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钥匙，交至她的手中。“我们离婚的事情对外不能公开。这是我在市中心的公寓。你住这里。”

冰清讶异地看着他。原来，这才是他追出来的目的。离婚了，还要限制她的住所？莫名有种豢养金丝雀的感觉，他凭什么？最可笑的是，林婉儿，却可以住在顾家。顾城见她露出不屑的表情，脸色阴翳，“不是跟你商量，你必须去。放心，我不会去。”

她攥紧手心里的钥匙，越攥越紧，锐利的尖齿甚至戳到掌心的血肉里。却丝毫不觉得疼。唇齿间一字一字迸出。“管好你的林婉儿。既然我们有协议，你和她的关系，也不要让外人知道。”

他皱了皱眉。顿一顿，她本来不想问，终究还是问了，“你们准备一年后结婚？”

顾城没了声音，暗夜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冰清固执的目光盯着他。许久，他终于了回了一句，“我始终欠她一场婚礼。”

听到了答案。冰清淡淡一笑，“提前恭喜你，顾城。”

仔细算起来，顾城从前的确想娶林婉儿，三年前，因为她，因为配方，或许真的是因为她的母亲给了林婉儿五百万。最后，他们被迫分开。一场车祸，所有的真相已随风飘散。顾城沉默片刻，“你别为难她，她容易受伤，不是你的对手。”

她错愕，眼神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心脏剧烈地猛跳。林婉儿容易受伤？她难道不会受伤？真以为她是金刚不坏的躯体，可以经得起他反复无情地凌虐？她愤然转身，一刻都不想多待。“今晚太迟了，我送你。”

顾城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印象之中，他从来不愿意主动碰她，每每碰到她都会嫌脏，今天这是转性了？她怔住，盯着他的手，明眸转瞬不动。“放手。”

她冷道。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因为他偶尔给予的温柔屈服。她不想因为今晚他的施舍，让她的世界再度崩塌。顾城紧紧捏住她的手腕。周遭静得连彼此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僵持片刻。“你的心跳不对劲。心律紊乱，早搏，房颤。你需要去医院检查。”

顾城一直握着她的手腕，感受到她异常的脉搏，神情突然严肃起来。见他不放手，冰清用力甩。他难得执拗地不肯松开。她知道他是学医出身，但此刻，她完全不想听他说任何话。更不需要，他施舍怜悯，来动摇她。明明离婚了，明明要和林婉儿结婚，明明厌恶她到极点，又为何假装关心她？她一点一点从他的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腕，努力使自己镇定自若。“顾城，我死了也跟你没关系。”

她丢下这句话，低头转身。又是“轰隆”几声。伴随着电闪雷鸣。夏天的雨，总是不期而至。天河像是决堤，暴雨倾盆，寒气逼人。她不想再跟他说些没用的话，拖着行李箱，绕过他，直直走入暴雨之中。没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