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接待办的工作人员来到跟前，对郑娟道:“徐董，去电影制片厂的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郑娟伸出手腕，看了看时间，道:“十分钟后出发。”

“好的，徐董，我们准备下。”

说着，工作人员走开。　　这时，水自流和徐小秋手挽着手走了过来。水自流开口道:“周蓉，你好。”

“大哥，你好。这，是晓秋吧。”

周蓉望着徐晓秋问。　　“蓉姐，我是晓秋。我姐在香港时候，总夸你，说你长得好看，果然像我姐说的，真好看。”

徐晓秋笑着说。　　“我有什么可夸的，不像你们这样豪门千金，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周蓉摇摇头。　　“正因为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才不容易的。”

徐晓秋笑笑说。　　“还是做豪门千金好。”

郑娟走上前来，说：“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大巴旁边一直跟工作人员交流着的陆天，看到郑娟和周蓉并肩走了过来，对周蓉说:“蓉儿，你过来了。”

“你是不是故意躲我啊，怎么才看到你。”

周蓉质问着。　　见周蓉不是真的生气，陆天笑笑说:“哪能呢，我在为大家做后勤保障呢。”

“是么，那要保障好了。娟姐，咱们上车吧。”

周蓉白了陆天一眼。　　“好，周蓉，咱们坐在一起。”

郑娟笑着说。　　……　　上了大巴车，陆天坐在了副驾驶。　　周蓉和郑娟坐在一起，水自流和徐晓秋坐在一起，周玥和孙小宁坐在一起。　　在他们身后，还是十几名振邦集团员工，十几名接待办的工作人员。除此之外，还是四名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　　吉春电影制片厂是国内四大电影制片厂之一，与京城电影制片厂，魔都电影制片厂，西安电影制片厂齐名。出过不少优质影片，也培养出很多著名演员。　　这几年，吉春电影制片厂基本处于半瘫痪状态，尽管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不过一无资金二无设备，根本无力拍摄新的影片。　　尽管江辽的财政状况十分紧张，还是拨出了十万元，用于新的电影拍摄。只是，十万元连更换设备都不够，想拍摄一部电影，简直是杯水车薪。　　与振邦影业的合作，对于吉春电影制片厂来说，简直是及时雨。　　制片厂厂长，带着制片厂主要导演编剧演员翘首以待香港投资方的到来。　　吉春电影制片厂厂长名叫贾晨阳，五十多岁，以前是电影编剧。　　刚刚担任制片厂厂长的他，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上千人的制片厂账面只有几万元，连职工医院费都没钱报销，别说拍电影了。　　在制片厂里，与贾厂长关系最好的就是蔡晓光了。　　贾厂长与蔡晓光的父亲是发小，两家是邻居，贾厂长等当上这个厂长，蔡晓光的父亲也没少帮着找人。　　之所以蔡晓光到制片厂一年就能从剧务做到导演，除了业务能力外，贾厂长的关系也很重要。　　在制片厂，贾厂长最信任的也是蔡晓光。　　除了能帮他出去张弄事，蔡晓光知道的事也多。　　这也亏了这几年他一直想对付陆天，积累来的阅历。没想到，到了新的工作岗位，很多阅历都用上了。　　……　　省里来了电话，说是港商九点钟前能到，现在已经过了九点，却迟迟未见车辆进门，贾厂长不禁担心起来。　　拍了拍身旁的蔡晓光问道：“晓光啊，这都过九点了，港商怎么还没来？”

蔡晓光向门口望望，想想说道：“贾厂长，省里通知至少会提前半个小时，我估摸着，最多再有二十分钟，港商就能到了。”

“我担心是万一不来，咱们的节目白准备了。”

贾晨阳说。　　蔡晓光摇摇头，“应该不能，这么大的事不可能说取消就取消。你看省事接待办的同志都来了么，要是不来他们来这干什么。厂长，你的信，就放在肚子里吧。”

