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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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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残阳挂在天边,似乎是想最后再看一眼这人间地狱,巨鹿城中,无数的商贾富户,数不清的地主豪强,都被屠戮殆尽,这是一场暴民的狂欢,也是一场富人的劫难。历经无数剥削和欺压的平民,在活不下去的时候,在绝望的边缘,终于从一个老实懦弱的人,变成了一个个人间恶魔。因为只有变成恶魔,这些人才能够得到苟延残喘。因为只有变成恶魔,这些人才能吃口饱饭。因为只有变成恶魔,这些人才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女人。黄巾乱兵没有军纪,他们只有对掌握权力的朝廷官府,对掌握土地的世家豪强,对掌握经济的商贾富豪滔天仇恨。因为就是这些人,让他们失去了正义公平,失去了土地房屋,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现在张角登高一呼从者云集,他们没有伟大的理想,也不懂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他们的追求很简单,就是活下去。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赢大钱跟着杂乱无章的黄巾大军,被安排进一栋破损不算太严重的宅子,总算不用摊在那个四处透风的布帐篷里面了。到现在赢大钱整个人还处于梦游之中,因为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境。只希望自己早点醒过来。他不想在这个该死的梦境中在多停留一秒钟。可惜,他失望了。就在赢大钱靠在墙角发愣的时候,一条马鞭狠狠的抽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痛让赢大钱顿时醒悟过来。只见一二十多岁的男子,怒目圆睁的盯着自己,怒吼道:“你头上的黄巾呢!”

赢大钱伸手往头上一摸,头上空空如也。心中暗道一声:“糟糕!”

男子的第二鞭子就已经甩了过来,这次赢大钱有准备,就他那速度想打自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快速移动身体,轻松躲开了男子的鞭子。男子看眼前这个不带头巾,身上穿着乱七八糟衣服的人,居然敢不服从自己的管理,顿时怒火中烧,拿起鞭子就朝赢大钱一阵乱抽,屋子狭隘,躲闪不便,混乱中又挨了几下,火辣辣的疼痛激发了赢大钱的血性,抬腿一击膝顶击打在男子的下颚。只见男子倒地,抽搐了两下,就已经没有了动静。赢大钱在黑暴训练营,不仅仅是接受身体上的残酷训练,也要学习全世界各种武术流派的搏杀手段,所以他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器。而抽打自己的男子,可能几天前还是一个扛着锄头的佃户,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屋内的几个人看着赢大钱瞬间就干掉了一个人,心中也产生了恐惧,下意识的和他拉开了距离!赢大钱并不理会周围的几个黄巾军,而是从死掉的男子头上扯下黄巾裹在自己的头上,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混乱不堪的环境中,头上的黄巾是区分敌我的标记。他可不想因为没有头裹黄巾,在睡梦中让一群人给弄死了。赢大钱往城墙方向走去,一路上基本上没有遇到几个人,这群拿起锄头造反的人,他们可以没有什么军事常识,白天的时候,他们只顾着烧杀抢夺,现在就是他们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了,站在墙头,赢大钱看到,有的人在用抢来的粮食煮饭,煮肉。有的人正围着抢来的女人兴奋的狂笑。听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这群人就化身成了人间恶魔。人性是有光辉和阴暗两面。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魔鬼。那些曾经淳朴善良的农民,在今天已经彻底黑化了。赢大钱站在城墙上,他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他的记忆在双胞胎姐妹的怀中就中止了,而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一个穿着破烂单衣,头裹黄巾的乱民。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还能回去吗?但是黄巾军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因为队伍越来越庞大,人员越来越复杂,他们不仅仅的抢夺大户富豪的家产,私下的争斗也异常的惨烈,说是起义军完全不像,因为是一群以宗族为小团体,以黄巾军的旗帜为联盟的大型打劫团伙。赢大钱在黄巾乱军的裹挟下跟着四处打劫,一开始,他还放不开手,饿上两顿以后,赢大钱也放下了人性的纯良。快乐的时光总的短暂的。黄巾军刚开始打洗劫的时候顺风顺水,主要的因为敌人太弱,一般都是一些衙役官差。或者是护院家丁。偶尔会碰上几个有些武艺的家将,但是在人海战术面前,很快就让黄巾军给淹没了。直到一支近千人的官军的出现,他们或者身披铠甲手持长矛,或者手持强弓硬弩,或者肩扛大盾手持钢刀。队形整整齐齐。面对上万人的黄巾军,他们丝毫不慌。在经历了两个月如蝗虫过境般的洗劫后,黄巾军迎来了自己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敌人,此时赢大权也在这股上万人的黄巾军中。看到敌人整齐的队伍,赢大钱产生了一丝的恐惧。不过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在领头的一声令下后,上万黄巾军发出震天的怒吼声,朝着官兵扑去。而迎接黄巾军的不是刀枪剑戟,而是漫天箭雨。箭矢毫无阻碍的射穿了身穿布衣的黄巾军,把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钉死在地上。五十米的距离,俨然成为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填进去上千的人命后,终于和官军短兵相接了,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现实出现在黄巾军的眼前。官军整齐划一的长矛每次刺出,都带走了大量的生命,而黄巾军手中的铁质刀剑,木质棍棒长枪,居然无法对官军形成伤害,铁件砍在铠甲上,或者弹开,或者留下一道刀痕。而官军抬手一刀,就能带走黄巾军的性命。原本仗着一腔热血以命相博的黄巾军终于崩溃了。四散奔逃,而一千官军解散阵形,开始对溃逃的黄巾军进行追击。一千人追着上万人穷追猛打。赢大钱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古代统治者可以允许私铸刀剑等利器,就算是空中佩戴刀剑,也不会得到惩罚。唯独对私藏铠甲是重罪。轻则拘役,重则流放拘役。因为穿着铠甲手持利器的汉军将士,对身穿布衣手持木制武器的乱军,完全是降维打击。如果说冲锋是一场勇者的淘汰赛,那么逃跑就是在筛选老弱病残了。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赢大钱刚才也让裹挟在冲锋的人群中,他还没能和官兵近战,就差点让密集的长矛捅个对穿了。现在他也只能撒开脚丫子逃跑,就算他骁勇,面对密密麻麻的长矛,那也是完全没有办法的。至于说以一当百。至少现在的他是做不到的。一场血战下来,黄巾军折损了多少,没人知道,因为也不会有人去统计。反正官军似乎没有伤亡。在俘虏了一大群逃跑速度慢的老弱病残后。官军终于停止了追击的脚步了。躲过一劫的黄巾残部,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许多人瘫软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空气。因为刚才剧烈的奔跑,让他们的肺部承受了超强的负荷,一些身体差的人开始咳嗽与呕吐。但是这点距离,对于长期接受魔鬼训练的赢大钱来说影响不大。看着身边四仰八叉的队友,赢大钱心中一阵发苦。赢大钱确实没文化,小学只上了五年,就跟着叔叔南下捡垃圾,但是在他那个时代有电视啊,在能吃饱饭的闲暇,开电视就成了赢大钱唯一的乐趣,所以他对汉末还是有一定的认知的,随着朝廷官兵的围剿,黄巾军已经走向了末路,他对张氏兄弟可没有什么忠君之心,他现在只想活下去。但是朝廷不接受投降,就算是赢大钱向官兵投降,那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奋力一击了。赢大钱对着周围这些死里逃生的黄巾军怒吼道:“你们这群废物,躺在这里等着官军绞杀嘛!如果不想死的,跟我走,我们今天晚上夜袭这股官军的营地!”

