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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是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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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周家收到了周秉义从建设兵团寄的信。  信上内容,就是他们在十二连农场争论的,谁上大学的事。  晚上陆天回家,周蓉把信交给他,道:“陆天,大哥来信了。”

“是么,好事坏事?”

陆天笑着问。  “好事。”

“啥好事?”

“你看了,就知道。”

周蓉说。  陆天接过信,从头到尾看过两遍,合上信说:  “好事,的确是好事,就是给我出难题了。”

“谁让你有本事,我哥、秉坤,包括冬梅姐和小陶都听你的。”

周蓉抱着孩子,笑着说。  陆天挠了挠头,“按理说,遇到这样的好事,都去争才正常。咱家倒好,相互谦让起来了。  大哥说的有道理,小陶是南方人,在北大荒身体吃不消。  秉坤说的也有道理,冬梅姐都二十五六了,好不容易有个上大学的机会,要是错过,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谁去都有道理,谁不去又都可惜。  让我怎么来决定啊。”

“你不想决定也得决定了,他们四个在等你消息呢。  这种事拖久了,名额万一让其他农场拿走,后悔就来不及了。  你今天晚上想好,明天一早就把信寄出来。”

周蓉不容分说,命令着。  陆天咬了咬嘴唇,又说道:“蓉儿,不行跟妈商量一下?”

周蓉把睡着了的小长乐放在炕上,轻声说:“我跟妈说了,妈的意思,小辈的事还是小辈自己做主的好,她不好说。  估计是妈怕将来落埋怨,不好开口。  既然大哥和秉坤都信任你,你就定吧。”

听周蓉这么说,陆天清楚,这件事自己脱不开关系了。  闭上眼睛,身体微微后倾,双手支在炕上。  这个姿势保持几分钟后,陆天睁开了眼睛,一本正经说道:“蓉儿,让冬梅读大学吧。”

“冬梅姐?说说你的理由。”

周蓉眨着大眼睛问。  陆天转过身,侧坐在炕沿,“冬梅明年虚岁都二十六,机会不多了。小陶比她小五岁,以后还有机会。从这一点看,还是冬梅读大学的好。”

“就因为这个?”

周蓉又问。  “就因为这个。”

“不是因为冬梅姐可能是你妹妹,你才做出这个决定吧?”

虽然结婚两年多,又一起经过很多风雨,可周蓉刨根问底的习惯一直没有改,不问出所以然来,不会罢休。  陆天握起周蓉的手,微微一笑,  “蓉儿,做这个决定,我没有私心。即便冬梅不是我妹妹,我也觉得她上大学更合适。”

其实做这个决定,陆天还是有他私心的。  到现在,陆天还时刻记着前世的郝冬梅是因为冬天打水掉到井里,才导致不孕不育,遗憾了一辈子。  尽管每次给周秉义、周秉坤回信,他都反复提醒他们不要让郝冬梅冬天去井边打水,可有的时候,很难避免意外的发生。  如果郝冬梅离开北大荒,这种意外就再不会出现了。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到了孪生妹妹,却和前世一样,留下遗憾。  听了陆天的话,周蓉点点头,“陆天,其实我也这么想。毕竟小陶年轻,将来还有机会。”

“我们夫妻同心,当然能想到一块了。”

说着,陆天将周蓉拉倒怀里。  “别闹了,一会儿让玥玥看到就不好了。”

周蓉轻轻推开陆天。  “行,那我们晚上再闹。”

陆天小声说。  周蓉白了陆天一眼,“混蛋,我才不跟你闹呢。”

“我看你挺愿意闹的。”

陆天故意说着。  “那要看什么条件。这边有孩子,隔壁就是妈和玥玥,动静大了让人听到多不好。也不知道节制。”

周蓉笑骂着。  “天地良心,谁不知道节制,谁心里清楚。”

陆天又把周蓉拉到怀里。  这一次,周蓉没有推开,任由陆天抱着。  她喜欢让陆天抱着,即便是大夏天,肉贴肉都是汗,她也愿意。  半晌,周蓉道:“陆天,今天我去副食店买菜,看到涂自强了。”

周蓉提到了涂自强,陆天不禁怒气上涌,问:“蓉儿,他没敢把你怎么样吧?”

