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疗程了。叶绮凝没留下名讳，只说若是有什么变故就送封信去西街小巷，她自然会知道。每日去西街小巷看看有没有消息的当然不是她本人，而是绿茵。绿茵正在给她挽发，闻言摇摇头。“没什么消息。”

叶绮凝嗯了一声。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没有出现过敏反应。就算她能易容，但太过平常出入王府，也难免会引起府里人的警觉。又不能每一次都叫绿茵扮做自己的模样带着自己出去。毕竟相较起来，‘王妃每天都出府’，在这个时代远比旁的事情引人注目多了。不过憋了这么久，也该去看看了。她制止了绿茵继续挽发的手，微微一笑。“这发髻，该是给你自己梳了。”

绿茵稍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如今，她已经对假扮叶绮凝一事轻车熟路了。除非特别特别亲近的人，否则不会有人发现。叶绮凝依旧很顺利做好易容，想了想，她还是带上了自己的医药箱。万一虎子有什么排斥反应，她也好立即治疗。她到书铺的时候伙计正在整理书籍，见到‘老婆婆’，眼前一亮。“仙姑！您来了！”

‘老婆婆’叶绮凝慈眉善目。“近日忙，没来看看，虎子如何了？”

提到儿子，伙计激动得脸颊发红，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狠狠点头。“好，好得很！”

叶绮凝见状心里也有了底。“方不方便带我去看看？”

“好嘞！”

伙计立刻应下，再一次带着叶绮凝回了住处。离着很远，叶绮凝就见屋子前面蹲着个小娃娃，正是那虎子。似乎听到声音，他抬头往这边看了看，随后立刻扯开笑容扑了过来。“爹！”

他一个猛子扎进伙计怀里，伙计憨憨笑了两声。“虎子，来拜见仙姑！”

叶绮凝来的两次，他都在昏迷，故此没有见过她。不过显然，伙计已经把事情原委告诉他了，虎子立刻行了个大礼。“虎子多谢仙姑救命之恩！”

叶绮凝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几人进屋后，叶绮凝给虎子把了脉。多亏当年她觉得技多不压身，不仅学了依靠仪器的现代医学，还学了传统中医，因此对于望闻问切什么的，颇为精通。此时虎子的脉象虽还有些虚弱，却基本与常人无异了。叶绮凝满意地点点头，取出一个瓷瓶。“这药继续吃，小孩子底薄，要好好养着才是。”

伙计连忙应下。随后，叶绮凝再次取了虎子的一滴血，装好后放进了医疗箱。还要回去做血样分析才对。伙计见状，忍不住叹一口气。“若是早点遇见您，陈伯那儿子也不会……”他虽嘴上总骂着那药铺大伯，但叶绮凝看得出，两人交情不浅。不然陈伯那《佰草集》也不会放在他这儿卖。叶绮凝想了片刻。“他家的儿子，也是同样的症状？”

伙计点了点头。“不过比我娃严重许多，一点活人气都看不出来，全靠陈伯变卖家产吊着一口气，后来……唉。”

后来的事大家都清楚。叶绮凝也叹息着摇头。“生死有命。”

叶绮凝正要起身离开，外面却传来一阵吵闹。“刘家老弟，你在家吗！帮帮忙！”

伙计一听，连忙出来查看。“张嫂子，怎么了？”

见到伙计，她像见到救星一样。“老弟，帮帮忙，我这羊水破了，烦请你叫个产婆来！”

她这一说，伙计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似乎战斗站不稳。大概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叫他这个外男帮忙。伙计连忙‘诶’了一声，扭头就跑。而身后，叶绮凝看着这妇人的肚子，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她快步上前，将妇人扶着回了屋子。她脸上已经满满都是冷汗。叶绮凝的眉头紧皱：“是早产？”

妇人咬着牙点点头，似乎刚才求人帮忙已经用尽所有力气，此时变得气若游丝。“方才，摔了一跤。”

叶绮凝没说话，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能清晰感受到胎动，以及其迫不及待想要出来的欲望。产婆很快被伙计叫了过来，他毕竟是个男人，只能等在外面，叶绮凝却跟着留在了里面。伙计对着里面大声安慰。“张嫂子您放心！这位是仙姑，一定能母子平安！我这就叫张大哥回来，你等我！”

说完只听一阵脚步声，似乎是跑远了。这边，妇人也不知是听到了没有，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目光却逐渐涣散。产婆急了起来。“用力，快用力啊！”

妇人只是闷哼了一声，却是无济于事。似乎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反应。产婆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妹子，你坚持一下，不然你和孩子都有危险啊！”

妇人似乎已经听不到了，不论产婆怎么说，她都挤不出一丝力气来。她已经极其虚弱。再这样下去，怕是要一尸两命。产婆不断按压刺激，然而都始终没有回应。叶绮凝上前，握上她的手。产婆只以为她在安慰，只有叶绮凝知道，源源不断的灵力正在从她的手中流向妇人。然而她此时积攒的灵力还是太少，前一天才给裴锦之供去不少，如今实在是杯水车薪。产婆急得直咽口水。眼看产妇神情已经涣散，她瘫坐在地，忍不住掉了眼泪。这可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叶绮凝下定决心一般。“我来。”

产婆这才看向她。“你也是接生婆？”

叶绮凝摇了摇头。随后，在她不解的视线中，打开了医药箱。箱子里面，一排手术刀正安安静静躺在里面，泛着冰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