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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九章 老侯爷身上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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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庆三年,冬月十七,未时。  淮城,烟柳巷中。  此时的雪比起早上还要大了些,抬头望去,只觉白茫茫一片,寒风在里面肆虐,雪花如鹅毛乱飞。  不知是传出来的消息,说老侯爷的尸首没有沉溺在荡秋江上,而是被人藏匿在泥水巷中。  老侯爷是被谋害的!  百姓们震惊不已,围在街道两旁,翘首以望。  片刻后,有士兵手举长枪开道,将百姓们驱赶至一旁,维护秩序。  百姓们轰动起来,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细语。  说看今日士兵阵仗这么大,只怕那个消息是真的。  他们说到这里,就没了往日讨论事情的热心,而是各自沉默下来,然后转头看向街道。  士兵们已用长枪将街道空开,只有风雪飘进。  就在众人沉默的注视下,许犷与七个士兵抬着一座厚重的铁棺材步伐沉重地走了过来。  他们每走一步,都在街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有人的目光追随着这些脚印,再看到铁棺材的上方,那里盖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请里面是什么。  “是许犷将军,他不是被抓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抬棺材了?”

街道上有百姓认出了许犷,震惊地跟身旁人说道。  他旁边的人则低声回应道:“当初许犷是不愿追随侯爷……叶潭而被打入大牢的,现在杨大人来了,自然要将他放出来的。”

“那他放出来就还是将军,怎么会到这里?啊……”  他想到了什么,于是沉默了下去。  他身旁的人也跟他想到了一样的事情,在沉默了一会后,马上跑到街道边界上,大声问道:  “许将军!那里面……那里面可是老侯爷的遗骸?!”

他的声音很颤抖,瞪大了眼睛在等许犷的回答。  一时间,街道两边都沉默了,他们都在等待着许犷的回答。  许犷神情一滞,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  “侯爷实为受人杀害,非溺水身亡,但天理昭昭,得以重见天日!”

说罢,他那粗糙又锋利如刀的眼角红了,他鼓荡起丹田内的真气,扯着嗓子大喊道:  “今日恭迎侯爷回府!”

随后,烟柳巷上所有的士兵齐声大喊:  “恭迎侯爷回府!!!”

声音之大,几乎震开了满天的风雪,响彻了整条烟柳巷。  有一老者哭喊着,大叫着,仿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直接跪在地上。  扑通!  有人跟着跪下,低头不语。  扑通!扑通!扑通!  街道两边的百姓们陆陆续续全部跪下。  烟柳巷外,有其他淮城得知了消息的百姓都围了上来。  他们想要再看老侯爷一眼,但却都默契地站在士兵两旁,不敢阻拦侯爷回府的路。  见许犷将军抬着棺材走来时,他们纷纷跪下,想要再送侯爷一程。  “恭迎侯爷回府!”

不知是哪位平民率先喊了这一句,随后众人齐声:  “恭迎侯爷回府!”

风雪困住了淮城,沉重与悲伤在里面凝聚。  天上的大雪好似有仙人为此一幕洒下纸钱,如满城缟素,天地大恸。  就这样,许犷他们走过了整条烟柳巷,回到了南淮候府。  侯府夫人早已得知了消息,在府内大堂焦灼等待着。  等真正看到许犷抬着铁棺材回来时,她的心又好似被铁锤猛地锤了一下,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想要走过去,却感觉自己的腿有千斤重,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许犷将铁棺材在大堂放下后,就来到夫人面前,低沉着嗓音道:  “请夫人节哀。”

夫人的心顿时又像被人狠狠掐住一样,掐灭了最后一丝希望。  里面真的是夫君的遗骸。  她眼角通红,深吸了一口气,柔声道:  “当时突闻噩耗都撑过来了,现在能找到先夫遗骸,更应高兴才是。”

说罢,她抬手擦了擦眼角,道:“开棺吧。”

许犷低声嗯了一下,与士兵一齐将棺材打开,老侯爷就这样躺在那,面容慈祥,栩栩如生。  夫人走上前去,弯下腰,颤巍着伸出手,抚摸着老侯爷的脸。  那脸跟以前一样粗糙,并不僵硬,就跟之前一样,只是太冰冷了,冷得就像冰一样。  “夫君,我们回家了。”

夫人眼神温柔,轻声诉语,跟以往那些岁月一样。  ……  淮城,县衙处。  苏天和韦齐从徐府回来,手里还拿着几封没有署名的信件。  按照徐檀的说法,这些都是叶潭在老侯爷还在世的时候偷偷写给他的,因为怕事情败露,所以并没有署名,也没有加盖任何铃印记。  但是这一切在苏天这个六扇门的少统领眼中都不是问题。  没有署名,就可以比对字迹,不知来源,就可查询纸张来源。  回来之前,苏天就通过摸索纸张,知道了这种纸乃是棉连纸。  此纸精贵,笔墨入纸极易浸润,用来绘画居多,也可用来写字,多为贵人用。  像叶潭这样的侯府贵人,用纸都会有记录,只需查查记录就可知道。  现在苏天要做的就是比对字迹,他让韦齐找了叶潭书信,一个人在房间里慢慢比对起来。  比对字迹这门功夫是六扇门必学的,他作为少统领,自然是十分熟稔。  但因事关重大,此次比对比起以往都需用心。  笔迹可以摹仿,但若不是书法大家,若不是对笔迹主人十分熟悉,都不可能摹仿的十成像。  总有些笔锋勾勒是不同的,苏天要做对就是对比这些细节。  只见他手持狼毫,一边比对着,一边又在旁边的白纸上写下备注。  三刻钟后,他终于将所有的字迹都鉴别完毕,此刻他可以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信件就是叶潭本人所写!  他兴奋地站起身来,想要出门找韦齐说明这里的突破。  但他还未走出门,韦齐就走了进来,面色悲伤沉重。  苏天看出了异样,简单说了一句书信是叶潭所写后,便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韦齐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悲伤与愤怒,恨恨道:  “侯爷的遗骸找到了,上面有两道刀伤,杨大人派仵作去检验,确认其中一道伤口,是叶潭的配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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