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宜年心头一紧：“此前这声音我也听到过，也叫人来过此地查探情况。但都无疾而终，傅正总是用各种理由牵制我们，不让我们进入山洞。他甚至还说，若是没有陛下的御令，谁也别想进入这金矿。他手握重兵，下官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我能理解。”

顾玄澈拍拍许宜年的肩，抬头看了眼山洞外的环境，指指山洞顶上的位置，“我们去那里看看。”

许宜年不解，但也跟着顾玄澈一同上去了。周围杂草众多，加上夜里风又大又急，因此，顾玄澈他们的行动并未引起山洞门口卫兵的注意。不一会儿，鬼哭狼嚎的声音变小，里面进去处理事情的卫兵也很快便钻了出来。顾玄澈和许宜年立在山洞上方。见下面的山洞外已经恢复了正常，许宜年问：“王爷，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真不打算进去探探情况？”

“先不急。”

顾玄澈看了眼他们上来的胁迫，借着月光，将周围的环境简单摸索了一下，地形已经完全映入了他的脑海当中。末了，他重新走过来，从地面上捡起一块石头，想了想，朝着山洞前不远的地方扔了过去。石子通过山洞就近的树，回弹到洞口一旁的草丛中。这一动静立刻引起山洞卫兵的警惕：“谁？”

没有回音。顾玄澈和许宜年蹲身观察下面，隐藏在灌木丛当中，看着下面人的反应。只见一人拿着长枪，慢慢挑开了那处高高耸起的灌木丛，待发现后面并无人时，对方长长松了口气：“妈的，好像是蛇。这倒霉地方，真是晦气。”

此地蛇类不少，顾玄澈和许宜年若非身上带着蛇害怕的药粉，恐怕上来的时候也得被蛇咬两口。许宜年不解地看着顾玄澈，就见顾玄澈又捡起几颗石子，按照刚刚的招式再次将石子扔了出去。这次的动静比较大，卫兵们终于察觉到不太对劲，齐齐冲向灌木丛，拿着长枪长剑就是一通乱刺。许宜年看得心头一惊：“照他们如此不问缘由地乱刺一通，恐怕要伤及无辜的。”

“若是人家不在乎伤及无辜，自然就不用担心了。”

顾玄澈站起身，遥望向距离此地不太远的一处村庄，“那里距离这里很近，想来有不少村民此前都会来这里砍柴。若是他们无意间闯入此地，傅正会怎么做？”

许宜年蹙眉：“多半也会像刚刚那般。其实此前下官带人来此的时候也是险些被人伤到，幸亏下官还有些功夫在身，这才免遭了一难。”

“如此惊弓之鸟，必有大问题。”

顾玄澈眯了眯眸子。下面的卫兵乱刺一通过后，发觉灌木丛中并无人，一人反应过来，连忙跑进山洞。不一会儿，一个独眼男从山洞里面钻出来，巡睃一眼四下，走向那片被踩得乱七八糟的灌木丛：“看来是有人在试探我们。近日，那京城的贵客来到了沸城，我们做事情务必要小心，以免露了马脚，你们几个，先去周围看看有无什么可疑之人。不要走太远。”

“是。”

卫兵们四散而开。与此同时，原本已经停歇的鬼哭狼嚎声再次出现在山洞内。顾玄澈竖耳静听，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喊：“有人来救我们了，救命，救命……”但这声音没持续多久，很快便消失了。“看来这山洞里关押着什么人。”

顾玄澈蹙眉，“许大人，你可曾走访过这些民工的家属，他们每日从金矿回家之后可有什么奇怪的变化？”

许宜年摇摇头：“最开始的时候，大家大多都只是抱怨每日工作的时间太长，工钱不够。倒是并未见有任何异常情况。”

顾玄澈闻言，点了点头。“殿下是怀疑那些民工隐瞒了什么？”

“是。”

顾玄澈说，“刚刚的声音你也听到了，这个时辰，通常金矿的矿工都歇息回家了吧？那么为何里面还会传出喊救命的声音，这矿洞非常深，是不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可就不好说了。”

许宜年摸摸下巴：“如此说来，那些民工很可能是在别人的胁迫下撒谎了。”

“也不一定。说不定他们确实什么也不知道。待到明日，我们再去打探打探吧。”

“是。”

顾玄澈和许宜年站得位置比较高，加上这里毒蛇不少，因此卫兵们没想过往山坡上的方向盘查，简单搜索了下周围无结果之后，一个个便都回去了。看着山洞再次恢复平静，顾玄澈和许宜年相视一眼，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回去的路上，许宜年直言不讳地询问了顾玄澈调查金矿的缘由，末了，解释道：“下官此前也觉得那傅正有问题。但还未曾想过他可能触犯律法一事，所以，在呈报京城沸城一事时，此事并未提及。”

顾玄澈见许宜年对自己这般坦诚，想了想，便将自己此次的来意告知了他。“什么？”

许宜年听后瞪大眼睛，“这可是蓄意谋反的大罪。那傅正居然敢这么干吗？”

“大人怎么糊涂了，傅正一个粗人怎么可能敢蓄意谋反。”

顾玄澈轻淡淡笑了笑。“哦，哦，对。”

许宜年一拍自己额角，“是我自己困在傅正这个死局里了。若是这样的话，这天下恐怕又要动荡一番了。”

“所以，在天下动荡之前，我们需得做好完全的准备。”

回到许府已经过了子时，顾玄澈神不知鬼不觉飞身翻窗回了房间。司慕雪正好在书案前研究着药材，冷不丁窗户刮进一阵风，她就知道是顾玄澈回来了。她头也没抬：“回来得还挺快，我还以为你们遇到什么事了。”

“确实遇到了一些事，不过我们是黄雀。”

顾玄澈将窗户关好，旋即走过来，将司慕雪一把揽入怀里，让人直接坐在了他腿上。司慕雪放下手中的笔：“我这写着东西呢，别胡闹。”

“我哪里胡闹了？”

顾玄澈嗅嗅司慕雪身上的香味，握了握她纤瘦的腰，“最近都瘦了。这大晚上的不休息，特意点灯在这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