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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山上火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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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众人如今面上毫无欣喜表情,都看向柳成音,柳南铮看了看大家,缓缓开口:“刚才解师父只是一时失足,这地上湿滑,难免跌倒,如今解师父一行已走,此事已过,院中之事,不可对任何人谈起,成书,你吩咐下人,教他们平日里出门嘴巴也放严实一些,不可走露半点风声。”

柳成书躬身领命。

“成易,扶你三哥去传功房疗伤,其他人各自散去,成儿,马世林,随我到书房。”

柳南铮言罢,双手背身,往书房走去。

柳成音无奈的看向自己的哥哥姐姐,大姐见父亲已走开,快步到柳成音面前低声说道:“五弟,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了,怎的身法如此怪异,还生出这么大的力气。”

“五弟,你是不是在外面跟马世林出去瞎跑玩闹的时候,偷学谁家的功夫了,你可知道在这江湖中若是偷学功夫是什么下场!”

站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柳成易说道,显然四哥一眼就看出来异样,而且言语之中很关心自己这个小弟。

柳成音挠了挠头:“我没偷学谁家的武功啊,就见过马世林他父亲练功,你们也知道,整个沧州,只有他爸爸练功是可以围观的。”

一旁的马世林现在开始活泛起来了,清了清嗓子说道:“是的,我和柳成音每次出去玩都会避开那些练武的人家,那些规矩我们自然是知道的,平常也就是往周围的山上跑跑,河里玩玩,捉些鱼虾掏些鸟蛋什么的,”

“那你那时拍门说的好消息,是什么?你在哪里听说的?”

柳成诗的丈夫林昊把剑归鞘,一边擦拭剑鞘一边问道:“再说你这孩子也太没心眼,哪有拍着门喊人家要倒霉的,今天是我岳丈大人在这,如果不在,你小子不知道要被人家打成什么样。”

马世林嘿嘿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我知道,我父亲跟我说过我这个毛病,我就是嘴快,心里想的什么马上就要说出来,不说出来我憋得难受。那个好消息是山上火神庙的老道士告诉我的,之前我来找柳成音玩儿.....”

“哼!”

柳南铮背着手站在书房前,哼了一声,众人马上分开,各自回屋,书房就在院子西边,众人说的话也自然流进柳南铮的耳朵,院里就留下柳成音和马世林俩人,他俩互相看了看对方,异口同声道:“走吧”,步伐一致,来到了书房门口。柳南铮脸色很难看,转过身走进书房,坐在书案之后,这两个小朋友把门关上后,来到书案前,并肩站立。

柳南铮沉吟片刻,说道:“你二人,把这些事前因后果给我讲明白,马世林,你为何会拍门叫喊,好消息是什么,谁告诉你的,为何会说那解师父要倒霉。成儿,你的身法为何如此怪异,而且那一掌,绝对不是你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推的出来的,那解师父膀大腰圆,身量体重少说二百斤往上,更别说一身横练武功,加上下坠之力,不说有五百斤也有三四百斤了,你一个孩童如何能够使出掌力将他推倒在地,而且你的身法在空中随即下坠毫无征兆,气息如常,我自问都做不到这一点,你到底是不是在外面偷师学艺,从实招来!”

话说至此,柳南铮一掌拍在书案上,檀木做的桌子厚重异常,竟被这一掌拍的有些摇晃。

柳成音咽了一口口水,正思量着如何跟父亲解释,一旁的马世林说道:“柳叔父,我来讲吧,我整日与柳成音在一起,他的事情我都知道,连今天这大头和尚要来您府上踢馆我也是知道的。”

“你如何知道?”

柳南铮看向马世林。

“是这样,”马世林清了清嗓子“前几日我来府上找柳成音去到山上玩,走到门口发现有两个人在您府门前走来走去,这两个人江湖打扮,不像是本地人,我一看就知道,应该不是来找人的。因为来找人的话自然会敲门,向管家递上拜帖,这二人却不是,身后还都背着长条的包袱,在您府门前左瞧右看,好一会才走开。我见状就没有先进门来找柳成音,而是顺道跟了过去,走至一处偏僻胡同,便看见那位大头和尚,站在巷子中间周边聚集着四五位江湖打扮的人,其中就有刚才那两个,他们在交头接耳,我一看,便上了房顶,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你这小子好生大胆,怎敢一个人跟踪那些江湖中人。”