贾厂长向省接待办同志方向望去，见他们不慌不忙，没有着急的迹象，心方才放宽许多。　　“晓光，今年省里有指示，制片厂一定要拍一部新的电影。　　制片厂账面上只有五万元，这点钱都不够交电费的，拿什么拍啊。好不容易来个掏钱的财神爷，千万别处差头了。”

说着贾晨阳向厂门口眺望起来。　　“厂长，我觉得既然对方有合作意向，也是看上制片厂什么了。跟他们谈合作，也没必要低三下四的。”

蔡晓光为贾晨阳打了打气。　　贾厂长点点头，“晓光，你说的对，要是咱们什么都拿不出手，人家也不会跟我们合作。晓光，这个振邦影视实力怎么样，到底能不能投钱？”

“我查了，香港振邦影视的董事长是吉春人，钱多的是，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投，怎么投。”

蔡晓光已经查到振邦影视的董事长就是郑娟。　　“只要能掏钱拍电影，怎么投我都没意见。就怕看不上我们这个穷地方。”

贾厂长叹了口气。　　话音刚落，一辆大巴车从制片厂门口驶了进来，在院子中间拐了一个弯，停了下来。　　大巴车门打开，两名接待办的工作人员从车上下来，之后，陆天第一个下了车。　　蔡晓光见是陆天，并没有多奇怪。　　郑娟是振邦集团董事长，凭陆天跟郑娟的关系，帮她带带路也正常。　　两天前，他和妻子在街上散步，见到陆天和周蓉步行回家。当时还问过陆天能否帮他妻子争哥角色，陆天说会帮忙的。　　看来，还真找对人了。　　只是，这几年为了查到陆天搞破鞋的证据，和陆天有过很多次冲突，也不知道，陆天会不会帮自己。　　更令蔡晓光想不到的是，郑娟和周蓉一前一后下了车，两人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情敌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陆天和郑娟真的没有问题？　　不可能啊？四年前陆天明明进到吉春宾馆过夜，两个人不可能没有男女关系。　　蔡晓光百思不得其解。　　见大巴上的人下来差不多了，省接待办的工作人员领着陆天走到吉春电影制片厂人群中，对贾厂长说道：“贾厂长，这是省商务公司负责人陆天同志，由他劝劝负责香港振邦影业与吉春电影制片厂的合作对接，你们认识一下吧。”

贾厂长一听是省公司的人，连忙伸出手，“陆同志，幸会幸会。”

陆天握了握贾厂长的手，“贾厂长，我只是负责你们之间对接工作，具体事项还需要你们之间来谈。我想，只要双方本着精诚团结的态度，合作是会有结果的。”

“我知道，我知道。”

贾厂长拱了拱身道。　　这时，蔡晓光走了上来，道：“陆天，你也不够意思啊。前天晚上咱们见了面，你也不把这个身份跟我透露一下。”

“你没问我，我主动说，像显摆似的。”

陆天道。　　见蔡晓光跟陆天谈笑风生，贾厂长向蔡晓光问道：“晓光，你和陆同志认识。”

“贾厂长以前我和陆同志都在拖拉机厂，当然熟了。”

蔡晓光在厂长面前炫耀着。　　“是啊贾厂长，前两天我在路上还进到蔡导呢。有蔡导这样的人才，制片厂以后一定越来越好。”

陆天捧了蔡晓光一嘴。　　“陆天，你这是过奖了，对，那我托你办的事，没问题吧？”

蔡晓光声音放低说。　　“只要能达到要求，一定先紧你来。”

陆天没有推诿。　　“好，那就拜托了。”

蔡晓光双手抱拳，拱了拱身。　　和蔡晓光闲聊几句后，陆天回身跟贾厂长说道：“贾厂长，我带你认识一下香港振邦影业徐董。”

“好，好。”

贾厂长躬了躬身。　　陆天带着贾厂长还有制片厂主要负责人，来到大巴前，对郑娟说道：“徐董，这是吉春电影制片厂贾厂长。”

“徐董好。”

