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就收拾了行李，搬回公司住。而这一天，出差的白裕川也终于回到了盛州。对于白星宇离家一事，他早就听苏燕清在电话里连哭带骂地说了好几遍。回到家，当屋里的两个女人都满怀期望地等着他能拿一个主意时，他却把行李箱往边上一放，一边脱外套，一边淡淡地道，“我先去洗澡。”

“裕川，你不想说点什么？”

苏燕清有些困惑，穷追不舍地跟着他上楼。“能说什么呢？儿子大了，管不动了。你越想管越管不住。你不管，等他新鲜劲过了，自然就把那姑娘甩了。年轻男孩子，能有多大定力？”

白裕川飞快地说着，上了楼，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苏燕清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细细地琢磨着他的话。“妈，你就这样不管了？”

白星榆看出苏燕清的踌躇，忙追到她身旁问道。“你让我怎么管。你要管得动你哥，你就去管吧。”

苏燕清叹了声气，走开了。苏燕清心里也清楚，白星榆更是管不动她哥。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姚思芸。她给姚思芸打了一通电话，希望她能对星宇更主动一点。这两年，姚思芸的主动，大家都看在眼里。哪怕她的示好依旧显得矜持而克制，但对于一个惯于被动的富家千金来说，她已经作了非常大的让步了。只可惜，白星宇始终不为所动。而苏燕清说的“更主动一点”，是什么意思，她们两个人都明白。更彻底地抛开面子，抛开礼节，抛开自尊。姚思芸虽然显得有些犹豫和羞怯，但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她早就想这么做了。两年时间，已经让她越来越靠近内心深处那个不择手段的自己了。苏燕清终于给了她一个理由。姚思芸说，她明天就会去找星宇。第二天，颜欣然去公司上班。刚进办公室，她就接到了赵慧珍的电话。“欣然，你赶紧来我办公室。有急事跟你说。”

利落又严肃的语气。说完，赵慧珍就马上撂了电话。颜欣然有了不妙的预感，赶紧放下包往赵慧珍办公室赶。她直接推门进了赵慧珍的办公室，连门都顾不得敲，便问发生了什么事。赵慧珍倚在办公桌旁，在桌面上甩下了一叠文件，示意她过来看，冷笑了声，“钱总，可真有本事。”

颜欣然疑惑地走过去，翻起那叠纸来。她的眉头渐渐地锁住，眼里涌进了凝重又诡谲的色彩。钱总买通了天茂的高层员工，不仅窃取天茂的运营数据、客户信息等大量商业机密，让天茂这一季度的生意陷于停滞，还借天茂公司的名义在互联网上散播不良信息，又贼喊抓贼地向有关部门进行了举报，导致天茂公司的新产品被下架、老产品销量锐减。此前，颜欣然一直以为公司这几个月业绩不佳，是因为个别员工的工作疏忽、他们和合作方的沟通不畅以及公司对产品的宣传不利。她一直相信，这次的小风波很快就会过去。可她没想到，这根本不是一个小风波。“这是谁调查到的？”

颜欣然抬起头，缓缓问。“皓岚。”

赵慧珍轻轻地道。在这个节骨眼，她还是忍不住多夸上林皓岚一句，“胆大心细。天茂有他，真是难得。”

颜欣然沉默了下，“钱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久远的往事猝不及防地闯进心头。“为了泄怨气。当初他跟我们签了一亿的合同，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所以不敢动我们。等到他借我们的产品和名气赚得盆满钵满，他就开始下手了。”

“是因为我两年前得罪了他吗。”

赵慧珍不说话。但她已经在表示默认了。因为，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理由。颜欣然也沉默地低下了眼。果然，钱总不是善罢甘休的人。当年，白星宇在医院跟钱总谈条件时，钱总只是为了自保，假模假样地答应了白星宇。但他心里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等到了现在。“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我要你和皓岚，搜集他涉嫌恶意竞争的证据……”顿了一顿，赵慧珍又道，“现在公司，资金有些紧张。如果可以的话，也请你们帮我想想办法。贷款还是借钱，你们决定。我明天还要去深圳出差，暂时没法管这些事。”

“好。”

颜欣然马上道，“需要多少钱。”

“至少五百万。”

“我明白。”

颜欣然点了一下头，“我先回去了。”

赵慧珍应了一声，重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