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歌和陆锦贞吃过饭，便在百汇楼前分别。望着张府马车远去，洛璃歌神情恢复一片平淡，全然没有方才柔弱模样。她辨认一下方向，指着一处道：“成玉茶楼，便在那边吧？”
“对。”
冬雪点点头，“是在那里的。”
“走，去看看。”
洛璃歌是想要去见方长鸿，他这两日便在成玉茶楼附近摆摊说书。走出一段距离，她果然便望见了。那小摊前围着不少人，时不时发出几声笑，十分惹眼。洛璃歌停住脚步，与方长鸿遥遥对视，指了指成玉茶楼，随后便先一步走入其中。她在雅间等待，冬雪在门外等。不多时，方长鸿便出现在了洛璃歌面前。经过一番收拾，他现在看起来倒是很人模人样，虽不至于如何英俊，倒也相貌端正，有股令人信服的正气。他入门来，便径直落座，自行倒茶来喝，姿态随意。洛璃歌笑笑，将桌上糕点也推过去：“辛苦先生在外说书了。”
“好说。”
方长鸿随意摆摆手，“四小姐寻我，有何事吩咐？”
“铺垫我已做好了，话本子也在这里。”
洛璃歌令冬雪将话本放在桌上：“接下来便请先生发挥本事，为我正名。”
方长鸿未答，先拿着那薄薄的几页纸翻了翻，随后便扔在了桌上。他抬眸看向洛璃歌，似笑非笑道：“四小姐还需要我帮忙？听闻您方才在茶楼大展威风，将那徐夫人杀得节节败退。怕是这名声，很快便也能正过来了吧？”
自导自演的把戏，能瞒过方才茶楼内不知情的围观群众，却瞒不过方长鸿。洛璃歌笑笑，并未否认。她道：“由你再讲一讲，会更深入人心，而你名声也能扬出去，如此，我那茶楼建起来时，才有更好的理由请你入内。”
否则平白无故多出一个陌生的说书人，茶客也不会买账。“四小姐考虑周全，都听你的。”
这话听着好听，却透着一股子的敷衍。洛璃歌也没有在意，她询问道：“此前让你整理可用的江湖人士名单，你可整理出来了？”
“哦。”
方长鸿从胸口抓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扔过来，“就这几位。”
洛璃歌将那纸捡起，摊平后细细看过，便不动声色地收下了。她又问道：“此前称要帮先生寻找令郎，却忘记询问令郎特征，他可有什么胎记之类好辨认的印记吗？”
方长鸿抬眸看她一眼，嗤笑一声。洛璃歌心中微微一紧。他却没有说多余的话，只老老实实答道：“后背，颈下，有一对弯月胎痕，正巧相对。”
“好，我记下了。”
洛璃歌不明白他方才那笑的意思，也没有多问。两人简单交流过后，方长鸿便先一步离开。洛璃歌摩挲着茶杯，抬眸看向冬雪：“你这几日去查他儿子下落，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
冬雪泄气地摇摇头，“全无线索，奴婢都不知道要从哪里查起，目前还在到处搜集与方先生本人有关的信息。”
只凭她一个养在深闺的丫鬟，想查这种事是难于登天。洛璃歌忍不住叹口气。“你且先查着吧。”
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说不定真能套到什么消息呢？在茶楼坐上片刻，洛璃歌便携冬雪回府。走入府门，才发现府中气氛不同寻常，多少有些紧绷。皱皱眉，她随意拉住一个过路的丫鬟：“府中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四小姐，您回来了。”
丫鬟惊喜道，“墨松小哥正要去寻您呢，称是三公子腿又伤了，因此前是您治的，请来的郎中不知该如何下手。”
又伤了？！洛璃歌惊诧：“怎么伤的？”
丫鬟挠挠头：“听说，是逃出门去别院听小曲，结果便不小心伤了。”
洛璃歌：“……”结果他们还是去了。冷下脸，她当即向洛清羽所在院落走去。走入房中，便听洛清羽疼得不住哼哼，墨松正在旁安抚着：“您忍忍，我已经让人出去去寻四小姐了，她应当很快便回来了。”
屋内乱糟糟的，老夫人站在旁边，冷冷呵斥道：“你这就是活该，让你在家中养伤，你偏偏不听，非要去听什么小曲，这都是报应。”
洛清羽苦兮兮地看向老夫人：“祖母，我是您亲孙子吗？”
“若不是亲的，我早将你赶出去了。”
老夫人气道，“谁家会养一个纨绔无德的外人？”
“我也没有这样糟糕吧？”
洛清羽小声嘟囔。“你说什么？！”
老夫人将话音拔高。“没、没事！”
洛清羽连忙说着，余光瞥见洛璃歌，顿时双眼一亮：“璃歌！”
那喊得叫一个声情并茂。洛璃歌翻一个白眼，走入房中去。她先给老夫人行礼：“祖母。”
“行了，起身吧。”
老夫人温和道，“听闻你去见徐家的那位了？怎么样，可有受委屈吗？”
“无事。”
洛璃歌笑笑，“想来此前的事情很快便能解决了。”
“这便好。”
老夫人欣慰点头，“还是你懂事，不像某个不肖子孙。”
话语间，还瞪了一眼洛清羽。洛清羽无辜地看着她，一张脸尚还透着虚弱，委屈巴巴道：“祖母便只疼妹妹。”
“你若乖巧，我会不疼你吗？”
老夫人冷哼道，“从今日起，你便给我在府中禁足，哪里都不许去！”
“祖母！”
洛清羽哀嚎起来。洛璃歌一阵好笑。她扶着老夫人，道：“祖母，这里便交给我吧，你先回去休息。”
“行。”
老夫人对她是放心的，拍拍她的手道，“若是这混世祖不肯听你话，你便差人来告诉我。”
“好。”
洛璃歌甜甜笑起来。她送着老夫人出去后，再回眸来看时，神情一片冷淡：“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叮嘱墨松，不让你们出门吗？”
洛清羽撇撇嘴，哼一声扭开头去。墨松欲言又止一瞬，看着屋内其余人道：“你们都出去，四小姐接下来要治疗公子，谁都不许靠近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