未等郑娟说话，贾晨阳先开了口。　　“贾厂长好。不知道今天我们在制片厂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

郑娟没有太多客套，直奔主题。　　“我们的演职人员准备了一场欢迎会，先演节目，再谈合作。”

贾厂长笑着说。　　郑娟摆了摆手，“贾厂长我们是来投资的，来合作拍电影的，不是来看演出的。演出的话，可以安排在我们走的时候欢送会上。今天，先领我们在制片厂的摄影棚和道具间看看。”

“好好。”

贾厂长连声说道。　　转过身来，对蔡晓光道：“晓光，你领队，带着港商，去摄影棚转转。”

“厂长，这就去。”

蔡晓光连声称是。　　在蔡晓光的带领下，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时间，将吉春电影制片厂的几个摄影棚转了一遍，同时，又去了设备间，和演员化妆室。　　回到会议室，差不多已经是中午。　　长条桌子将制片厂和振邦影业人员分开，而陆天则坐在了中间。　　见人员坐好，陆天道：　　“徐董，贾厂长，这次会谈是务实会，不是务虚会。　　有什么想法开门见山说出来。　　徐董明确表示，如果有合适的影片拍摄，她的先期投资，最少一百万人民币。合作顺利的话，可以追加到五百万。”

听到陆天这么说，贾厂长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五百万，对于吉春电影制片厂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徐董，我们有好几个本子，都可以拍。我想，一定能拍出精品。”

贾厂长道。　　“既然贾厂长这么有诚意，那我说说我的条件。”

郑娟直了直身子说道。　　“你说，你说。”

贾厂长忙道。　　“我们负责电影拍摄的资金，导演、演员、剧务及相关工作人员都由我们从吉春电影制片厂中挑选。没有合适的，再从振邦影业补充。　　拍摄设备由我们提供，制片厂只要保证拍摄场地便可。　　拍摄之后，这部电影将作为国内第一部中港合资的电影发布。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会将吉春电影制片厂排在振邦影业前面。　　贾厂长，这是我的条件。　　这些条件你要是不答应，就没必要往下谈了。”

郑娟一口气把昨晚和陆天商量好的事说完。　　人财事务拿到手里，其他的都是小事。　　郑娟提出的条件并不苛刻，甚至远好于贾厂长之前的预期。　　不过他清楚，这样的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想到这里，贾厂长说道：“徐董，我们这有程序，大事需要集体研究后，再向相关领导请示后才能做决定。”

贾厂长道。　　“好，那三天之内给我答复。　　三天之内要是没有结果，我们的合作到此终止。”

郑娟斩钉截铁道。　　“三天，就是三天。”

贾厂长算算时间还来得及，连忙答应。　　“贾厂长，很爽快。　　既然今天无法决定合作示意，我们就先回宾馆。三天之后，我们再谈。”

郑娟说。　　“中午不在这吃顿便饭？”

蔡晓光问。　　“不了，宾馆已经准备了工作餐，下午还有事，不在这多留了。”

说着，郑娟站了起来。　　众人见郑娟起身，也纷纷站了起来。　　郑娟和周蓉走在前面，工作人员跟在后面，水自流、徐晓秋，周玥、孙小宁和陆天走在最后。　　走到办公楼，一个熟人拿着水壶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周玥和孙小宁都认识，周玥熟悉些，孙小宁陌生些。　　“孙敏，你在这工作？”

看到眼前姑娘穿着长春电影制片厂的制服，周玥开口问道。　　周玥和孙小宁看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玥的同学，被郎健搞大肚子的孙敏。　　见是周玥，孙敏有些不好意思。当年是她贪图郎健的工业票，让周玥险些被郎健侮辱。她也因为这件事，被学校记了大过。　　不过，因祸得福。　　因为这件事与郎健搞了对象。跟郎健上炕后，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郎家没办法，只好奉子成婚。　　一个普通老百姓，相貌平平的姑娘，能成为省里大领导的儿媳，孙敏也算走正步了。　　后来郎健被抓会教养所，孙敏郎家大儿媳的地位更加巩固了。之前看她不顺眼的省里大领导公公也问寒问暖起来。　　孙敏可以说苦尽甘来。　　听到周玥问到自己，孙敏说：“是啊，我在制片厂做会计。玥玥，你怎么来了？”

