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叶琦凝被激起的灰尘呛得一阵咳嗽。她勉强喘了两口气，回头看过去。灰尘漫天，叶琦凝挥了挥手，这才勉强看清。看清后，她咬了咬牙。整个房间被毁了，看来是找不出什么证据了。但现在，已经不是证据的问题了。裴锦之将她扶起来。“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叶琦凝摇了摇头。好在，她对气味和声音都很敏感，这才在瞬间发现了不对。叶琦凝不敢想，若是自己没有发现这蹊跷，现在面临的将是什么。看着炸药的程度，德仁看起来像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叶琦凝看向一旁的桃红。她方才被控制在院子里，没有进去，倒是是躲过一劫。饶是如此，见着这场面，也被吓得瘫坐在地。她惊慌地看着叶琦凝他们。“我，我不知！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琦凝本来也没期待她能知道什么。方才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桃红显然也是被骗过来了。他们以长生药做引，德仁却以桃红为饵。反将一军。多亏叶琦凝发现的及时，此番动静声势浩大，却没有人员伤亡。裴锦之挥挥手：“带走，撤。”
这么大的动静，大概很快就会引来官府的人。他们现在可不能见到官府之人。一行人训练有素地离开，除了一片废墟，没留下任何痕迹。回去后，裴锦之沉吟道：“德仁此举，大概是一石二鸟，若是顺利，能将我们除掉，即便是不顺利，密道也会炸毁。”
的确如此。德仁确实是个极为有心机的人。只是叶琦凝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派出去差那个房子了吗？”
裴锦之点了点头。“怪就怪在这里。那家本是个寻常人家，前不久才搬离，然后被德仁买去，但这么短的时间，不足以修建密道才对。德仁到底是如何逃脱的？”
这就是叶琦凝觉得蹊跷的地方。不论如何，他跑得有些太快了。而且若是有机关，那一定就会有痕迹才对。可是他们虽说没搜寻多久就被炸了，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找到。叶琦凝想到了那个木偶。若是放在末世，她或许会觉得那其实是个录音机，他们听到的声音都是提前录下来的。但这是在古代，这个猜想怎么说都有些不合理。叶琦凝顿了顿，看向裴锦之。“我们大概要再回一次鲁门了。”
裴锦之顿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怀疑那木偶能发人言？”
叶琦凝点了点头。方才她觉得不太可能，但是细细一想。鲁门的手艺她见识过，若是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留住声音，似乎也不足为奇。而且，德仁和鲁门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用蛊虫控制御杀军，而霍慈又是御杀军的挑选者。说不定德仁早就知道了这层关系。现在说什么都是猜想，还是要去鲁门印证一趟才是。事不宜迟，叶琦凝再次将谢一和绿茵变幻了容貌躲避搜查，这才和裴锦之一同出门。出门的时候，外面果然是人头攒动。本着先前爆炸的地方去。叶琦凝看着不断奔涌的人流，有些疑惑。“那炸药又是何处寻得的？”
现在这个朝代，炸药还不是那么遍地走的东西。想要弄到炸药，还是要一定的渠道才行。裴锦之道：“他毕竟背后是太子，弄到一些炸药，不是难事。”
也对。叶琦凝点了点头。随后似笑非笑。“为了弄死我们，他倒是下了大功夫。”
不过既然有这个准备，说明他早就对几人有所防备。先前是叶琦凝小瞧他了。“桃红那边怎么样。”
“关着呢，什么也不说。”
叶琦凝想了想桃红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也不一定是不说，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桃红这步棋，德仁也算计得精妙。炸药放在屋子里，若是桃红背叛他，给他们带路，那就是思路一条。而若是桃红活下来，那她也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招不出来。因着蛊虫的关系，桃红也无法背叛他。日后，桃红还可以为德仁所有。是一枚可以随时弃掉，再捡起来的棋子。怪不得，叶琦凝当时还疑惑，德仁怎么会派桃红来做这个任务。现在一想，倒是合情合理。只有桃红，她的身份和性格都恰到好处。只是不知道，德仁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敌明我暗，小心行事才对。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鲁门入口。对于他们的再次来访，霍慈显得并不是很惊讶。他这个年纪，已经很难再随便对一件事情惊讶了。他微微抬眸。“发出人声的木偶？”
叶琦凝点点头。“这般手艺，若说世间有谁能做到，那就只有鲁门了。”
霍慈倒是不否认，他想了想：“从前我们确实想过这般技艺，但很可惜，最终并没有实现。”
那也就是说，不是鲁门的。叶琦凝有些失望，又有些不死心。“那类似的呢？”
霍慈沉吟片刻。“卷宗记载，百年前鲁门研究过这门手艺，但那时我尚未出生，并不知具体情况。”
就是这个！百年前，他没出生，却有旁人出生了。叶琦凝可没忘记，德仁是个活了两百年的老怪物。“记录的卷宗可否借我们查看？”
霍慈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叶琦凝说完也意识到，这似乎是个不合时宜的要求。不论是哪门哪派，卷宗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给旁人看。就在叶琦凝要说些旁的什么的时候，霍慈却忽然开口。“可以。”
叶琦凝一愣。这么轻易？似乎是看出了叶琦凝的惊愕，霍慈短促地笑了一下。“我感知自己天命已到，未来的鲁门还要仰仗二位。”
这话里的意思叫叶琦凝不由深思。她微微颔首。“霍先生以诚相待，我等自然也不会辜负。”
霍慈嗯了一声，随后起身。叶琦凝这才发现，他面上不显，但动作间实际多有滞懈。果真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