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语没有丝毫犹豫。应了声，便就去门口招呼小厮。秦国公夫人一脸恼怒地看着我：“你居然敢赶我？我可是阿宴的亲姨母！”

林观意目露不解：“国公夫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您是世子的长辈，自然也是我的长辈，我敬着您关心您还来不及，怎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

听着像是句人话，但是话头一转便是：“国公夫人都病糊涂了，可不得早些回家看病？我可不能耽搁了国公夫人看病，若是因此出了个好歹，我如何同世子交代？”

“巧舌如簧，简直谬论！”

秦国公夫人还在骂。“我看谁敢！”

秦国公夫人看着从外面闯入的下人，怒目而斥。下人们见此，也有些踌躇。这位毕竟是自家世子爷嫡亲的姨母。林观意丝毫不怵，笑着询问：“国公夫人，您若是病得走不动了，我便让人抬您出去，只是丫鬟力气小，只能让小厮来了，国公夫人不会介意吧？”

“你敢！”

秦国公夫人指着林观意，她还想骂，然而林观意也敛了笑意，同身后的下人说：“愣着做什么？国公夫人要是耽误了救治，你们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下人们难啊。但是在自家世子妃和外来的国公夫人，他们还是选择了听从林观意的话。秦国公夫人看着小厮们朝着她靠近，气急之下，口出狂言：“我要让阿宴休了你！”

林观意：“？”

“国公夫人，你怕是忘了，我和世子，是皇上赐婚，世子也不能随意休我呢。”

林观意微笑提醒。当然，如果盛启宴想休她，就景德帝对他的宠，保准答应。“你……你……”秦国公夫人说不出话了，赵韩氏也没想到林观意居然玩这么野。“世子妃，我婆母乃是世子亲姨母，你就不怕世子回来怪罪你吗？”

赵韩氏质问。林观意问得真心诚意：“我送国公夫人回家治病，世子只会夸我，怎么会怪罪我？何况，这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就不牢世子夫人操心。”

说着，林观意看向秦国公夫人，发了最后通牒：“国公夫人，您看，是您自己走，还是我让人亲自送您走？”

“小人得志！“秦国公夫人骂，不过，骂归骂，她倒是起身甩着袖子走了。林观意行事实在是不合常理，秦国公夫人真怕被小厮们抬出去。到时候，她还有何颜面在京城立足？林观意笑呵呵地目送着秦国公夫人三人离开，等人走了之后，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玩意。”

林观意吐槽。尚语有些好奇地问林观意：“世子妃，您真的不怕世子生气怪罪吗？”

林观意看向尚语，回：“如果他会生气，你刚才就不会帮我去喊人而是拦着我了。”

尚语：“……”林观意却是一点都不当回事。“走了，我药材还没理完呢，晚些还要给你家世子诊脉，之前的药效不太行，我得再给他调整调整。”

林观意一点没把方才的事放心里，转身就继续忙活自己的药。秦国公夫人回到秦国公府，却是气了个半死。“林家到底是怎么教人？竟有这般蛮横无状的刁民！”

秦国公夫人骂道。林家的人若是听见了，估计也得叫冤。这姑娘也不是他家教养的啊。秦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劝慰：“夫人何必同她计较，不过是个乡野丫头罢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陆棠茵去世后，我就没受过这个气！”

秦国公夫人骂道，“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陆棠茵，便是齐王妃。嬷嬷一边拍着秦国公夫人的背顺气，一边道：“林家这回摔了个跟头，怕是也在心里头记恨这个便宜女儿，不过眼下时机不妥，应当不敢做些什么。但，夫人，这小丫头不是还有一个娘吗？”

“林家的是后来，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可前面那位，养她养到这么大的一家呢？”

秦国公夫人闻言，立刻笑了起来：“你倒是提醒我了，去，去打听一下那家人，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事，好打听。沈家是南边云城的普通商户之家。家里人口也简单，沈家祖母还在，膝下一子一女。便是林观意的养父沈方钱，养母方娟。沈方钱就两个孩子，儿子沈知礼，女儿便是林疏桐，都是方娟所出。“林姑娘的身世揭开后，方娟陪着林姑娘来了京城，眼下被林家安排在了京中一出小院子，沈家其他人如今还在云城。这方娟是一点都不将林姑娘当回事，三天两头往林家那边送东西，林姑娘这边倒是不闻不问。”

穆期将查来的消息同盛启宴说。“方娟和林大夫人算是远方表姐妹，当时方娟怀着孕来了京城投靠林大夫人，两人前后脚生产。”

说到这，穆期不解：“这一个正儿八经的夫人，一个是上门投靠的穷亲戚，这俩就算是同时生产，怎么还能抱错孩子？”

盛启宴问：“当年为林大夫人接生的产婆那些都打听过了吗？”

穆期回：“打听了，说是好几年前就离开京城了，说来也怪，那些知情人眼下死得死，走得走，世子，我怎么觉得这事，有内情？”

盛启宴沉默。只是替嫁一事，不值得让林观意恨到要杀之后快。但如果，这所谓的抱错孩子的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呢？盛启宴倒不觉得林大夫人从一开始就会换孩子，没这个必要。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方娟将两个孩子调换。林观意大抵也知道这件事。盛启宴摩挲着手指，脑海中则在盘算这件事。林观意知道是方娟故意换的孩子，但林家却留下了林梳桐，还与方娟交好，反倒冷落她这个亲生女，折辱她，逼她替嫁……她在沈家，估摸着也过得不好。“找人去云城查查。”

盛启宴交代。穆期应了声，随后又打趣：“世子，你是不是有些关心林姑娘？”

盛启宴冷眼瞅穆期：“我的命在她手上，不应该吗？”

穆期默默闭嘴。“行了，赶紧走，别打扰我。”

盛启宴扔下这句话，便朝着静室走去。每月十二，盛启宴都会来此处，陪惠宁寺的一位老僧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