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皇帝恼怒，本以为以为苏洛不已经够无法无天了，没想到他未来的媳妇儿越发离经叛道，竟然连国师都敢怀疑：“你可知，就方才所言，朕就能定你死罪！”

“臣女知晓。”

麓悠宁依旧不卑不亢，从容不迫，“但臣女依旧坚持己见，想与国师当面对峙！”

“你！”

皇帝气得脸色微红，星眸喷火：“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臣女自然怕，但倘若玲珑郡主坠湖一事真有蹊跷，而并非国师府传的那般是‘所致’，臣女便是以死相搏，也定要替玲珑郡主查明真相！”

一直无甚反应的长公主终于有了动静，赫然“噗通”一声跪在皇帝跟前：“皇上，本宫也想让国师出来说清楚，为何会有此等预言流传。倘若真是玲珑命该如此，本宫概不会追究相干人等。但倘若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本宫绝不能让玲珑去得这般不明不白啊！皇上！”

长公主这般深明大义，让皇上和太后等人越发难受，心中对麓悠宁的责备却更深。而容嬷嬷和雪落极其隐晦地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的慌乱，但很快又错开了双眸。李贵妃没想到会变成这般，趁皇帝尚未同意，连忙挑唆：“可是皇上，南唐之所以能开国并安然绵延两百余年，历代国师国师府功不可没。祖上早有规定，包括大理寺在内的任何官员，不可公然忤逆和质疑国师府。倘若有人要质疑国师府，皇上您需亲自主持公道；但事情处理后，无论结局如何，质疑者必当赐以死罪，以正国师府之名！”

简言之，麓悠宁的要求可以满足，但后果便是要她付出生命的代价！长公主知晓李贵妃所言非虚，她更知晓女儿与麓悠宁交好，若是泉下有知，定不愿看麓悠宁出事。虽然不甘，但长公主却准备劝麓悠宁就此作罢。可麓悠宁却率先朝皇帝贴地跪拜：“臣女坚持要与国师府对峙，万死，不辞！”

掷地有声的声音，让御书房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振。“麓悠宁，你不要命了？！朕和长公主只是想了解玲珑落水的原委，这只是一场意外，对你有所惩戒是必须的，但也不会要你性命，你无需如此执着！”

“但臣女心意已决，还望皇上成全！”

“悠宁！”

长公主泪眼婆娑地想要制止，麓悠宁却无谓地对她微微摇头，甚至还含笑道：“长公主，我与玲珑情同姐妹，她出事倘若真因我而起，我责无旁贷。但绝不能，放过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

李贵妃先前还担心麓悠宁被吓到退缩，无法给麓嫣然造势，这会儿见她蠢到这般坚持，当即也帮着劝说皇帝：“皇上，璇玑郡主既然如此坚持，你若又一直阻挠，可能还会让她对国师府越发存疑，那对国师府乃至我南唐的威信，也并非好事呀。”

皇帝却仍有所顾忌，只要是想要了忠勇侯和苏洛白。麓悠宁自是理解，连忙补充道：“皇上不必担心臣女父亲和未婚夫楚湘王世子，臣女可信一封承诺书，承诺这一切都是臣女自作主张的坚持，与旁人无半点关系。求皇上，成全！”

面对如此决然的麓悠宁，皇帝思虑再三，终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将国师请到了御书房。当被问及究竟是何方高人指点时，国师也无半分隐瞒，道是二皇子前两日来过他的府邸，说侧妃麓嫣然梦到了这则预言，让他来占卜是否当真如此。国师夜观天象，推测出皇亲国戚却可能有劫难，才放出了预言。麓悠宁听着和自己的猜测相差无几，心间冷笑：“这么说，麓嫣然倒是极有可能是巫灵山高人，正在寻的‘通晓过去未来’的有缘人咯？”

国师抚着自己长长的黑胡子，似笑非笑：“本国师并未下定论，只是就事论事罢了。璇玑郡主想要知晓的，本国师都已经交代清楚。恳请陛下，按照我南唐律例，对璇玑郡主施以惩戒。”

这位“惩戒”，便是要让麓悠宁死！对上国师晦暗不明的眼神，麓悠宁并未表现出丝毫的胆怯或慌乱，而是继续套国师的话：“素闻国师能夜观天象，定吉凶，判人生死。本郡主在被惩戒之前，想请国师为本郡主解最后一惑。”

国师的眼中有轻蔑一闪即逝，端得是格外高深莫测：“说吧。”

“只求国师大人再帮本郡主占卜一下玲珑郡主的星象，算一算她是否有生还的可能？”

麓悠宁看似忐忑又期待道。国师当真掐指算了起来，好一阵，才缓缓摇头：“玲珑郡主已香消玉殒，魂魄永沉琥珀湖中了！请皇上、掌柜证券、太后等，节哀！”

听到这句话，长公主再受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太后眼泪也完全止不住。皇帝也红了眼，却不得不依照南唐律例办事：“麓悠宁，你分明知道极有可能是这种结果，可后悔要质疑对峙国师？”

“臣女，不后悔！”

“好！好一个不后悔！”

皇帝悲愤交加，“你可知，你即将要面临的，是死罪！”

麓悠宁笑了笑：“自是知晓的。”

她挂在嘴角从容的笑意，让皇帝一愣，李贵妃更多有种莫名的不安。果不其然，下一瞬，麓悠宁便自怀中拿出了一块金灿灿的令牌，对着皇帝晃了晃，故作天真：“可是，臣女有这个，是不是可以不用去死了？”

“免死金牌？！”

李贵妃激动得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错愕：“你怎会有这种令牌？定然是假的！”

麓悠宁头一歪，似笑非笑：“贵妃娘娘，这令牌又不是你颁发的，你怎知是真是假？”

“众所周知，皇上只赐过一块免死金牌出去，便是给了胞弟楚湘王……”说到这儿，李贵妃的声音戛然而止，终于明白麓悠宁为何那般有恃无恐要找国师对峙！楚湘王极有可能将免死金牌给了楚湘王世子，楚湘王世子与麓悠宁有婚约，便极有可能将其又转增给了麓悠宁！心间的不安在无限扩大，李贵妃总觉得有什么极其重要的地方，被自己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