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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我不会死在你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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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封退下后,楚云江看了看天色,时辰已经不早,于是丢开手里的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书房,往卧房而去。卧房里,尹韶墨正在等楚云江回来用晚饭,听到脚步声,她赶紧起身去开门,“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赈灾的粮食运到,将河道疏通了,咱们就可以返回大邺了。”

楚云江进屋,揽着她往饭桌那边走去。“饿不饿?”

“不饿。”

尹韶墨笑答,“你一天做事都不饿,我躺在床榻上休息,如何会饿。”

“将军,少夫人,可以上菜了吗?”

红莲见两人坐在了饭桌前,站在门口,淡淡地询问。楚云江挑眉看向她,微微点了下头。片刻后,红莲,红玉,初一三婢端了饭菜进来,饭菜还未上桌,尹韶墨就闻到了一阵香喷喷的肉味。“小姐,这是姑爷特地为你准备的。”

饭菜上了桌,初一晒笑看着尹韶墨。尹韶墨往桌上扫了一眼,今晚的饭菜很丰盛啊,一盘红烧兔肉,一盘清蒸鱼,一盘鸡肉丝,外加一道小白菜。“夫君,你从哪里弄来的肉?”

禹州如今缺粮,能有粥吃就不错了,楚云江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大鱼大肉。初一是个嘴巴快的,楚云江尚未开口,她抢先一步道:“小姐,姑爷对你可好了,桌上的鱼肉,鸡肉,兔肉都是姑爷今天去猎的。”

尹韶墨是尹家的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楚云江担心她吃不惯粗茶淡饭,所以特地去猎了这些东西回来。“你去打猎了?”

尹韶墨看向楚云江,“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在你睡着的时候。”

楚云江一边回答她,一边往她碗里夹菜,那鱼肉被他仔细挑去了刺儿,才放到尹韶墨的碗中,“吃吧。”

初一,红莲,红玉在一旁看着,简直被楚大将军宠妻的方式感动得心里冒泡。嫁人就当嫁大将军这等男子。尹韶墨觉得这辈子的幸福来得太容易了,有种置身于云端的感觉,她享受着楚云江的宠溺,同时心里又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失去了现在的一切。虽然她相信,楚云江不会像傅南非那样对她,但是人生变幻无常,谁又说得清楚,将来会怎样!“小墨,你在害怕什么?”

楚云江见她低头吃着菜,表情凝重,一句话不说,“我在你的身边,会为你挡下一切血雨腥风。”

楚云江带着承诺的话在耳边响起,尹韶墨将眉头抬起来,“夫君,你对我越好,我越怕失去你。”

“你这是瞎担心。”

楚云江用无比宠溺的动作,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我会守你一辈子,一定死在你的后面。”

他前面半句话,尹韶墨听着很感动,只是他后面的半句话,令尹韶墨听得一愣。哪有人这么承诺的!太阳东升西落,又是一天,笠日一早,楚云江叮嘱初一,红莲,红玉三婢照顾好尹韶墨,又带着一批属下前去疏理河道,修筑被洪水冲垮的堤坝。尹韶墨在衙门里等着,直到中午,还未见楚云江回来,昨日这个时候,楚云江已经回来了。“红莲,你去县衙门口迎迎,看将军是否回来了。”

尹韶墨在房里来回地踱步,一上午,她的眼皮就一直跳,心头盘绕着一种不好的直觉。“是,少夫人。”

红莲应了一声,对着县衙大门箭步奔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红莲就跟着秦封折回了衙门内院,两人的脚步声急急。尹韶墨见两人神色不对,赶紧迎上去,只见秦封,不见楚云江,她心头那种不好的直觉,猛地加重。今天早上,楚云江与秦封一起出去的,没道理,秦封回来了,楚云江却不回来,加上秦封一身狼狈不堪,越发地加重了尹韶墨心中的不安。“秦封,将军他人呢?”

秦封一脸凝重,对着尹韶墨一跪,“属下护主不利,请少夫人赐罪。”

护主不利——听到这句话,尹韶墨只觉一阵头重脚轻,旋即身子晃了晃,差点站不稳,幸得初一在后面将她搀扶着。“将军,将军他怎么了?”

