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当正义的伙伴的人不是源稚女，为什么选定的蛇岐八家接班人不是源稚女，如果是源稚女，他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像他一样一条路走到黑。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轴呢？”

千黎无语。

　　源稚生一愣。

　　“稚女永远不可能当正义的朋友，只有你，源稚生才会是正义的朋友。”

千黎说道，“如果你们兄弟并排站在一起，他是那个黑暗中的影子，你是光里的人，你懂吗？你是哥哥，你不能一点事就说自己不够聪明，让稚女来就好了。稚女来了不会好，他的性格没那么坚强，他是要被保护的那个，你得支棱起来啊。”

　　千黎说到这里，顿了顿：“当然我没有任何你是哥哥你必须保护弟弟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不用一直否定自己，你是被选定的蛇岐八家大家长，稚女不是，他不光不会被选中，被选中了也不会做得比你好。你懂吗，宝贝？”

　　“你一直选中的，不是稚女吗？”

　　“当然不是啊，我一直选中的也是你啊，你又在瞎捉摸这么呢？”

　　“原来是这样……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要真怪也是我非要逼着你当什么正义的伙伴。早知道你这么轴，我就逼着你当个自私的小人好了，起码你过得开心。”

　　“为了过得开心，当自私的小人也无所谓吗？”

源稚生反问。

　　“只要不伤天害理，为什么不呢？人首先要想办法对得起自己吧，该约束的法律已经约束了，自私一点也没什么。如果你的善良只能给你带来痛苦，那我宁愿你不善良。”

　　“……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

源稚生垂眸。

　　橘政宗告诉他要做个顶天立地的人，要为了世间邪恶而战，要为了大义牺牲一切。

　　没有人问他过得快不快乐，甚至没有人问他想要过怎样的生活。

　　他就好像一个被摆弄的提线木偶，被名为大义的双手提拉拖拽。

　　“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会让稚女和绘梨衣进入卡塞尔学院和明非他们一起学习，你没问题吧？”

千黎问。

　　源稚生摇头：“没问题，为什么要征求我的意见？”

　　千黎瞪眼：“这已经是征求你的意见了吗？不是通知吗？”

　　源稚生一噎：“……”

　　千黎乐不可支：“开玩笑的。你现在长大了，当然要征求你的意见呀。你呢？还想和樱一起去法国买防晒油吗？”

　　“嗯。”

　　“那等一切结束之后，就去做吧。”

　　“会结束吗？”

　　“会的哦。”

　　千黎和源稚生抵达神社的时候，樱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

　　她并没有要主动来搀扶源稚生的意思，千黎撇撇嘴：“樱小姐，我已经很累了，麻烦把你家男人接回去好么？”

　　矢吹樱呼吸一滞，快步上前。

　　千黎笑得见牙不见眼，在交接的那一刻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对喜欢的女孩记得主动开口表白，我先去看绘梨衣咯。”

　　说着，旋身走向神社内。

　　矢吹樱用力扛起源稚生，低声说：“大家长。”

　　“叫我源稚生吧，以后就不是什么大家长了。”

源稚生淡淡道，片刻后又低声补充，“我想听你叫这个。”

　　矢吹樱张了张口，话语里带着罕见的紧张：“稚生……先生。”

　　源稚生忍了忍，还是没能把嘴角的弧度压下去。

　　原来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之后，连被她叫名字都会开心得不能自已。

　　就算背后山海呼啸，但这一刻他心灵上终于获得了久违的安静。

　　矢吹樱带着源稚生也来到了神社内，千黎正在抱着绘梨衣安慰她。衣服从巫女服换成了路明非给她买的她最喜欢的白色塔夫绸的膝上裙，头发也用白色的发带扎成了个高马尾。

　　源稚生看着神采焕发的绘梨衣，无声地笑笑。

　　他挣脱开矢吹樱，走到绘梨衣面前半跪，伸出双臂把千黎和绘梨衣都揽到怀里抱了抱。

　　早就准备好的护照和银行卡被他拿出来一一展示给绘梨衣看，揭示了用途之后塞进一个小包里，交到她的手中：“绘梨衣穿这件裙子真漂亮，我喜欢这样的绘梨衣。我一直都错了，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像普通女孩那样喜欢什么人，跟他出去撒野，为他难过也为他开心。我很感谢路明非，可惜可能不能当着他的面道谢了。”

　　“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不再是上杉绘梨衣，你跟蛇岐八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任何人问起都不要说自己的原名，你的新名字在那本护照上，记住了吗？”

源稚生叮嘱。

　　绘梨衣不明就里，只是呆呆地看着哥哥，然后点点头。

　　她无法理解话语中的含义，但是本能地相信哥哥源稚生。

　　源稚生凑过去亲亲她的脸蛋：“真乖，让樱送你到机场好么？”

　　绘梨衣点头。

　　“记得到时候听樱的话，樱会像保护我一样保护你。”

他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随后把绘梨衣从千黎怀中抱了起来，一路走到了防弹奔驰轿车前，打开车门把她放到后座，“真想再有点时间陪你一起打一局街霸。”

　　绘梨衣举起牌子：“我等哥哥。”

　　源稚生失笑：“好，等哥哥处理好那些麻烦。”

　　随后转身对上矢吹樱，想了想，终于按捺不住把她拥入怀中：“谢谢，请一定要保护好绘梨衣还有自己，我不想再后悔了。”

　　矢吹樱伸手回抱他，没说话。

　　但源稚生清楚，作为忍者，越是沉默就代表越会遵守约定。

　　“咔嚓——”

　　快门声响起，不远处的千黎面色有些尴尬，揉揉鼻尖：“忘记关声音了，私密马赛。”

　　源稚生哭笑不得。

　　偷拍和忘记关快门音是两码事，不过她开心就好。

　　顿了顿，他又开口：“你要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千黎就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抬起手五指并拢：“打住，你知道在这种时候让我跟她们一起走不可能也不现实，王将不会放过我的，如果我在只能无限增加她们俩的危险。”

　　源稚生沉默半晌，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