“看你紧张的,涂自强看到我,躲得远远的。估计是被你打怕了,见我都紧张。”

周蓉轻笑着。  “那就好。上一次照片的事,一定是他向调查组泄密的。要不是他,我不会被审那么久,遭那么大罪。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陆天,杀人得偿命,把人打坏了也得进监狱,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周蓉劝慰着。  “老婆大人,你放心。我是遵纪守法的好人,要不是别人惹到我,我是不会找别人麻烦的。”

“这还差不多。”

周蓉嫣然一笑。  ……  光子片,涂自强家。  涂自强、疤子、猴子、二狗四人,在涂自强家炕上,围着炕桌,摔着扑克。  就在一个月前,涂自强在红星木材厂工作的父亲,因为工伤离世。厂里给的补偿是:  涂自强可以顶替他爸去红星木材厂上班,再补偿三百元丧葬费。  涂自强觉得红星木材厂工作太累,不想去那上班,便提出要厂里补偿两千元钱。  这个年代,两千元相当于很多人七八年的工资,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厂里没有答应。  最后双方协商,赔偿涂自强一千元,作为他父亲的丧葬费。  涂自强觉得一千元也不少,就答应了。  有了这笔钱,涂自强的日子也潇洒起来,每天带着几个小弟吃好的,喝好的,过的格外潇洒。  唯一令他遗憾的是,上一次被骆世宾攮的那一刀,让他彻底做不成了男人,连个媳妇都没法讨。  两个月前,陆天被调查组带走,涂自强本以为证据确凿,陆天一定出不来。  这么多回被陆天打,这个仇总算报了。  可没想到,半个月后,陆天竟然被放了出来,这令涂自强十分的意外。  于是找到七哥,问问是什么情况,调查组抓紧去的人,怎么还能放了。  七哥也没说出什么子卯寅丑,就说是证据不足,只能放了。  七哥还说,陆天的背景有点深,没有真凭实据扳不倒他。  最后,还怪罪起涂自强。  要是信和照片没有被烧,真凭实据在,陆天早就进监狱了。  知道陆天被放出后,涂自强就生活在惴惴不安中。  深入简出,生怕被陆天看到。  即便在家里和几个小弟喝酒,也是紧关大门,生怕陆天来找麻烦。  左等右等,等了两个多月,还没见陆天来找麻烦,涂自强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他觉得,陆天这一次被调查组抓走,在里面肯定没少遭罪。  进去一回,估计再不想进去,就没来找自己的麻烦。  白天,去辅食商店去买酒,恰巧遇见了周蓉。  看到周蓉第一眼,涂自强便向四周环视,生怕陆天就在附近。  他已经被陆天打怕了,别说看见陆天,就是看见陆天身边的人,都会心惊胆寒。  还好,陆天不在。  涂自强算是松了一口气,酒也不打了,急匆匆跑回家。  回到家里,把门窗关好,又把窗帘拉上,才算把心放心。  晚上,喝了一顿大酒之后,涂自强拉着疤子、猴子、二狗打起扑克。  几个人一边打,一边吹起水来。  “强哥,刚才你说看到那个姓陆的老婆了?”

猴子问。  “是啊,买酒时候看到的。”

涂自强随口说道。  听到涂自强说起周蓉,二狗说道:“该说不说,陆天他奶奶的太有艳福了。他那老婆那身条,生完孩子就是没生似的,脸蛋能捏出水来。要是能跟我一宿,让我去死了都行。”

“瞧你那熊样,就这点儿出息。”

涂自强骂道。  “强哥,没看到陆天吧?”

疤子问。  涂自强摔着扑克,说:“没有,估计是进去一回胆变小,做缩头乌龟,不敢出门了。”

“估计也是,要不是因为这个,肯定来找我们算账了。”

疤子道。  “奶奶的,这个陆天是什么做的,简直是刀枪不入。”

猴子叹了口气。  “是啊,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能打的。  以前吉春最能打的孙老大,和陆天比起来,连个弟弟都算不上。多亏他不是社会人,要是的话,七哥也只能做弟弟了。”

二狗说道。  也不知道哪块说到涂自强不高兴的地方了。  坐在炕上,伸出腿狠狠踹了对面二狗一脚,“打扑克就打扑克,哔哔嗤嗤干什么。”

二狗被踢得莫名其妙,“老大,你要是不愿意提陆天我就不提了。”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提陆天。  孙老大一个死人,你提他干嘛?多晦气。”

涂自强骂道。  “好好,不提死人。  强哥,前两天我去找过花妹,花妹见到是我,门都没给我开。我怎么感觉花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二狗抓了抓头发。  “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连花妹也惦记起来了?”

涂自强不屑道。  “反正孙老大已经死了,花妹长得那么撩人,不上白不上。就可惜,花妹根本没正眼瞧过我,白惦记了。”

二狗长叹一口气。  “你他奶奶的,长没长记性,我不是不让你说孙老大你怎么又提他了,是不是想陪他作伴去了?”

