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玄忠素来爱迁怒于人，她爹和顾玄忠又向来不睦，即便徐晴红他们没有做别的，仅仅只是因为当年她的事情才将刘依依藏起来，顾玄忠也可借此机会大做文章。“这是难免的，也是抹不掉的。”

顾玄澈知道司慕雪在担心什么，她未见得对侯府有什么感情，只是那里毕竟还有她牵挂的祖母，以及那些无辜的族人，他们都没有做错什么。“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司慕雪叹了口气。她不是个喜欢掩藏真相的人，也知道顾玄澈会秉公执法。这一步就看顾玄忠最后会怎么走了。翌日，司慕雪送完顾平安大国子监后，便回了药铺，刚一到药铺，便迎面盯上了赵柠。见赵柠有些垂头丧气，司慕雪挑了挑眉：“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赵柠气鼓鼓地剜司慕雪一眼，满眼都是委屈：“你说，是不是你在司清晚面前说我坏话了，所以才让司清晚现在都不愿意见我了。”

“你就是为此事来的？”

司慕雪拉开椅子坐下，自顾自看起了医书，“不应该啊，赵柠，你就算素日里蠢笨了些，总是被司清晚当枪使，你也不至于推断出是我怂恿司清晚和你断联系的。说吧，今日来此，究竟为何？”

赵柠抿了抿唇，走到司慕雪面前，坐下，良久后，才再次开口：“我算是看出来了，司清晚现在是自己成了郡主，所以想和我撇清关系。”

“嗯，不算笨，还是看出来了。”

小莲正好经过，‘啪’地一下给赵柠上了一壶茶，“瞅你那样，素日里欺负别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体谅一下别人委屈呢？”

赵柠幽怨地瞪着小莲：“现在连你个下人也敢如此说我了。”

司慕雪不悦：“赵小姐，你若是有事来找我，你就直接说事，我这里不是给你倒苦水用的。况且咱们两个关系好像特别差，你同我说这些就不担心我落井下石？”

“……”赵柠萎靡地靠着椅背，“我知道，同你说这些你肯定会笑话我的。你想笑便笑吧，反正现在我已经被人笑够了，我爹爹和娘亲也不理我了。”

“至于这么严重？”

小莲抓了把瓜子，坐在一旁吃瓜，“你爹娘不是素日里很疼爱你的吗？不然也不可能养成你如此骄纵的性子。”

“那是以前了。”

赵柠绞着衣裙，“现在……自从厉王声称此生只娶司慕雪一个，我爹娘就对我越来越一般了，他们现在已经将经历放在我那个庶出的妹妹身上了。”

司慕雪闻言失笑：“怎么？听你这口气，现在是放弃当我情敌了？”

赵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呢，也得人家厉王殿下愿意才行。司慕雪，你少洋洋得意，我当初喜欢厉王喜欢的也只是他手中的权力，我知道他不会沉溺于儿女私情当中。可谁知道……他偏偏对你死心塌地。”

司慕雪摊手：“你现在不满意也没辙。”

赵柠又是一阵泄气：“昨天在月老庙遇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果然，到了晚上我再找清晚的时候，尤其她那个娘，话说得那般难听，她们母女居然……居然如此翻脸不认人。气死我了。”

“嗯，也是你咎由自取。”

小莲笑眯眯道。赵柠气得又翻白眼。司慕雪抬眼看着赵柠，将书合上，放到一边：“行了，赵大小姐，这种诉苦的话不适合在我这里说，我都说了，咱们并非朋友，今日来，你究竟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我……”赵柠抿了抿唇，转眸看向药铺正厅来来往往的人，“我有一些难言之隐，实在是请别人看不太方便。找了医女也不太懂，你，你能帮我看看吗？”

司慕雪上下打量一眼赵柠，轻笑了声：“原来如此，那你随我到内室来吧。我来帮你看看。”

赵柠点了点头，旋即起身，跟着司慕雪一同走入了内室。听着司慕雪的指挥，赵柠褪掉外面的衣服。司慕雪点着烛火仔细查看赵柠的难受处，眉头不由得一皱：“你怎么会沾染上这种毛病？”

“什么毛病？”

赵柠被司慕雪的表情吓了一跳，“司慕雪你别吓我，我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司慕雪皱了皱眉：“你老实告诉我，司清晚最近你是不是最近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接触过？”

这司清晚也太恶毒了，怎么能让一个姑娘家感染上那方面的病呢，这病难怪医女无法治疗，那就不是这个时代的科学能治疗的。赵柠立刻意识到司慕雪这话是什么意思，连忙否认：“司慕雪，你莫要血口喷人，我赵柠素日里是嚣张跋扈了一些，但是从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否则当初我也不会那般辱骂你了。”

司慕雪眯眸：“赵柠，现在不是我有没有污蔑你的问题，你可知你身上这毛病是那些青楼女子才会染上的花柳病。你现在只是长在了屁股上，若是再深入，你可知后果多严重？”

“什么？”

赵柠睁大眼睛，回想起此前给她看病的医女，面露惊恐，“难怪当时她们是那个表情，那……那我现在怎么办？若是那些医女将我生病的事传出去该怎么办？我还怎么做人呀？”

司慕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行了，事情如今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先管管自己的身体吧，至于那些名誉上的事，你们骂我骂了六年，你看老娘抬不起头做人了吗？”

赵柠急得眼泪叭叭掉：“你不在意那是你不在意，况且，你后来也遇到厉王殿下了，那我怎么办呀？大家都知道我赵柠嚣张跋扈，京城中很多王公贵胄们等着看我笑话，若是此事传出去，莫说我抬不起头来，我赵家也会因此在众人面前蒙羞的。我，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司慕雪看着赵柠这幅不争气的样子，也没办法苛责于她。毕竟生在了这种时代，女子的选择原本就不多，于赵柠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而言，名誉何其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