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有点事先走了，让我们中午在国营饭店集合。”
杨梅挽住沈思清的手：“走吧，跟我去逛逛。”
“没跟你说去做什么？就这么走了？”
沈思清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纪柏舟能干出来的事？杨梅眨眨眼：“对呀，没说，没说呢。走走走……你别问了，好不容易进一趟城，陪我逛逛供销社吧……”供销社就开在县城的中心，旁边不远处就是县文化馆。杨梅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次的文艺汇演选拔就在文化馆举行，而且就在今天。“你要买什么吗？”
“啊，是啊，随便看看，遇到喜欢的就买。”
供销社所在地是一栋民国时期的建筑，外观带着浓重的西洋风格。红砖青瓦，白色的窗户，彩色的珐琅玻璃。建国以前这里是当地豪绅的宅邸。随着人流进入，连成片的柜台后面站着笑容可掬的售货员。杨梅扯着沈思清来到服装区。这边服装区一共有三个柜台，除了服装还有布料。“这颜色真不错，你拿来裁衣服肯定好看。”
杨梅一眼就看中一匹湖水蓝的确良布料。“收了你这么好看的衣服，我也买几尺布送给你，你留着做衣服。”
沈思清不肯要，杨梅却已经叫售货员拿过来看货了。就在这时，旁边服装柜台的一名顾客。突然指着沈思清的衣服，对售货员问：“有没有这款衣服？”
不过沈思清正和杨梅说话，根本没看到旁边人的动作。售货员笑说：“没有这款，你看看别的款行不？”
“那我不要，我就想要她身上这种，你这没有，那我还是去别处看看吧……”没一会，又有个小姑娘指着沈思清身上的衣服问售货员。沈思清和杨梅看布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这边服装柜台就丢了三桩生意。售货员的脸色绷不住了。她恼火的走出柜台，来到沈思清面前。“喂，你们怎么回事，存心来找茬的是不？”
沈思清莫名其妙：“你谁呀？”
“我是这的售货员，你两要是不买东西，就给我快点出去！别在这耽误人做生意！”
“你有病吧，我们碍着你什么事了？”
杨梅柳眉倒竖，冲在沈思清的前面。她性格火爆，最受不了别人骂她。“就是碍着我了，自从你俩站在这里，我都黄了三单生意，你说你有没有碍着我？我警告你们，马上给我出去，不然我可喊人了！”
售货员越说越激动，一张秀气的脸都扭曲了。“你还要喊人，妈的……”杨梅撸起袖子。沈思清把她拽到身后：“等等……”清泠泠的眼神落到那个售货员身上。“哪条规定写了，不买东西就不能进供销社了？哪条规定写了，你们售货员可以随意驱赶顾客？”
售货员被她那眼神看得气势一顿，心里头突然有点虚。“你少罗嗦，不买东西就滚蛋！”
这年头售货员是个吃香的岗位，看不起老百姓是常事，才不怕什么投诉。“叫你们经理来！”
沈思清沉声娇喝。话音刚落，一个胖胖的身影从人群挤了进来。他看一眼场中的情况，头疼的对那售货员呵斥道：“小杜，怎么回事？怎么又是你！”
那名被称作小杜的售货员，见到经理来了。瞬间涨红脸叫道：“包经理，这次真不怪我，都是她们两个妨碍我做生意……”小杜自觉有理，火急火燎的把刚才的事，对包经理讲了。包经理越听眉头越皱，他的目光渐渐落到沈思清和杨梅穿的衣服上。确实款式新颖，穿得更显青春靓丽，难道是大城市最新流行的款式？“就是这两套衣服？”
小杜下意识点点头，而后又委屈道：“包经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咱们的生意着想……”“好了，你闭嘴！”
包经理摆摆手，不耐烦的说：“你回你岗位去，一天天的，净干得罪人的事。”
要不是这个小杜家里有些背景，就她这性格，包经理早开除她八百回了。小杜不情不愿的回到服装柜台。包经理上前对沈思清和杨梅，做了个自我介绍。而后笑道：“我想问问你们这衣服是哪里做的？”
“哼，无可奉告！”
杨梅双手交叉抱在胸口。沈思清心中有了一个猜想，或许这是一次挣钱的机会。可惜刚才那个小杜对她们太无理了。导致她心情恶劣，不太想挣这个钱。她扯出一个清冷的笑：“包经理，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想进点货，是哪家裁缝铺出的新款呀？”
包经理脸上依然挂着笑，并没有因为两人的态度改变。“包经理，你没有诚意。”
沈思清看向不远处的小杜：“她还没向我们道歉呢，你怎么能让她若无其事的回去？”
包经理为难的说：“她就那个臭脾气，你们二位别跟她一般见识，要么，我替她给你们赔个不是，你们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
沈思清收回视线，既然人家没诚意，那也没必要谈了：“杨梅，我们走。”
包经理追上前：“你们等等！”
“小杜，你给我出来！”
他冲后面招招手。小杜很快重新走了出来。“还不快向顾客道歉！”
包经理冲小杜不停的使眼色。小杜最后不情不愿的开口：“对不起了，刚才是我错了……”“大声点，那么小声谁能听得到！”
杨梅抬起下巴，她刚才可是被这女人气得不轻呢，才不要轻飘飘的放过她呢！小杜脸色青白交加，恨恨的瞪着杨梅。包经理推了她一下：“让你大点声就大点声，快道歉！”
她这才加重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杨梅满意的笑：“这还差不多，你滚吧！”
“你！！”
小杜气得眼珠子凸起。“走走走，回去你的岗位。”
包经理不想再生事端，直接把气鼓鼓的小杜支走。“两位，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这衣服的来源？”
沈思清上下打量包经理：“那就要看您想怎么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