“我是跟着香港考察团，来制片厂参观的。”

周玥应声道。　　“周玥，毕业之后，你分配到哪了？”

孙敏放下水壶问道。　　“好多单位要为，我没有去报到。马上要恢复高考了没我要考大学。”

周玥浅笑着。　　孙敏“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这么有时间。”

“孙敏，你的孩子，快一岁了吧？”

周玥问。　　“才半岁，没有那么大。我看你们要走，咱们以后再聊。”

孙敏似乎不愿提到她的孩子。　　“那好，以后再聊。”

周玥跟孙敏道别。　　就在孙敏身旁的陆天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上前几步向周玥问：“玥玥，孙敏在这上班？”

“是啊，她说在这做会计，活还挺好的。”

周玥应声道。　　看到孙敏，陆天就想到了郎健。　　明年五月就是郎健出来的日子，现在郎大平已经是省大领导，郎健出来，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见陆天不吱声，周玥问：“姐夫，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孙敏挺厉害，孩子刚出生就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我没觉得怎么好，等我考上大学，工作一定比她强。”

周玥笑着说。　　……　　回到宾馆，吃过饭后。　　周玥来到孙小宁房间，而陆天和周蓉来到郑娟的房间。　　郑娟和周蓉并坐在沙发上，陆天搬把椅子，坐在她们对面。　　陆天清楚，这个时候，就是郑娟和周蓉对他拷问的时候。　　只是，现在他已经宠辱不惊，能坦然面对了。　　意外的是，这一回，无论是郑娟还是周蓉，对感情的事都没有提。　　周蓉开口说：“陆天，晚上娟姐来家里住，玥玥留在宾馆，陪孙小宁。”

“行啊，要不用跟你爸妈说说？”

陆天问。　　“当然了。我已经跟秉坤说好，晚上包饺子。”

“好，好。就是郑娟去，你爸妈会不会有想法？”

陆天心里有些没底。　　“我爸在工地，晚上回不来。我妈的心大，脑子还有些糊涂，不会在意这些事的。”

周蓉分析着。　　“行，那就这么定了。”

陆天笑着说。　　“陆天，你跟我交实地，这一次跟大陆和拍电影，能赔多少？我心里有个数。”

郑娟问起了拍电影。　　昨天晚上，在郑娟的卧室。　　陆天跟郑娟说，跟内地合资拍电影，只赚不亏，不用担心赔钱。　　甚至说，拍什么都想好了。　　郑娟对陆天说的却是将信将疑。　　现在内地形势尚不明朗，电影拍完能卖出去电影票么？郑娟一点底，也没有　　今天考察完电影制片厂，看到制片厂的现状，这个疑虑更大了。　　陆天见郑娟一脸疑惑，笑着说：“娟儿，你放心，一年之后，内地最先破冰的，一定是文化。而电影，是最容易激起国人消费的。你想想，内地十亿人，多大的市场啊。　　我们这个电影现在开始准备，明年四月开拍，到十月份就拍完了。剪辑之后，正好是一年后上映。我敢保证，一定能挣的钵满盆满。”

看着陆天自信的样子，郑娟笑着说：　　“你说的话，我一直都信。　　可是我看了，以吉春电影制片厂现在的条件，机器设备都需要我们来采购，成本也太高了。”

郑娟摇摇头。　　“你不能这么算。你可以把香港摄影棚的设备运到吉春，运费用不了多钱。将来长期合作影视基地，合作期限二十年。找到合适时机直接收购，到时候同样是低价买入，收益很可观的。”

听了陆天的话，郑娟点点头，“嗯，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不过内地不像香港，可能土地买卖么？”

郑娟对陆天的话，有了些许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