躺在地上的黄巾军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赢大钱,其中有人道:“你小子是疯了吧,你要找死,别带着我们大家啊,刚才的战斗你也看见了,我们一万多人,让官军斩杀过半,好不容易逃出一条性命,你还要带着我们往枪口上撞。也有不少人跟着起哄。赢大钱冷哼道:“你觉得我们能跑的了吗?要知道,官兵对我们可是赶尽杀绝。投降也是一个死!你们是等着让官兵逐一围剿,还是放手一搏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汉室朝廷早就放出话了,凡从贼者一律不赦。赢大钱的话也在提醒这群烂泥扶不上墙的的家伙,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但凡有一线生机,这群人也不会殊死反抗。兵法云,围师必阙,穷寇勿迫!而大汉朝廷的官老爷,是真的没有把黄巾军当一回事。在求生无望的绝境中,陆陆续续有人站了出来,愿意和赢大钱一起夜袭官兵营地。要知道,能逃过官兵追击的黄巾军基本上都是身强力壮的精锐了,因为老弱病残在刚才的那场逃跑中已经让淘汰了。看着陆陆续续站出来的一千多人,赢大钱让大伙把身上携带的食物全部都吃了,找了一个树林让他们先休息,自己带着几个熟悉地形的人朝着官军的营寨摸了过去。官军刚才一战,赢的酣畅淋漓。斩首三千,俘虏敌两千。要知道在刚才战斗的时候,官军自身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也就是在追击的黄巾乱军的时候,让殊死反抗的乱军打死了几人。而德胜会营的官军现在正在磨刀霍霍斩杀俘虏。看着一排排人头落地,赢大钱的胃里一阵翻滚。他以为黄巾军的洗劫已经够残酷了,刚才的战斗已经够惨烈了,但是看着一排排黄巾军,让官兵斩首,这场面还是太震撼了。在军营旁边的树林里,赢大钱继续潜伏着,这群官兵或许是打了大胜仗,或许是感觉黄巾军对他们来说没有威胁,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就开始埋锅造饭了,一股股黑烟在军营中袅袅升起。不时的传出官兵之间的嬉笑怒骂声,看的出来,他们现在十分的放松。甚至没有放出哨探。这支大汉官军,毕竟不是武帝时期纵横草原,远征西域漠北的无敌汉军了。军纪也早已经败坏。赢大钱甚至听到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看样子,刚才乱军中的女性,已经成为了官兵的战利品了。这种事情,赢大钱最近见多了,已经麻木了。赢大钱从树林里慢慢的退了出来。来到黄巾军躲藏的地方,把情况和大家一说,带着敢于和官军拼命的一千多有血性的黄巾军朝着官兵的营地摸了过去。在离官军几百米的树林里面匍匐藏匿起来。经过几个小时的等待,官兵简陋的营地里面动静越来越小了,赢大钱带着众人开始慢慢的朝着营地摸索过去,这个时代的人缺乏营养大部分人都有夜盲症,庆幸的是官军的营寨点了不少的篝火,不知道他们是用来防御野兽,还是用来抵御夜间寒冷,总之那些篝火,成为了赢大钱一伙人的灯塔。只要朝着光亮的地方摸过去,方向就不会错。八百米的距离,大伙为了不发出声响,脚步十分缓慢,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走到离营寨二十米开外。在这个没有探照灯的时代,就算是敌人摸到鼻子底下也未必能发现,赢大钱一声怒吼道:“兄弟们,干掉官兵,冲啊!”

