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刚下车，一个女子微笑着走过来，手里拿着许多报纸。“老先生，需要报纸吗？最新的巴蜀日报，畅销的华西都市报，刚创办的南方周末，我这里都有。”

中年人没有跟上来，这会陪同老者的，是一名年青人。他个子很高，身材很挺拔，一看就是部队里的人，他急忙迎了上去想要阻拦。老者却摆了摆手，走上前去，看着女子，“都给我来一份吧，一共多少钱？”

“五毛钱一份，一共一块五。”

女子说着，很自然地拿出三份报纸，递给老者。年青人则拿出一块五分钱，递给女子，同时警惕问道：“你一个人卖报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女子笑笑，显得有些尴尬，老者制止性地咳嗽了一声，转身朝酒店里走去。年青人看了女子一眼，大步跟了上去，女子长舒一口气，急忙转身离开酒店。不过她没有继续卖报，而是将它们送给了茶馆门口的老太，径直进了一个包间。“搞定没有？”

包间里，乔建国看着女子，疑惑而又期待，还有一点无奈。女子不别人，正是赵小梦，她喝了一口茶，用手扇了扇风。“报纸已经送到蒋老先生手里了，至于成不成功，就看乔大老板你的命好不好了。”

“我的命肯定好。”

“那就行了，他肯定会看到那则新闻的。”

乔建国有些生气，“那我问你，要是蒋老先生不看那则新闻，咱们该怎么办？”

赵小梦却是一脸的轻松，“乔大老板，不管哪种计划，都有失败的可能。不过你放心吧，蒋老先生这种人看报纸很仔细的，有很大概率会看见的。”

乔建国坐不住了。他们一路悄悄跟着蒋老先生，早就知道他已经决定帮助刘永豪。“这件事情关系到几千人的前途，我们必须成功！”

乔建国说完，站起身来，付了茶钱，出了茶馆，一头钻进了酒店里。…“老首长，你不觉得刚才那个女子很可疑吗？”

回到酒店里，年青人给老者沏好了茶，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道。老者正拿着报纸在看，示意他把茶放在一边。“小张啊，你都能看得出来，老头子我能看不出来吗？”

“老首长，那你为什么还要买她的报纸，这一看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老者放下报纸，喝了一口茶，“小张呀，不瞒你说，不止是刚才的女子，包括老李、刘永豪，甚至是那些百姓、售货员。他们都有可能是有目的的，都有可能是报着一些不可告人目的，来刻意接近我的。可我并不反对这些手段。因为这还代表着他们做事思路宽广，还可能是想把事情干好的人。而且比起那些贪墨国家资产，利用手中权力满足个人私欲的贪官，他们可能要好十倍、百倍！小张呀，我们做为被国家和人民信任的人，要做的，就是分辩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老首长，我知道了。”

小张点了点头，把老者说的话都记了下来。“老首长，那你觉得这个女子应该是什么人，她想要做什么？”

老者轻轻拍了拍桌子上的报纸，“答案就在这些报纸里。”

小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老首长位高权重，想要巴结的人自然不少。这一路走来，表达诉求的人多了，可不管怎么委婉，总都会把目的说出来。这位女子倒好，竟然把目的隐藏在报纸里。“这个女子还真是心大，要是老首长你看不透，她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不！她不是心大，而是聪明，相当的聪明。她不仅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还让我把她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

老者说完，便又迫不及待地拿起报纸，一字一句地看起来。年青人见着老者如此专注，心中很是佩服这位女子，也跟着拿起剩余的报纸，一字一句地找起来。“吃自己粪长大的鹌鹑！”

突然，年青人发现了巴蜀日报上一则新闻，立即递给了老者，指了出来。“老首长，你看这则新闻！”

老者拿过报纸，摘下墨镜，细细地看了起来，慢慢的，他的脸色由疑惑变成了愤怒。“岂有此理！”

最终，他把报纸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整个人突然站了起来。“这样的鹌鹑蛋，还想进国宴！”

年青人还从来没有见过老者发这么大的火，拿起报纸细细一看，脸色立即变得铁青。“刘永豪！这种人简直是无法无天，竟然用这种法子绑架老首长你。如果这样的蛋进了国宴，老首长你的脸往哪里搁，咱们国家的尊严又在哪里？老首长，你等着，我现在立即就去把刘永豪抓过来让你发落！”

“好啦！”

老者却迅速冷静了下来，坐在那里，喝了一口又一口的茶。“这事也怪我欠缺考虑，再者，刘永豪是玩了心机，可他身后的老百姓是无辜的。如果我处罚了他，他的养殖事业势必就干不下去了，你让那些跟着他的人怎么办？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了。”

年青人心如刀绞，老首长戎马一生，连恶毒的米国佬都没有欺骗到他，老都老了，还被自己人摆了一道。“可老首长，刘永豪这种人太可恶了，就这么放过他，他以后只会更嚣张。”

老者又喝了一口茶，“当然不能这么放过他。你立即传我的话给渝城方面，让他们帮我给刘永豪带一句话。”

年青人拿出了纸笔，“老首长，你请说！”

老者沉吟片刻，“国家之所以让部分人先富起来，之所以改革开放。是希望这些人富了之后能带动更多的人富起来，而不是让他们绑架人民利益，为自己谋名利、捞好处。”

年青人下笔如飞，将这些字一个个写下来，又读了一遍，感触颇多。“老首长，那这个女子，我要不要追查一下？”

老首长想了想，“不必追查了，她肯定是龙兴的人。说起这个龙兴，你有什么消息没有？”

年青人想了想道：“我听人说他们是绵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