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沈清溶抬起头来。裴宴悄悄地松了口气。眼睛没红，看来没往心里去。于是他又补了一句：“此法若是能在东宫沿用，兴许可以免去不少灾祸。”

沈清溶不疑有他，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铁盒，在裴宴面前打开。那铁盒看上去有些年头，四周都掉了色，一块黑一块灰，在沈清溶那细白手掌的衬托下，反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裴宴刚走了个神，铁盒就已经被沈清溶打开，里面装着许多纸包。“这是……”沈清溶将其中的一个纸包拆开来，是一团深黄的粉末。“殿下莫要小瞧了这些粉末，它们能在顷刻间将铁器化水。”

这是沈清溶在娘亲留下的书里发现的方子，便尝试着做了做，还真让她给成功了。书上说此物能化铁为水，便命名为化铁粉。沈清溶便一直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日便派上了用场。裴宴的视线落在那些粉末上，微微扬眉，倒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个东西。沈清溶见裴宴没出声，以为他不信，道：“殿下稍候。”

说着沈清溶就弯腰钻出了马车，招呼乘风过来。她刚出马车，就看到外面一地血腥，眼皮直跳，但还是压下心头泛起的恶心。乘风闻声大步走过来。“太子妃。”

沈清溶低声说：“借把刀，最好是不常用的。”

乘风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佩刀递过来。沈清溶忙摆手：“这个不行……”说着，她的目光瞥见地上躺着的一把染血的刀，伸出手指了指。“喏，就那个吧。”

乘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将那把血刀捡起来，用自己的衣摆擦拭干净，才递给沈清溶。沈清溶接过那把刀，还有些沉，她差点一个踉跄，好在稳住了。她讪讪一笑：“没想到这把刀这么重。”

乘风低头，抿住唇：“刀剑无眼，太子妃须得小心。”

沈清溶捧着刀回到马车。裴宴见到她拿着那把差不多有她半人高的大刀，眼皮直跳，抬手要将那把刀接过来。沈清溶忙退后了一步，道：“殿下小心，我拿着就好。”

裴宴的手停在了半空，慢慢地收了回去。沈清溶将那把大刀放好，又重新拿出化铁粉，看了眼裴宴。“殿下看好了。”

裴宴嗯了一声。只见沈清溶往刀刃上一洒，上头便窜起了白烟，发出呲呲的刺耳声，顷刻间，那锋利坚韧的刀刃便如之前那把弯刀一般化为一滩铁水。即便见过一次，再次见到还是会生出些震撼的心情来。裴宴去看沈清溶，她倒是没有半点惊惧，相反，还有一点兴奋的意味。心口某一处悄悄地塌陷下去。裴宴轻咳了一声：“这化铁粉的确厉害。你若是愿意，可以将配方传给乘风，若是不愿意便作罢。”

沈清溶正要接话，外头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喂，这马车里头坐着的是何人？”

沈清溶面色陡变，瞪大眼睛看向裴宴。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