有一件大事。”

小太监道，“皇后娘娘让奴才告诉您，外面出事了，印有太子印章的各种冤假错案卷宗，流传到了民间，现在大家闹着要废太子。”

偷走的印章，原来是用在这里。夜煜珩不禁皱眉。如果当真因此事废除太子，那刺杀太子的罪名，便会微弱许多，他这位毫不知情的人，甚至可以完美脱身。“父皇不会信的。”

夜煜珩道。“皇上信不信的，已经不重要了。”

小太监道，“娘娘说，太子做的荒唐事太多，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印章丢失，也会忍不住怀疑这其中有真的冤假错案，因为他确实像是能做这些事的。”

这是明目张胆的阳谋。“殿下，您再忍耐忍耐。”

小太监安抚道，“娘娘说她会想想办法，寻到您和此事无关的证据，您很快就会出去的。”

夜煜珩摇摇头，道：“不，让她不要找。”

“为什么？”

“我若安然无恙地出去了，便会有许多人拿我同太子比较，太子只会更危险。”

“这不是更好吗？”

小太监很不理解：“他本来就德不配位，您才该当这太子啊。”

“不要胡说！”

夜煜珩冷冷呵斥，“太子之位不能动，也不会动，若我和母后有这样的想法，有事的只会是我们。”

“去告诉母后，什么都不要做。”

小太监被他凌厉眼神给吓到，不敢再劝，诺诺道：“是、是。”

……洛璃歌醒来后，便看到冬雪正守在床畔。“……冬雪？”

她怔怔开口，脑海里有几分混沌。“小姐，您醒了！”

冬雪惊喜道，“太好了，您再不醒，我都要怀疑您是不是真的病了。”

“……嗯？”

洛璃歌迷茫一瞬，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嬷嬷和宫女凑上来，嘴巴里还喊着：“太医，太医快来！”

陈太医挤上来，给洛璃歌诊诊脉，道：“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着这话，他却高兴不起来。洛璃歌奇怪地看他一眼，但渐渐地，脑海里意识清晰。她很快就明白了发生什么。她……竟然在太后面前毒发了？听陈太医这语气，她也很快明白了什么。估计是怎么都诊不出来原因，所以才依旧是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洛璃歌和冬雪对视一眼，两人阴晦交换目光，就知道冬雪什么都没有说。但她仍旧有些紧张。之前在行宫，她曾在陈太医面前详细阐述过这毒的症状，当时陈太医只当她是在书里看来，没有放在心上。但那症状，和现在洛璃歌发作时的样子，是很像的。……他真的没看出来吗？洛璃歌不禁多看一眼陈太医，就见他依旧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当真没有往这里想。不多时，太后出现在房中。她看到醒来的洛璃歌，拉着她的手关心：“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仔细和太医说说，好给你将这病给治了。”

“我……没有什么不舒服。”

洛璃歌垂眸道，“可能是最近有些累，才让心脏疼痛，我休息休息可能就好了。”

“可不能大意。”

太后道，“你当时疼那模样，可不像是小病。”

她吩咐太医：“还是要仔细查查卷宗，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是。”

陈太医应下来。太后怕这里人多会打扰洛璃歌休息，很快便领着人出去。洛璃歌终于有机会和冬雪说话：“你……”“我什么都没说！”

冬雪立即道，“他们并不知道您是中毒。”

“陈太医也不知道？”

“不知道呀……”洛璃歌微微松下一口气，却仍将心悬着。距离上一次发作，根本没有半个月。照这样看来……这发作的天数，根本没什么定论。如果能知道准确日子，她还能防备，像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是每天都要小心着。可她总不能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吧？正烦闷着，就忽听冬雪道：“您晕倒期间，皇上和太子殿下都来过。”

“……太子？”

洛璃歌愣住，心里忽然一紧，“他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冬雪疑惑一下。“就是祭坛的事情。”

洛璃歌道，“我不是让你们瞒着他吗？”

“这……不太清楚。”

冬雪挠挠头，“我被叫来时，太子便已经在这里了，他是硬撑着伤来的，方才伤口崩裂，昏迷了。”

“什么？！”

洛璃歌立刻坐直，“他现在在哪，情况怎么样？”

“就在偏殿，有太医看顾，应该没……诶，小姐您做什么？”

洛璃歌匆匆下床，穿好鞋便向外快步走去。“小姐，您等等我。”

冬雪连忙一同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