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军中的李大夫也来恭贺乔迁之喜，韩远书吩咐长安急急将人带了进去。再就是找到沈周章，言明此事，“府尹大人，封门可妥当？再拖下去……”韩远书说出这句话来，也知若是买凶伤人，那凶手定已经逃脱，他只是寄希望于熟人作案，这凶手还混迹在宾客之中。“封门！”

沈周章闻后，斩钉截铁道，“韩将军怎么说？”

“还没敢告诉他，我怕他见南屏那个样子会失控。”

“兹事体大，韩将军为人端方冷静，应知道分寸。”

韩远书苦笑道：“儒文在其他事情上，都是思维缜密，可一旦涉及妻小，他也有些转不过脑筋。”

“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既是南屏情况危急，还是早早告诉的好，一旦有什么变故，你总得要韩将军见到南屏最后一面。”

听得深周章说出“最后一面”几个字，韩远书不由地红了眼圈。此时的韩望书正坐在夜雨阁内。这间便是他同南屏在新宅的书房。那还是南屏去京都之前，当他提议讲两人的书房并做一室时，南屏是持反对意见的：“宅子那么大，为何非要凑在一处？别的不说，就说我每日都要打算盘，你不嫌吵？你不是喜欢静么？”

“不嫌。”

韩望书温言道，他喜欢在看书或研究棋谱之时，能一抬眼瞧见南屏在做什么。“你不嫌我，我还要嫌你呢！有个人在身边，我做事也不爽利，打起算盘来，都不敢使劲拨弄，实在是没意思。”

南屏还是摇头。韩望书整个人都凑过来，勉强找着理由：“你不是喜欢热闹么，你不是有人陪你说话么？”

音落，南屏咯咯巧笑，“你觉得我若要找人说话，你是很恰当的人选么？”

这笑声令韩望书很是不舒服，不过，他自有办法吞噬这笑声。南屏当时赶着去庙里烧香，这唇上的胭脂膏子容易补，可若是头发弄乱了重新梳倒是麻烦，她只得同意了韩望书的提议。“我诗文不精，你取个名字。”

韩望书这才放开怀中的人。南屏沉吟了一会儿，方说道：“你极爱下棋，有道是‘覆图闻夜雨，下子对秋灯’，咱们就取‘夜雨’两个字可好？”

“高才！”

韩望书点头称是，“烦请将匾额也题好，我的字也不如你。”

他知南屏喜听夸赞，尤其喜欢听自己不如她，听过之后就会心情大好，再求她些事情也容易些，难得他可以晚走些，可她一大早上偏要去庙里，又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的，倒不如改日再去，先睡个回笼觉比较要紧些。果然，南屏喜道，“其实，韩将军的字也是能够见人的。”

说罢，她还真就摊开笔墨，大笔一挥，写下“夜雨阁”三个字。“好字！”

韩望书赞道，他半是恭维，也半是真心，南屏书颜体，有童子功，笔力浑厚，挺拔开阔雄劲，和她人的性格很像。见南屏也不禁细细端详自己的字，很是满意，韩望书又凑过去，红着脸，小声道：“今早别出去了。”

“为何？”

见韩望书闪闪烁烁的样子，南屏故意说道。“怕是今日有雨。”

“韩将军又是如何得知？”

“咳，咳咳，夜观星象。”

韩望书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无措，仍是一脸严肃。而南屏则是大笑起来，虽说她没能走出门去，可自此也拿此事打趣他。甚至于昨夜还在说：“明日天气如何，韩将军，不妨再夜观星象一番？”

想起妻子的明媚和娇俏，韩望书就算是坐在那里，嘴角也泛起笑意。新宅子、新气象，还有即将到来的新年，正在憧憬着好日子的他见到大哥一脸郑重的进来，身后还跟着个轻便小轿，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