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联系这个罗一贯，他们已经结成死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许这个和孙家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将领，会给咱们带来一些好处。”

正当鞑靼内部勾心斗角的时候，暂停马市的消息传到了图达汗那里。图达汗正在大帐中小憩，这位大汗已经五十多岁，在位已经三十多年，现在的他虽然年龄不是太大，但是多年的征战仍让他心力交瘁。在他统治期间，对内颁布图达汗法典形成内政外交的统一；对外征服了达斡尔族和额里克特人，算是一位有作为的黄金家族直系后裔。一名蒙古将领掀开门帘，探头看了看，见图达汗正在休息，便又悄声缩了回去。图达汗轻咳了一声，眯着眼睛道：“什么事？”

蒙古将领快步进了大帐道：“大汗，信使说辽东发布公告，暂停马市，各家的商队也被驱逐。”

图达汗眼睛一下子挣开，原本的慵懒早已不见，问道：“出了什么事情？马市怎么说关就关，这段时间可正是各部青黄不接的时候。”

“信使说，鞑靼人攻打了明朝的一个千户所。”

图达汗一坐而起，眼睛闪着精光道：“哪一部鞑靼？结果如何？”

“建州鞑靼，据说连雅尔古部长扈喇虎都阵亡了，损失应该不小。现在建州鞑靼的使者四处拜访各部，想借兵报仇。”

图达汗闻言不由喜上眉梢，问道：“看来辽东暂停马市是防着建州复仇了？”

“信使说，辽东各城都开始严格，巡逻的骑兵更是多如牛毛。”

图达汗缓缓站了起来，带着平淡的语气道：“现在暂停马市，不是要咱们各部落的命吗？”

“各部已经来信，求大汗与明朝交涉，继续互市交易。”

“鸣镝聚兵。既然对方不卖，那就怪不得咱们去抢了。”

兵部尚书张国平对着武选司郎中郭正域厉声道：“为何压着辽东千户罗一贯升迁之事？”

郭正域一脸严肃道：“他们的战报匪夷所思，需要进一步核实。”

张国平哼了一声：“罗一贯的战报是辽东总兵府报上来的，又有辽东巡按用章。首级业已运抵京师，已着老吏验看过，确定首级都是青壮年鞑靼，又如何匪夷所思？”

“缴获并无身份令牌，如何能确定这些首级就是建州达贼？我听闻辽东都在传是那罗一贯杀商队冒功！”

张国平气得拍了桌子道：“辽东总兵府完全按照制度流程上报，无一丝瑕疵，难道还不如谣传可信？”

郭正域梗着脖子道：“辽东并未传来警讯，那罗一贯驻地远离边地，突然击杀如此多鞑靼，岂能不经核实便叙功？”

“奏报中已经清清楚楚的写明白了，建州鞑靼之所以会报复，完全就是因为罗一贯击退了建州女州真骑兵。至于没有令牌和商队的事情，写的也很明白，为了达到偷袭的目的，建州鞑靼才假扮商队。正巧辽东各处闹饷，边关防备疏忽，才使得达贼浑水摸鱼混入边墙。”

“这里就更可疑了，他罗一贯本应驻守本所，为啥会出现在边墙之外救下商队？”

张国平道：“边军熟悉周围地形，本就是理所当然，又有何可疑？”

“什么熟悉地形，我看他们是在走私。”

张国平冷哼道：“郭正域，说话要讲证据的，如果你能够拿出对方走私的证据，自有法度制他。如果没有证据，光凭着臆测，岂能服人？再说辽东报功程序完备，岂能因为一个怀疑就推翻了辽东总兵府的呈报？难道辽东总兵府对下面战功的核查，尚不如你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清楚？”

郭正域被驳得有些哑口无言，只能退一步说道：“我也没有说他一定是冒功，只不过事有蹊跷，必须核查清楚以后才能办理升迁事宜。再说他罗一贯手下兵士不过五百，如何能够斩杀近四百达贼？”

张国平气得笑了起来：“先例又不是没有，戚武毅以八千兵打败达贼董狐狸数万骑兵也就是几年前的事情。其他以少胜多的战例不胜枚举，他罗一贯和达贼兵力想当，又是埋伏，大胜又有什么可怀疑的？”

郭正域脸不红心不跳，辫道：“他罗一贯如何能与戚武毅相比，即便是戚武毅也是熟悉了边关之后才打出那样的大胜。他罗一贯不过一名幸进之徒，驻守辽东不过数月，如何能够就取得如此大胜。怕是在杀商队冒功，辽东众人或是惧怕郕王殿下的威势，或是存了卖好之心，才会如此欺上瞒下。我看辽东今日紧张的局势，就是因他幸进而起。”

张国平气得站了起来，怒道：“如果他辽东欺上瞒下，自有法度，现在如果没有证据是冒功，那么就要按制度升迁。分守辽海东宁道前些日子不也上过奏报，费阿拉城白幡满城，似乎死亡者众，不是从侧面可以印证？”

“生老病死、瘟疫等等，皆可死亡者众，岂能拿来当旁证。”

“说来说去，一切都是你的臆测之言，拿不出证据，就不要再拖延升迁。现在辽东风雨欲来，正是鼓舞士气的时候，岂能因你的臆测而凉了军心！”

郭正域反驳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整个武选司的同僚都对这份战功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