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这锅，背的不冤“王爷，额日和木已经顺利返回草原了，他是巫祝莫日根的儿子。与他父亲一样，精通占卜和医术，据说，能请神也能驱鬼。在乌古斯，巫祝与部落首领台吉的职位都是世袭的，在民众中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利。族之大事，在祀与戎。”
靖王府派出去的暗卫回来禀报。乌古斯部落地处南凉与西川之间一片广袤的草原上，生活习性，与风土人情，还有文化和信仰，都与两国不同。这个部落，更像一个独立的小国，自给自足，也自立。这里的人固守家园，很少与外界往来，所以，知道他们的人并不多。就连顾墨宸，之前对这个神秘的部落都并不了解。额日和木治好了顾莹儿的病，拿了赏金，拍屁股走人。他谢绝了父皇的挽留，不曾参与南凉的国事。作为乌古斯未来的巫祝，他碍着顾海什么了呢？“顾海与乌古斯的人暗中可有来往？”
顾墨宸基本可以断定，额日和木对南凉并无恶意。“回王爷，乌古斯台吉只许族人做些简单的贸易交往，如果要与官府往来，必须要经过台吉的许可，额日和木此行也不例外。但是，有一个叫敖嘎的人，行迹可疑。”
暗卫已经锁定了怀疑的目标。顾墨宸一根手指抵住了额角，这倒与丁峰等人的口供对上了。“王爷，那敖嘎是乌古斯的黑巫祝。他与莫日根父子都同样精于巫术和医术，朔本逐源，他们本身同宗，但是就如同江湖门派，有着正邪之分。他们，也是势不两立的。而且黑巫祝的巫祝身份不为台吉承认，也不为百姓所喜。他们更擅长的是利用巫术控制人的精神和行为，他的信众，其实就是把灵魂和身体一道献祭了的人。终身受黑巫祝的操控和摆布，这是一支邪恶的力量，比死士更为可怕。”
那暗卫去了乌古斯一趟，对那里的情况已经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既然他不为台吉和百姓所容，那么，他的信众从何而来？”
顾墨宸想到了安王府那些得到精进机会的杀手了。“说也奇怪，黑巫祝失去了供奉，被台吉驱逐到贫瘠的地带居住，本该生计艰难，但是近几十年，他却衣食无忧。而且，他的后人也继续从事着这一职业。他的信众不是乌古斯人，而是一群颇为神秘的人，并不曾在草原上出现，也不曾骚扰当地的民众。所以，台吉也就默许他们的存在了。”
那探查消息的人，有问必答。顾墨宸脸上露出几许赞赏之意来，微微颔首：“做得不错，下去领赏吧！”
那些信众，很有可能就是顾海暗中培养的精锐了。他截杀额日和木，是因为此人不能为他所用，而且，日后还有可能成为他作恶的阻碍。毕竟，正邪不两立。还有，如果额日和木死在南凉的境内，因为他特殊的地位，也会引起乌古斯与南凉的冲突。乌古斯民风彪悍，好勇斗狠，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恶气。但是，一个小小的部落，对上南凉，无异于是以卵击石。顾海是想趁势掌控那片草原，把乌古斯变成自己的势力范围？真是打得好一手如意算盘！顾墨宸决不能让他阴谋得逞。是时候给乌古斯一些恩惠了。可是，派谁去才合适呢？此事不宜公开，所选之人，自然要对他忠心耿耿，在朝堂还得有一定的地位。顾墨宸把朝中的文臣武将在脑子里都筛选了一遍，都不大如意。如果放在从前，徐瑾瑜就是当仁不让的人选。如今，自己却要事事提防他了。四大世家，原本深为朝廷倚重，现在，谁还能为他排忧解难呢？秦子轩，自己不把他踢出京城，就是最大的恩典了。苏秦，这个人倒是值得信任。只是，他那身体，自己是万万不敢劳动他千里远行的。那么，他能考虑的，就只有白家那个小将军了。白家离朝多年，回京之后，因为老爷子白振宇的病情，父子们至今未曾入朝效力。白宇淞，白家长房的嫡长孙，任职不久，已经展现了非凡的实力。他，或许可以成为自己的一条臂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凌薇五根葱管一样的手指，在他眼前一晃。小姑娘刚洗了澡出来，长可及腰的乌发，黑缎子似的倾泻下来，有几点水珠儿落在了顾墨宸的身上，却湿了他的心。她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香气，吹弹可破的肌肤，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新荷一般亭亭玉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素颜的她，依旧娇俏美丽。淡极始知花更艳，美到极致，都是素淡和雅致的。顾墨宸最喜欢的，就是她的清新自然。他捉住了凌薇一只素白的小手儿，顺势把她拉入怀中。“薇儿，顾海的手已经伸入了乌古斯草原。我与徐瑾瑜相交多年，一直很敬重他的人品。却没有想到，他也有如此卑劣的一面。莹儿的病，大抵与他脱不了关系。顾海认识乌古斯的黑巫祝，他们最擅长用巫术害人。幸好父皇贴出了求医皇榜，引来了额日和木，否则，莹儿这一辈子就被毁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徐瑾瑜可以不喜欢莹儿，但是，他怎么忍心如此伤害她呢？”
顾墨宸一阵唏嘘。他看错了这个人！十年相知，他辜负了自己的信任，也辜负了莹儿的一片痴情。那么，他会不会也同样辜负了皇家的圣眷隆恩呢？凌薇咬着娇唇，这次，顾墨宸是真的冤枉顾海和徐瑾瑜了。但是，知道实情的她，却不想为他们辩解。莹儿的病与他们没关系，但是他们酝酿的肯定是一个更大的阴谋。这个黑锅，他们背与不背，都无关紧要。顾墨宸对这个至交好友的背叛，一直难以释怀。徐瑾瑜的黑化，的确是一件很难令人接受的事情。顾墨宸只有真正不再认他为友，才会减少对他的伤害。何况，徐瑾瑜并不无辜。他的冷酷无情，带给顾莹儿的伤害，比这场病情还严重。如果不是苏秦，顾莹儿心中的伤痛，是一生都难以治愈的。所以，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也不为过。“其实，我更担心，他会伤害了你。”
凌薇细白的手指，抚上了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