秦封道:“今日修补被洪水冲毁的河堤,由于石材不够,将军便带了人去附近的山上挖石材,却不料,发生了山体崩塌之事,被埋了十几个人,至于将军,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

尹韶墨咬牙重复着这几个字,现在,不知所踪这几个字对她来说,或许是好消息。只要不见楚云江的尸体,他就还有生还的可能。“红莲,去备马,我要进山找将军。”

尹韶墨几乎毫不犹豫地做出这个决定。虽然红莲只跟了尹韶墨端端两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却深知尹韶墨的脾气。大将军有难,少夫人自是不可能安心待在衙门里等消息。“是,少夫人。”

红莲应了一声,飞快地离开。“少夫人,那山里危险。”

秦封却不主张尹韶墨进山,将军交待过,无论什么时候,都要顾好少夫人的安危。秦封的话,尹韶墨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此时此刻,她心中惦记的只有楚云江,“秦将军,劳请你带路。”

秦封是楚云江麾下的一员小将,也是楚云江最得力,最信任的属下,尹韶墨尊称他一声秦将军,倒是妥当。“秦将军,你就按少夫人说的做吧,少夫人心忧将军,就算待在衙门里,也是心神不宁的。”

红玉帮着尹韶墨劝秦封。秦封思虑再三后,最终是点了头。片刻后,尹韶墨留了初一在衙门里,带上红玉,红莲二婢,跟随秦封往楚云江出事的那座山里去。好在尹韶墨会骑马,虽然马术不精,但是骑马进山,还是能行的,几人出了城,沿着官道行了两刻多钟后,拐弯走上了一条崎岖的山路,又沿着山路行了半个时辰,这才下马。秦封将马拴好,走到尹韶墨身边去,“少夫人,山上路不好走,骑马上不去,我们只能在这里下马,走路上去了。”

“嗯。”

虽然尹韶墨是尹家的大小姐,却不是那种娇滴滴走路都吃力的女子,她一脸无畏地对着秦封点了下头,将手里的缰绳交给一旁的红莲。红莲牵了自己的马与尹韶墨的马去一旁拴好后,几人这才加快步伐往山上去。“将军,大将军,您在哪里?”

山上,秦封安排的人还在寻找楚云江的下落,一刻也没敢停过。尹韶墨上了山,也是一路走,一路喊着楚云江的名字,只是她喊得嗓子都哑了,除了山间的回音及鸟叫,再没听到其他声响。步行了一段时间,几人赶到楚云江带人采石的地方,秦封箭步上前,抓住一名属下就问,“可有大将军的消息了?”

“属下无能。”

那人一身泥巴,垂丧地回答。秦封心头一冷,将那人重重地放开,沉声吩咐,“继续找,哪怕将这座山挖下去三尺,也要找到大将军。”

“是,秦将军。”

那人利落点了头,不敢耽搁一分一秒,飞快地离开。尹韶墨转动着眸子,向山里扫了几眼,有些心乱如麻,“秦将军,红莲,红玉,咱们分头找,这样快些。”

山体崩塌,也不知楚云江有没有受伤,若是受伤了,早一点找到他,他就少一分危险。“可是,少夫人,您的安危?”

红莲迟疑了一下,毕竟尹韶墨不懂武功,没有人保护,她有些不放心。“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尹韶墨递了一个请放心的眼神给红莲,“情况紧急,找将军要紧。”

考虑到楚云江的安危,红莲才勉强答应,离开前,塞了一把匕首给尹韶墨,“少夫人,山中危险,您带着这把匕首防身。”

尹韶墨接过匕首,凭直觉,选了一个方向,快步朝那方向走去。“云江,夫君,你在哪里?你说过会护我一生周全,不会比我先死,你快出来,你答应过我的事,不可食言。”

她不知楚云江此刻身处何处,是否安好,心里是一阵接一阵的空虚与难过,一边喊着,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树林里。前段时间,春雨暴涨,将铺在地上的落霞都给浸泡了,踩上这些腐烂的树叶,脚下软趴趴的,尹韶墨没怎么在意,在树林里穿梭一阵后,一脚踩下去,忽然落了空,整个人迅速往下掉。“啊!”

她惊叫一声,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往下掉了一阵后,她忽然觉得身子一凉,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掉进了一条暗河里。刚刚爆发过春雨,山里有暗河,这是很正常的事。暗河中的水很大,直接将尹韶墨给冲走,尹韶墨时不时地被冰冷的水呛到,拼命地想抓住东西,让自己的身子停下来,只是她努力了半天,手碰到的地方,皆是滑溜溜的一片,暗河的河床榻上,长满了青苔。水流湍急,尹韶墨无计可施,任由暗流将她冲了一段路。在尹韶墨毫无防备之下,那暗流忽然拐了个弯儿,那拐弯处,有一块光溜溜长满青苔的石头,尹韶墨被水流带动着,一头撞在了那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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