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中年人看了一眼。乔建国看了看那人，感觉在哪儿见过。细细一想，这人好像孔连顺引荐过，是农业部管饲料生产这一块的一个干事。在他的旁边，则是之前讲话的主任。孔连顺这个家伙，办事一点都不牢靠，一个干事能起什么作用？乔建国心里彻底没底了。当着这么多的人，他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对着赵绍国笑笑，赶紧又回到了座位。“乔总，怎么样，通过没有？”

刘永豪虽然感觉不对，可心中的急切，还是让他问道。“估计悬了。”

“那怎么办，要不要你亲自给老孔打个电话？”

“算了，今天这事，估计他也没想到这么严重，听天由命吧。”

刘永豪一下子急了。刚开始信心满满，遇到卢达民才知实力悬殊。乔建国好不容易给了他信心，现在却又要听天由命。“乔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什么办法都得想想。”

总共11位专家，只有一位赞同。七八个领导，只有一个小领导觉得可行。这事要是能翻盘，乔建国觉得比当世界首富都难。“已经来不及了。”

正在这时，十几个礼仪小姐进来了，手里端着盘子还有文件，朝领导席后面的专家席走去。盘子里，十几个小袋，都用塑料袋装着，远远都能看见是饲料。“狗曰的。”

刘永豪泄了气，一屁股坐了回来。“我还以为这一次卢达民敢跟我们来真格的呢，没想到了还是搞这套阴的。”

乔建国也放弃了所有希望。小饲料袋既然出来了，那就表示今年的测评与过去一样。一切都是由人来闻、看、尝、辨，然后由大家来打分，从而决定谁好谁坏。而龙兴有机饲料是刘二、刘三根据猪的习性和口味研制出来的。如果龙兴想要脱颖而出，只能像卢达民说的那样，这些专家就是一群猪。“刘总，胜败乃兵家之常事，还有机会的。”

“可是乔总？”

“好啦，这一次也是我准备不周，你要怪就怪我吧。”

“乔总，我？”

刘永豪是又感动又无奈。感动乔建国对他的包容，无奈这扯蛋的评比方式。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眼睛又开始泛红了。他真不知道，这一次又该怎么安慰二哥、三哥了。“各位！”

正在这时，台上终于有人讲话了。乔建国抬头看去，正是赵绍国。他站了起来，突然把手里饲料往地上啪地一甩。“有位同志说得好呀，这是猪饲料，而不是人的食物。它是好吃还是不好吃，是臭的还是香的，不应该由人来说，而是应该由猪来说。我提议，从今年起，饲料类的产品测评，取消这种以人替猪选择好坏的方式，而是由猪自己来选择。”

轰～台上台下，立即沸腾起来。有人讥笑，有人嘲讽，有人尖声喝倒彩，有人借题发挥。“由猪来选择，麻烦你搞清楚，它们是猪呢。”

“猪要是都能选择了，还要人做什么？”

“难道人还没猪聪明吗？”

“…”喧闹声中，卢达民回头看过来，恰好遇上乔建国的目光，他轻轻地拍了拍掌。乔建国已经不想管他了，看向赵绍国，多么希望他能从专业的角度挽回这一切。可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红着脸看看旁边的专家，乞求他们站起来跟他站在一起。可专家们之所以成为专家，就是因为他们经常参加这种测评。如果连猪都知道饲料谁好谁差了，要他们还有什么意义呢？他们开始集体嘲笑赵绍国，笑他自认为还不如猪，笑他竟然附议这种可笑的提议。“我同意赵绍国同志的意见。”

乔建国一下子站了起来，目光在身边百位养猪专业户身上扫过。他们并没有笑，而是看着面红脖子粗的赵绍国，投去了信任的目光。乔建国知道，是他们这些真正养猪人说话的时候了。“各位领导，各位专家，今天能来到这里的，不是养猪的，就是跟猪有关的。那么既然要表决，我认为大家都应该有表决的份才对，而不是某些人的一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