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便是将德仁的权利收了回来。德仁不知是念着他是先皇的弟弟，还是其他原因，总之，是没有反抗。可即便没有他的反抗，前朝也是迅速走向衰败。偌大的朝堂，似乎只有德仁一个人撑着。他一离开，立刻就溃不成军。前朝便这样覆灭了。“德仁交了权利之后，新皇也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只是后来再没了他的消息。你说他活到今日，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无论如何不信的。”

裴锦之对这段故事做了最后的总结。只是，即便了解了他的生平，裴锦之和叶琦凝也很难从中猜出德仁的目的和经历。“你说，那个人真的是德仁吗？”

叶琦凝若有所思问道。裴锦之也不是很确定。“坊间曾经流传过他的画像，倒是和方才他完好的那半边脸极为相似，而且，他也没什么冒充的理由。”

的确。这个身份似乎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若真的说有的话，可能也只是多了一层神秘色彩吧。思量无果，影卫在搜山，试图搜出更多的蛛丝马迹。然而片刻后，却有影卫匆忙而来。“主子，有人来了，人数不少。”

裴锦之神情一凛。“撤。”

“是！”

他和叶琦凝对视一眼，叶琦凝对他点了点头。此时来的人，不论是敌是友，都对他们极为不利。裴锦之的人训练有素，撤退得很快。没过一会儿，整座山就寂静下来。仿佛没人来过。片刻后，一行人出现在这儿。为首的人四处打量一番，随后脸上出现怒容。“搜！”

然而，除了一些被打晕的亲卫，什么都没找到。包括德仁。他的脸色黑了下来。“给查！”

不管是谁，敢阻拦他的计划。那便要死！……另一边。裴锦之和叶琦凝已经从那处离开，前往落脚处。叶琦凝问道：“善后做好了？”

裴锦之点了点头，有些犹豫的模样。见他有话说，叶琦凝也就专注地看着他。裴锦之确实不知该如何开口。想了半天，还是有些迟疑。“李偿这个人，怕是留不得。”

叶琦凝听了一愣。倒不是不赞同他的话。李偿这个人，不能活。她自然是认同的。李偿是和他们相处最多的人，若是活着，说不定会被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再加上，他本身也就作恶多端。死亡反而是对他的一种宽恕。她疑惑的是，为何杀个李偿，裴锦之却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难不成，这李偿背后还有什么隐情？叶琦凝叶琦凝也略有一些迟疑。“是的，留不得。”

……然后呢？叶琦凝安静地等着裴锦之接下来的话，却和他的视线对上，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叶琦凝忍不住了。“没了？”

这次轮到裴锦之愣神了。他顿了片刻，随后突然笑开，觉得自己好笑一样。“是我愚钝了，我本以为，你会觉得太过残忍。”

有什么残忍的？这话是叶琦凝不懂了。李偿侵犯那些无辜女子时，不觉得残忍。将一个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当做‘货物’送上京城时，不觉得残忍。如今，他们只是想叫李偿以命相还，如何就是残忍了？见叶琦凝不解，裴锦之才道：“毕竟你是医者，我总以为，医者总是不忍伤人的。”

原是如此。叶琦凝明白他的顾虑了。她失笑着摇头。“医者自然是以救人为己任，却也要看救的是什么人，李偿这种人，救了他一个，却会伤害万千无辜生命，实在是不值得。”

先前若不是还留他有用，她早就亲手将他杀了。不分场合的善良只会是拖后腿的圣母。更何况，她本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不过……她转念一想，忽然又换了想法。“李偿的死，不急于一时，我们将他待会雁城。”

这事情本是冒险，裴锦之却一口答应了下来。叶琦凝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忍不住侧目。裴锦之弯了弯眉眼。“你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你自己的考量，况且，我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这倒是叫叶琦凝有些好奇了。两人虽说已经互通了心意，但叶琦凝还是好奇他对自己究竟了解到哪个步骤。“那你说说，我为何要这样做？”

裴锦之叹息一声，目光透过马车看向远方。“李偿要死，但是却不能轻易死，最有资格审判他的人，不是我们。”

他竟真的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叶琦凝沉默片刻吗，随后点了点头。“我总觉得就这样叫他死了，实在是便宜了他，但即便对他严刑拷打，也无法弥补他带来的伤害，幸好，还有一些活着的人，能对他进行审判。”

纵然伤害李偿也无法治愈自己的伤，却也能消减心中的一分怨气。那后院，那口枯井，还有那一双双麻木的眼。叶琦凝始终记得。既然做了决定，眼下就比较急着出京。等太子那边反应过来后，京城的戒备只会更加森严。但在那之前，裴锦之却带她去了一个地方。看着眼前的酒楼，叶琦凝一阵恍惚。这，不是她的产业吗。先前还在京城的时候，她与曾福就是在此处碰头。但是说句对不起曾福的话。虽说她与曾福也是许久未见，但是此时此刻，好像不是两人相见的最好时机。也没必要在这般紧急的情况还要来与他相见吧……她正犹豫，裴锦之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先前不是说，要带你看看做面具的人。”

他这么一提，叶琦凝倒是想起来了。她的确是好奇来着。说到这个，叶琦凝起了兴趣。“快进去。”

德仁还被绑着，看过了这个，她还急着去审问德仁。裴锦之神神秘秘笑了一声，随后带他进了包厢。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候。见到她，眼前瞬间亮了起来。“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