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假，我哪里知道？我又没看见。”

说完，程友良站起身，拍了拍裤腿，“行了，你赶紧把桌子收了，早点休息，电费不要钱啊。”

程友良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在他这是说过也就算了，不过，他不知道，他婆娘憋着一肚子的坏水，想要搞事呢。程友良的话在吴秀凤耳中就跟放屁一样，她才不管。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拿起抹布继续手中的活，有句话是对的，电费要钱啊！一边收拾，吴秀凤一边就想着这事该怎么弄。之前，那只鸡的事情，心中的憋屈吴秀凤到现在还没放下呢。她就想着，这憋屈总的让她给找补回来。这不，程友邦暗中很可能做小摊贩的事，在吴秀凤看来，就是她找补回来的契机。吴秀凤心中的算盘如何打，程友邦他们是不知道了，不过，程家这边，此时，也正说着程友邦塑料厂工作以及卖西瓜的事。程家这边饭桌也收拾好了，三个大人坐在那聊着，程沐沐以要看电视为由，也坐在堂屋，看着是认真看电视节目，实际上是耳朵竖的高高的正大光明的偷听。“唉，叔，你眼睛还是尖，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是的，我白天去堵洪九扬了，那鳖孙子直接给我耍无赖，之前厂里那事，他直接不认了，至于我复工的事，我估计，难！”

吃过饭，程老头也没离开，而是询问程友邦是不是遇上什么问题了，说他刚进家门的时候，脸色可不好。程友邦听到程老头这么说，这才叹了口气，同他说了眼下的困境。“昨天我去找了刘建军，复工遥遥无期，我今天就去堵洪九扬，没想到......”程友邦没在继续说，不过，程老头也明白什么意思。“那洪天明呢？”

塑料厂里大概得人际关系，程老头是了解的，听到程友邦这么说，便出声询问。程友邦微微摇头，“昨天就没找着他人，说是出去开会了，要到下周才能回来。”

说到这，程友邦沉默片刻，便又叹口气，接着无奈说道：“就算他在，我估计也不会改变什么，洪九扬今天这番态度，要是没有洪天明在背后支持，他也不敢的。”

这时候，程友邦非常后悔，当初就不该替洪九扬那鳖孙子背锅。然而，千金难买早知道。此时此刻，程友邦也是头疼，他该怎么办才能尽快复工，三月已经过去，再过几天都要到四月中旬了，这个月还不能复工，又是不能拿工资的一个月。这样下去可不行。程友邦的着急，程老头看在眼中，苍老的面庞，脸上也露出凝重的表情。“友邦啊，现在塑料厂的情况，你了解多少啊？”

片刻，程老头再次开口，不过他并不是劝说程友邦什么，而是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听到程老头这个问题，程友邦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又是重重叹口气。“厂里从开年之后，效益就不太行，确切地说，去年下半年开始，就开始变了。”

“叔，你也知道，现在私营企业林立而起，队里这种工厂被冲击的不小。”

这些事，程老头自然知道，他年轻时候，也在外面工厂做过工，而且，回来后，每天的报纸他都不缺，国家现在什么发展势头，他很清楚。程友邦说完，程老头便点点头，而后非常认真的看着他，“既然你知道塑料厂现在效益非常不好，厂里正在走下坡路，那你为什么还一定要死扒着不放？”

程老头此话一出，程友邦还没说什么，王玉梅在一旁有些坐不住了，她不禁说道：“叔，厂里虽说现在效益不怎么行，但再怎么不好，百来块钱也是有的，这到月就有工资发，对我们来说，稳定呀。”

“再说，现在效益不行，厂里不是在想办法了吗，我听说，最近厂里的销售部都在外面各地跑呢，肯定能拉到订单吧？”

王玉梅不确定的说道，程友邦也跟着点头，她的话，也确实是程友邦所想。见他们如此，程老头摇摇头，而后长叹一口气，“你们两个啊，还是想的少了。”

接下来，就是程老头的详细分析。程沐沐也竖着耳朵听，听到程老头的分析，她心中对这个老人家更是佩服不已，他的眼光很毒辣，已经看到了塑料厂的结局，不仅如此，连不久之后的下岗潮，他都有了猜测。他可真厉害！程沐沐对程老头由衷敬佩，她这知道这些信息，那是她是重来一世，有着上一辈子的记忆。但程老头不一样，他是当前时代的人，他并没有什么“金手指”，但是他的眼光却很独到。听到程老头分析的这些，程沐沐都想站起来拍手，说上一句：爸，程爷爷说的对，你就听他的吧，赶紧把塑料厂工作辞了，下海经商吧，这才有前途！虽说，八十年代改革开放，最先的一批人已经富起来，那批站在风尖上的猪都已经被吹起来，不过，这不代表这巨大的发展机遇已经过去，九零年代也是发展迅捷的年代，抓住机会，努力创造，人们就会知道回报会有多大。程老头这番话，让程友邦瞬间沉默。他虽然有想过一些，但是没有程老头想的这么深，而王玉梅则是一脸惊悚。“叔，真的假的啊？塑料厂会倒啊？”

王玉梅不太信，这塑料厂从七三年开始就建成了，也是因为有了他，吴家湾生产大队的队员生活，相比很多地方来说，好了不少，没超生之前，她也是厂里的车间工人，对塑料厂，她也是有感情的。只是，程老头说它会倒闭，王玉梅不相信，也不愿相信。程老头微微颔首，“如果，塑料厂还不寻求变革，倒闭是迟早的事。”

回了王玉梅的问题，程老头也没再同她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程友邦，面露严肃，沉声说道：“友邦，你是男人，也在外面跑过，见识肯定比你媳妇儿多，我说的话，你心里应该有数。”

程友邦不言，不过，却是重重点头。他心情无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