涂自强伸手就是一个耳光。  打的二狗耳朵嗡嗡作响。  “强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二狗捂着脸说道。  ……  以往年的经验,从十一月起,吉春便进入冬季。  温度直降到零下二十度以下,  到了屋外,寒风吹得骨头都痛。  而这个冬天,却是吉春少有的暖冬。  隆冬时节,温度始终在零下七八度左右,出门即便不戴棉帽子,也冷不到哪去。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一九七三年的元旦了,  今天是个周末,陆天借故出了门。  先回老房子,铲了一铁桶大块煤后,陆天将铁桶固定在车后座上。  骑上车,向长乐巷骑去。  再有一个星期,【求助功能】将再次启动,这一次求助任务,在半年前就想好了。  就是要通过【求助功能】查明孙老大和七哥谈判的时候,七哥的马仔沈建平的死因。  只要知道沈建平是怎么死的,那七哥就难逃罪责。  这一次被调查组带走,陆天明白一个道理,即便天天防火,夜夜防贼,也会有疏漏的时候。  只要把贼窝连根拔起,自己才能安生。  这个贼窝的头就是七哥,涂自强就是他的打手。  要是能找到七哥的犯罪证据,收拾涂自强就再容易不过了。  今天他要去长乐巷见一下白玉兰,有些事还要跟她碰碰。  自从半年前和她在长乐巷见过一面后,陆天再没来过长乐巷白玉兰家。  与她几次见面,大多都是街角僻静处。  虽然白玉兰邀他来家几回,都被陆天拒绝了。  毕竟孤男寡女独居一室,被人知道好说不好听,万一传到周蓉的耳朵里,就更不好了。  随着约定的半年期限即将临近,白玉兰找陆天次数频繁起来,令陆天多少有些不安。  一方面,一个年轻女子总来找自己,对自己影响不好。  另一方面,调查组一直没有解除对自己的怀疑,白玉兰总来找自己,一旦被调查组的人盯上,对下一步对付七哥没有益处。  不过,白玉兰的心情陆天也能理解。  自己这半年始终对白玉兰带搭不理的,换成谁心里都不会踏实。  特别是越是临近约定时间,就越会这样。  于是,两天前的一个晚上,在酱油厂不远处见到白玉兰后,告诉她这个周末,会去她家。  白玉兰欣然应允。  ……  来到白玉兰家门口,正房办公的办事处有人上班,今天大门没有关。  陆天将自行车推进院子,锁在在白玉兰住着的厢房门前。  停好车,把车后座绑着装大块煤的铁桶卸了下来。  拎起铁桶,敲了敲白玉兰的房门。  很快房门打开,开门的正是白玉兰。  “陆哥,快进屋。”

白玉兰今天穿了意见红黑相见,翻毛的棉袄,显得格外喜气。  “好。”

陆天跟着白玉兰进到了厢房。  见陆天手里拎着一个桶,白玉兰道:“陆哥,过来就过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到别人家,总不能空着手吧。家里正好有些大块煤,就带来了,你留着烧。”

说着,陆天把桶里的煤倒进了煤槽。  倒完之后说:“煤给你留下,桶我要带走。”

“陆哥,你太客气。快进屋,茉莉花茶我给你泡好了。”

白玉兰拉了拉陆天的袖子。  进到里屋,一股浓郁的茉莉花茶味道扑鼻而来,格外清香。  见炕桌上摆放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陆天道:“白玉兰,这个茶很香啊。”

“这是京城一个亲戚给我寄来的,陆哥你坐,哥给你倒上。”

说着,白玉兰拎起茶壶,为陆天倒满一杯茶。  陆天坐在炕沿,抿了几口道:“不错,果然是好茶。”

“陆天,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就带上一包,回去给嫂子尝尝。”

白玉兰笑道。  “那就不用了,我爱人胃不好,不能喝茶。  白玉兰,我今天来就是给你个定心丸,再有一个星期,当年沈建平的死因我一定能查到。查到他怎么死的,就能为孙老大翻案了。”

陆天言归正传,说到了正题。  “陆哥,你没骗我吧?我可一直在留心你,没见你出去收集过证据啊。”

白玉兰诧异道。  “我有我办法,到时候你等好消息就行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不知道方不方便讲。”

白玉兰嘴角微微一翘,“陆天,你对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我就问了。  白玉兰,孙老大毕竟走了快两年,你也亲口说过,你跟孙老大没有什么感情,顶多是各取所需。  扳倒七哥是个十分危险的事,你付出这么多,究竟为的是什么?”

陆天问。  听了陆天话,白玉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陆天见状,忙说:“白玉兰,是我不好,不该多问。”

这时,白玉兰突然抬起头,裹了裹嘴唇,“陆哥,你问的对,这件事要弄不明白,你帮我心里也没底。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是孙老大的女人,而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的妹妹?”

听到白玉兰这么说,陆天不禁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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