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远书抬眼看着香琦，说道：“总不会在曾家少爷那里吧。”

香琦重重点了点头，道：“公子说的极是。”

“香琦，你能确定？”

香琦叹了口气，又想到了在那川流不息的转经路上那挥散不去的草本芬芳，那里写满了她一路寻觅的辛苦，于是她缓缓说道：“东家身上有一种特殊香料，唤做月如霜，所过之处，会留香很久。”

“月如霜？”

韩远书摇了摇头，“倒是我孤陋寡闻了，那若是旁人也用了同样的熏香……”香琦道：“这本是天下间没有的香料，是香琦自制的。”

“哦。”

韩远书没有再过多询问，只是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舒服，也没细究是什么原因，“你对你这东家倒是不错。”

他说完话，却看见了香琦眼角噙满了泪水，诧异道：“你，你怎么了？”

香琦道：“公子，我……”她拼命想克制住情绪，眼泪倒是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韩远书看情形也明白了个大概，递给她一个帕子，由着她哭了一会儿。香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泪，之前，她也是为着曾青墨哭了好多次，可是这次的心境则不同。记得当时曾青墨营救她的时候，她真是将他当做了天神一样的人物，她甘愿为了他出卖一切，包括自己，那份赴汤蹈火的心情她仍是记忆犹新。可总什么时候开始，那种心情就消失殆尽了呢？她突然忆起香莲姐姐说过的话，对一个人的倾心不会轻易消逝，但是会转移的。此番，她终于理解了这句话，也理解了方才自己为何迟迟不走，在茶肆门口流连，可对于眼前这个霁月风光的人，她觉得自己的喜欢都是一种亵渎。大概就是这种错综复杂的心情，令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他这般做又是为何？”

见香琦渐渐不再抽泣，韩远书轻声问道。“唉，照理说，这话不应该香琦说，可对公子我实在无法隐瞒，东家自来对他表妹诸多照拂，香琦猜想，是不是他觉得这梅小姐得罪了桂大小姐，这才将她请走的。”

“你的意思说，他此番的目的是替南屏出气？可是若是真如你所说，他对南屏，是那般心思，有梅家小姐的存在不是更好么。”

韩远书也是惊诧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在背后议论弟妹的事已经很不妥，可是他总觉得当着这个小丫头说说心里话也无妨。“当然，这是男人的心思，你可能觉得太狭隘了，可是有些事就这样大度不得。”

香琦定定地看住他说道：“不是这样的，公子，心里若是有个人，就不会想有任何事情让他的心里添堵，让他不顺遂，哪怕自己吃些亏，哪怕自己就是多余的那个，也没什么所谓的。”

韩远书听着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想着，这丫头如此说，也定是这样做的，这一份痴心，这一份不求回报，让刚刚自己存的那份喜欢就要据为己有的心很是汗颜，看来，那个曾家少爷还真是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