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第五年，第十年。他的容貌没有丝毫变化，他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可即便样貌不变，身体的机能却是骗不了人。他顶着一张年轻的脸，身体状况却是越来越差。但因身份原因，他不敢遍访名医。便只能让自己的身体这样灰败下去。直至今日。叶琦凝实在好奇他身体状况产生的原因，于是问道：“你可知道他们被下了什么毒？”

若是知道，她也可以分析一下。霍慈摇了摇头。“那毒是圣上身边的人每月来喂的，我并不知道是什么。”

这样啊……叶琦凝略有些失望。前朝已经覆灭多时，她现在想叫他把毒拿出来，也是实在难为人。不过也是奇怪。按理说，这毒被霍慈吸入后会在他的身体里扎根，但方才所见，他的体内并没有毒素。这就叫人有些纳闷了。她想不通这件事，问了霍慈，他也是没有头绪。又说了片刻，叶琦凝和裴锦之便准备告辞。临行前，霍慈又忍不住嘱咐。“阿九那孩子是个实心眼的，麻烦二位多多关照了。”

分明是他把人逐出去的，这会儿却叫他们多多关照。叶琦凝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离开后，她才问裴锦之。“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裴锦之略作沉吟。“是指阿九的事？”

叶琦凝点头。裴锦之道：“先前我略有听闻，阿九是这一辈最有天赋的人，他被逐出来，定然不会是阿九所说的那么单纯。”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叶琦凝想了想。总不会是刻意叫他出来历练吧。想了想阿九那般执拗的性子，叶琦凝心中一顿。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既然他是最有天赋的，说不定霍慈就是想叫他继承鲁门。但又被他那天然的性子弄得没办法，这才叫他出去见见世面，磨一磨性子。若是把霍慈看做长辈的话，这样的事情十分有可能。叶琦凝忍不住扶额。怪不得霍慈会选他们。看来也和阿九脱不了干系。但是阿九那个榆木脑袋，显然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真的被逐出师门了。她摇了摇头，一声叹息。“那现在怎么办，没了御杀军，我们该如何对付太子？”

裴锦之垂眸看了看她，忽然轻声笑了出来。“你道我是什么人？”

叶琦凝茫然地眨了眨眼。他是什么人，暂且不说。但是次日，几人都明白了德仁是什么人。原本两人派人监视桃红，是为了找到德仁的下落。但可惜的是，不知他是防备桃红，还是桃红得到的根本就是假消息。几日下来，一点德仁的消息没有不说，桃红本人更是毒发得厉害。叶琦凝看着手里的信，一时间脑补出了桃红现在的模样。信上说，桃红现在每日以面纱示人。从前她戴面纱，是为了不叫人看出来。但现在戴面纱，却是因为那张脸已经无法见人。暗卫发回的信件，详细地描写了她的脸是如何溃烂。上面还隐约有虫子爬行。光是想想，叶琦凝都觉得起了一身的汗。然而，这倒不是叫叶琦凝愤怒的理由。毕竟桃红如何，实则都与她无关。真正叫她愤怒的，是一早，谢一便叫不起来了。他眉头紧锁，似乎是陷在了梦魇中，额头落了斗大的汗，任谁叫他也没有反应。叶琦凝见状，不必多说，立刻给他把脉。而把脉的结果却是叫他皱眉。谢一体内，不仅是有毒。更是有蛊。若是只有毒，她或许还会疑惑片刻，究竟是谁下的手。但若是有蛊，那就不必多想了。加上先前桃红说的话，叶琦凝几乎是瞬间想到了德仁。绿茵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主子，有办法吗？”

叶琦凝抿了抿唇。“放心吧。”

谢一是他们的人，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救的。“怎么会这样啊。”

绿茵带着哭腔。“明明之前还好好地……”叶琦凝摇了摇头，目光很沉。“怕是这毒，在关押德仁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只不过那时他刚刚逃跑，若是被我们发现下了毒，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找到。如今毒发，我们总是着急也是没办法。”

他打得倒是一手好算盘。若是遇上旁人，怕就会束手无策了。但好在，她还有拼一拼的可能。叶琦凝深吸一口气，再次用灵力好好探查。毒是要人命的毒。但这蛊……叶琦凝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竟看不出这蛊虫在做什么。怕伤到谢一的根本，叶琦凝暂时不敢胡乱用药，只能施针，先叫他性命无忧。“我需要些草药，可能寻来？”

他问裴锦之。裴锦之自然是立刻答应下来。他嘴上不说，但谢一是他的心腹。谢一如今躺在这儿，他的心里又怎么会好受。“要什么你尽管说，只要能救谢一就好。”

“好。”

叶琦凝点了点头，立刻在纸上写出自己需要的东西。“不论花多少钱，一定要凑齐。”

裴锦之接过去，很快吩咐了出去。叶琦凝地闭了闭眼。解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配成的，她的灵力也只能暂缓毒素的扩散。只希望谢一能挺得住。但那蛊毒，却是横在叶琦凝心中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