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你在我的饭里加了药，是么？”

林溪一拍桌子，瞪着周澈质问，“这几天你趁我睡着了，让人把药碾成粉偷偷送来，放在粥里给我吃，是这样吗？”

周澈心头一沉，想起来下午带回来的药放在水果袋子里，忘了拿出来了。索性，周澈也摊牌了，点头承认：“没错。”

林溪冷笑一声，掀翻了桌，还冒着热气的饭菜顿时摔落一地，碎成一片。“滚。”

林溪带着颤音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来。“林溪，你还有救，我这是在救你！”

周澈憋了这么多天，终于忍不住劝道，“林溪，跟我去医院吧。”

“我让你滚！”

一时情绪失控的林溪拿起碗砸向周澈，可一脱手，她就后悔了，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谁知周澈躲都不躲一下，任凭碗口砸在他的头上，划破一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林溪下意识的起身奔向周澈，气恼的推他：“你是傻子吗！你干嘛不躲！”

推完周澈，林溪的眼泪也无意识的啪嗒啪嗒往下掉，手忙脚乱的找着医药箱。周澈却毫不在意，反而像是堵在心口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一般，从背后抱住林溪，声音哽咽：“林溪，跟我去医院，好吗？”

“不去，我不要去医院……”林溪拼命的摇头，泪眼涟涟。周澈强行把林溪转过来面向自己，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林溪，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你。”

“你走，你给我走！”

林溪使劲儿捶打着周澈，可泪水却如决堤一般，好像崩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被撕开了一个裂口，不断的往外翻涌。周澈一动不动的任凭林溪发泄。林溪崩溃的大哭着，宛若一个光洁的瓷瓶摔在地上，瞬间支离破碎。直到耗光了所有的力气，林溪才绝望的跌坐在地上呜咽着，试图用手掩盖住痛苦，像一个在黑夜里迷了路的小孩，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这空荡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无助悲切。周澈蹲下身，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抚着她的肩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林溪不再挣扎了，蜷在周澈的怀里，颤颤的抓着他的衣袖：“周澈，我再也没有妈妈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爱我了。”

林溪滚烫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的砸在周澈的手背上，像是一个个烙印，刺的他生疼。周澈张了张嘴，可那句“我爱你”却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这句话对他来说，已经太陌生了。最终，周澈只是摸着林溪的头发，认真说道，“如果可以用自己的命换给孩子，那医院的天台上，一定站满了母亲，我妈妈是这样，你妈妈也是。林溪，你只有活着，才能把它延续下去。”

林溪的泪眼中，闪过一丝许久未见的光，隐隐发亮，声音嘶哑：“真的吗？”

周澈坚毅的点头：“真的。”

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黑沉沉的涂满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丝毫不见。周澈握着方向盘，时不时的切换远光灯，空隙的功夫，回头看了一眼睡梦中还拧着眉头不断啜泣的林溪，脚下的油门，踩得更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