紧接着就是一千多跟着怒吼:“冲啊!”

一千多人的怒吼,在这个宁静的的狂野上,如同一道炸雷,二十米的距离,转瞬即止,白天在战场上,官军有兵甲之利,战阵之威,现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官军也慌乱的不行,反应快的拿起兵器出来抵抗,反应慢的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让冲突营地的欢迎乱军用刀剑,棍棒,铁锤给打死在睡梦中。赢大钱不会使用大刀长枪,他的兵器是一柄铁匠打铁的锤子,锤柄长度一尺半,锤重五六斤,算是他胳膊的一种延伸,现在贴近官军近战,赢大钱的骁勇就体现出来了,一柄铁锤勇不可挡,一名官兵砸中了头部,没有头盔的防御,顿时脑浆崩裂,倒地气绝。一柄让他砸中胸口的官兵,顿时胸口塌陷,口吐鲜血气绝而亡。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红色布衣的男子手持一柄大刀出现在赢大钱的眼前,男子二话不说,抬刀一记力劈华山就朝着赢大钱劈开了下来,赢大钱想侧身闪开着一记劈砍,没想到男子的大刀在半空画了一个圆朝着自己的小腹横切过来,丝的一声轻微的细响,赢大钱的腹部的衣服让划开了一道口子,火辣辣的刺痛感从腹部传来,赢大钱也顾不上腹部的伤,趁着男子长刀划过的,来不及收回长刀的空档,一个箭步上前,手起锤落狠狠的砸在男子的头上。脑袋顿时爆射出一团血雾。倒地身亡。来不及庆幸,一柄长矛直奔赢大钱的咽喉。慌忙中,赢大钱抬起手中的锤子狠狠的砸在矛刃上,把长矛挡开,他不敢和对面持矛的官兵拉开距离,只能拼死上前,一记顶膝,把官兵撞出两米多远。赢大钱的骁勇也激发了黄巾军的血性。开始奋不顾身的朝着官兵扑上去,一千多黄巾军在赢大钱的带领下和毫无准备的官兵进行殊死搏杀,战斗的时间持续并不长,不到半个小时,喊杀声音就停下了。赢大钱在指挥剩下的黄巾士兵把官兵的营内的柴火都收集起来,点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有了充足的照明以后,开始安排人清点战利品。官兵战死的人并不多,很大一部分人趁乱逃跑了,人可以跑,兵器马匹粮食补给带不走。清点了一下官军阵亡的尸体,只有三百多具,兵器有长矛,钢刀,弩机,弓箭的数量很少,只有不到几百件,而且有许多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损坏了。看样子官军在逃跑的时候,还是带上武器的。至于战马一匹都没有,运送粮食拉车的骡马倒是有十几匹!唯一让赢大钱开心的就是找出来三百多副的铠甲,汉军也不是人人披甲,只有队伍前列的刀盾手,才会有披甲的资格。下午的战斗,让赢大钱对铠甲都产生了恐惧。能有这样的收获,已经让赢大钱喜出望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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