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战场，已经很好了。”

“是父亲没有部署妥当，中了敌人的奸计，你只是依照吩咐做事，你没有错，错的是父亲.”“不……”洛松风想反驳，记忆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挣扎着要出来。但眼前却渐渐变得模糊，他逐渐看不清洛长峰的脸，看不清周围的一切。惶恐地伸出手，即便未能完全想起，可本能在催使他去留下这一切。“不！别走，别走！”

“轰！”

攻城器械在外轰鸣，洛松风耳际嗡鸣，有一瞬的失聪。他眨一下眼，周遭景致变幻，是一座陌生的城池。唯一没有变的，是天际滚滚沉烟和昏黄落日。“……将军，将军！”

耳畔呼唤渐渐清晰，他猛然回神，望向身侧的副将。“将军，主帅和少帅不见了！”

副将赤红着眼，一身血污而归，哽咽着吼道：“末将、末将未能寻到洛家主军，只、只看到敌军在收拾残垣，称是、称是两军火中交战，双方主帅同归于尽，尽殁于火海中！”

“轰”一声，洛松风脑海一片空白。头晕目眩之感袭来，他险些没有站稳。这股巨大的昏暗和痛处，并不属于他……准确说，不属于现在失忆的他，这是曾经的自己、所经历过的。“什么叫……尽殁于火海？”

他听着自己正一字一句地艰涩问着，几乎无法呼吸。“主帅和少帅，还有张老将军……所有跟去的一军将士，都、都……”副将呜咽着，忍不住嘶哑痛哭。悲嚎声骤然回荡，激起无数人争相哽咽。洛松风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太阳穴突突直跳着，悲愤难言。“都别哭了！”

他骤然怒喝，眼眸里布满血丝，提着剑吼道：“现在是在守城，敌军还在外作战，你们却在这里哭哭啼啼，是想要将城池拱手相让吗！”

“都给我去牵好马，随我杀出去！”

洛松风已经分不清现在的自己是存在于何时了，他只杀红了眼，将所有悲愤都倾泻在了这个战场上。守城战落下帷幕，边疆纠缠数十年的战役终于结束，可他空荡荡地站在寂寂战场上，却仿佛失去了一切。……父亲，兄长……心中悲痛呢喃着，他忽然勒紧缰绳，向决战之地、夕阳落下之处疾驰而去。“将军！”

……泪水从洛松风滚烫眼角滑落。他痛苦地拧着眉，身躯紧绷，各处青筋暴起，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无法发泄的情绪。洛璃歌看着他飙升的血压值，眉眼一沉，当即道：“不能再继续了，陈大人！”

“好。”

陈太医点点头，正欲上前去结下古怪手镯，便见洛松风猛然赤红双眼，从床上翻身起来。他一脸惨白，大口喘息着，眼眸里的种种情绪都未褪去，泪珠也不断低落下来。洛璃歌随时监测着他的数据，看着极其不稳定的数值，忙拍着背安抚道：“冷静、冷静，都过去了，过去了……”下一瞬，她的手骤然被握住，洛松风红着眼看向她，哽咽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父亲和大哥，是我没用，我……”洛清羽脸色一变，冲上去挤开洛璃歌，一把揪住他衣裳：“什么意思，你都想起来了，是不是！”

“没、没有……”洛松风摇着头，泪水被他用尽全力克制在眼眶内，嗓音却不住颤抖：“我只想起了我第一次、和最后一次上战场的样子……”“我没有和父亲大哥他们一起出征，我在守城，我没有去，我如果跟着，我……”“如果你跟着，说不定也是一样的结果。”

洛璃歌冷冰冰地泼下一盆冷水。她知道这话很无情和冷漠，但想要让洛松风冷静下来，必须要下一剂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