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洛璃歌将纸条用力拍在桌上，绷着脸庞道：“想吃饭自己去吃，不用给我汇报。”

桌案上文卷一颤，险些被震下去。夜冥玦慢条斯理地将文卷给理好，才开口道：“你是这里的主人，主人不吃，我哪敢随意动。”

“离开这院子，对面有几家酒楼。”

“院子里有御厨，我去外头吃什么？”

夜冥玦将折子拢起，抬眼看着她笑：“方才小厮来告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病人都吃上了，你要饿着我这位客人吗？”

……想一起吃直说就是，还传什么小纸条。“……吃饭吧。”

洛璃歌不和他纠结，说完径直向屋子里走去。夜冥玦看着她的背影，“啧”一声，重新打开折子。在仔仔细细地看过后，才向后交去：“给父皇送去。”

“是。”

凌澜将折子接过，便很快消失身影。夜冥玦在将桌案上的东西收拾好后，才慢悠悠地向屋子里走去。饭菜都已备齐了，洛璃歌静静出神，并未先用。夜冥玦拿手在她眼前晃一晃：“想什么呢？”

洛璃歌收回目光，抬眸看他一眼：“公事都处理好了？”

“好了。”

夜冥玦撩起衣袍坐下来，端详着菜色，“御厨做来做去，也只是这些花样，真没新意，还不如我府中的大厨，改日给你尝尝。”

“既然觉得人家做得不好，不如放他回皇宫。”

洛璃歌道。“怎么，他和你们抱怨了？”

夜冥玦道，“当初拿我银子的时候，可是满脸笑嘻嘻的。”

倒也没有抱怨，只是洛璃歌怕人是夜冥玦强行给弄来的，既然是付了钱的，宫里也没人说什么，她也便懒得理会。两人安静用饭，夜冥玦时不时便看她一眼，却没什么言语。洛璃歌便当是没看见。用过饭，她依旧能察觉到夜冥玦的目光，但直到她走入药房内，夜冥玦也没说什么话。看着很是反常。她心里觉得奇怪，却也没有什么探究的想法。黄昏时分，洛璃歌正式下班。她到后院，便见夜冥玦也正让人收拾着桌案，也是准备离开了。看到她，他眉梢一挑，暗示意味十足地笑起来。“荟萃楼？还是海月小筑？”

洛璃歌问。“选你喜欢的。”

夜冥玦回。“那就在院子里吃？”

洛璃歌道，“我不喜欢出门。”

夜冥玦无视她这句话，思索一下后给出回答：“荟萃楼。”

洛璃歌轻笑声，就知道他还是向出去吃。两人来到荟萃楼，不期然撞见江霁明。在江府时，江霁雪病重卧床，江夫人忧心女儿，无暇理事，因此都是江霁明料理府中事物，并照顾洛璃歌一应事宜。当时，洛璃歌和他说得话算是最多的，也算是熟识。两相照面，江霁明便主动上前来，笑着道：“洛小姐，太子殿下，两位来此用饭吗？”

“你是……？”

夜冥玦实在没有认出来。“父亲是殿前廷尉，下官姓江，江霁明。”

“原来是江家公子。”

夜冥玦扬起唇角，看向洛璃歌：“四小姐交友广泛，和江家渊源不浅。”

洛璃歌听着他这略显阴阳怪气的调子，就知道他又是在想什么。她沉默一瞬，对江霁明道：“江公子是准备离开了吗？”

“是。”

江霁明冰雪聪明，知晓她是不欲多谈，便道：“不打扰太子和四小姐，往后若有空闲，还请四小姐常来府中探望舍妹，她没什么好友，虽任性跋扈，但心中是将四小姐当成知心好友的。”

“若有空闲，定然前往。”

江霁明抱拳一礼，便向外走去。夜冥玦靠着栏杆，懒洋洋道：“他是让你去看江霁雪，还是让你去看他？”

“说不定是看江家其他兄弟。”

洛璃歌道，江公子脾性好，在朝中为官，前途无量，兄弟总也不会差。太子殿下觉得呢？”

她扯着笑容。看着夜冥玦略阴沉下来的脸庞，心情反而好许多。“骗你的。”

她道，“江家就一儿一女，没有其他兄弟，而且江公子已经定亲了。”

“连人家定亲都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在江府住过一段时日的。”

江霁雪生病时，对方便曾来问候。她虽然躲在小院里不见客，不代表对江家的事情不了解。“上楼吃饭。”

将话题给揭过，洛璃歌便先上楼去。夜冥玦暗暗哼一声，心中默想着是否该提前婚期，免得左一个钟公子，又一个江公子的冒出来。吃过饭，两人便在街市间随意散步。市井百姓受到洛璃歌恩惠的人不少，看到她便都亲切地打招呼。“四小姐，您要不要看看我们家的小食？若是有喜欢的，只管都拿去。”

“还有我这里的，都是亲手做的护身符，在寺庙里供过的，您看看可有喜欢的？”

“不知四小姐看不看得上我这里的胭脂头钗？虽然不及您身份，但您拿去随意玩一玩，赏给下人都是好的。”

“还有我家……”洛璃歌没走出多远，怀里便多了许多东西。夜冥玦“啧啧”道：“民心所向，怕是如今父皇的声望都不及你。”

“皇上恩泽天下，是万民归心。”

洛璃歌看他一眼，“我只是给京城百姓看病，小恩小惠罢了。”

“在我面前，何必如此谦虚？”

夜冥玦笑着道，“我又不会将这些话告诉父皇。”

“你告不告诉，我都是这样的说辞。”

洛璃歌道。夜冥玦根本不信。眼看着周围商铺盯着洛璃歌又要来送东西，他索性道：“此处人太多，去清净地方走走。”

他命手下将洛璃歌手中东西都先拿了，便向小巷口钻。洛璃歌脚步微微一顿。现在看着巷口，她都有点ptsd了，每次都要出点事情。像是知晓她的心思，夜冥玦走出没两步，便回头笑着道：“怕什么，我的暗卫都在附近，即便有什么事，也不会怎样。”

洛璃歌抿一下唇瓣，抬步跟上去。悠长古朴的小巷，令她回忆起前世旅游的画面。她也曾到过这样一个古镇，当时是心旷神怡，此时却满腹谨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