柳南铮坐直了身子,指着马世林说道:“刚才我们在院中也是,你在门外大声叫喊,言语轻蔑,你可知这解师父不是旁人,乃是六大高手之一崔佛爷的弟子,一手金刚罗汉拳和铁头功横行江湖十几年,真要惹恼了他,别说你个小小的孩童,纵然是你爹和我联手,未必能制得住他。你小子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马世林向柳成音吐吐舌头,挤了挤眼睛又道:“叔父您教训的是,我就这个毛病,我爹教训过我许多次,也是改不了了,心里面老是藏不住话,一旦知道些什么就恨不得马上讲出来,柳叔父,我就接着刚才的话头说了哈”柳南铮一摆手,背靠在椅子上,手拍着脑门,似乎有些无奈。

“那我就接着说了,我爬上房是因为那条巷子我和柳成音老在那里玩捉迷藏,爬高上低的不知道已经多少次,早已练得熟了,所以我自认为爬上去是没有任何动静的,而且我偷听到他们的对话,就是说要在今天,来到您府上要踢馆,言语之中对您很不尊重,您对我一直挺好,我听到这些话自是不高兴,随即翻下房顶,抄小路去找到了柳成音,和他讲了今天他们要来踢馆的事。我们走着说着走着说着,说到这本来柳成音是要回家报信的,但是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上山了,可能是我之前的话太多,把这个重要的事放到最后说了”

柳成音听罢苦笑着点了点头。

“说完后柳成音便要下山报信,可我们已经到了山上,离火神庙只有半里之遥,我们一直都喜欢在这个季节去火神庙周围,因为那里有好多果树,那些道士随便我们采摘,还有一位花白胡子的老道长曾拿着篮子带我们去过,所以我们隔几天去一次吃个过瘾。他要下山,我说咱都上来了,摘点水果吃吃再回去吧,柳成音好像很担心今天踢馆的事,便没有和我一起去摘果子,一直在火神庙门前坐着等我,我去到那一片果林,柳叔父您是不知道,那边的果树真的是太多了,桃树、杏树、梨树......”

“咳!说重点!”

柳南铮忙打断道,再不打断他估计要说到明天早上了。

“是是是,柳叔父,然后我就去摘果子了,和柳成音不在一起,剩下的事您就问柳成音便是”柳南铮看了看柳成音说道:“成儿,你说吧”

“是,父亲,”柳成音施了一礼,“马世林去摘果子之后,我便自己在火神庙门前坐着,那火神庙的知客道人认识我俩,见我一人坐在门外,便过来与我说话,说这个季节桃子正红,问我如何不去摘果子,我心里有事,便与他说了有人踢馆一事,担心踢馆之人会对咱家门匾有威胁,知客道人便问可知踢馆之人的穿着样貌,我便把马世林与我说的一并告知于他,谁知这知客道人一听,哈哈一笑,说用不着担心,以你父亲的功力,就算是和尚头头来了也不怕,更别说这些半拉和尚了,我一听觉得奇怪,这知客道人如何单单凭着那人的穿着样貌便知道这人是谁,还知道以您的功力肯定不会怕,您和他比试过吗?他怎么会知道您的功力有多少呢?”

此话一说,柳南铮站起来了,踱了几步转身道:“接着说”

“是,父亲,我便问那知客道人同样的问题,您是不是与我父亲比试过武功,那知客道人哈哈一笑,不置可否,便离开了,我追赶上去,追问缘由,那知客道人说,你且放心,也不用去管这么多,一切你父亲自有把握。我再追问他便不再言语,回到房里去了。我见他不愿告诉我,我便去正殿找那位白胡子老道长,事情说与他知,他也告诉我不必担心,这些头陀没有什么太大威胁。我一听更加糊涂,父亲您没有上过山,这些道士也没有到家来过,下山更是少有,为何会对您的身手有这么大把握,您之前见过他们嘛?”

柳南铮渐渐皱起了眉,似乎他也不知道这些道士为何这么清楚自己的底细,自己的功力,连自己的夫人都不知道,怎的素未谋面的那些道士,便知道呢?

柳成音见父亲不言语,继续说道“稍后我便缠着老道长说他是为啥知道您的功夫到底有多高,那些头陀是怎么回事,这时马世林拿着几个果子回来了,我俩坐在一起把那老道长围住,软磨硬泡的让那老道长讲讲他知道的事情,起初他似乎不太情愿,但经不住我们的矫缠,便讲了那些头陀的来历,正和那解师父自报家门一样,是崔佛爷的徒弟,那老道士最后还说,可能你父亲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

讲到这里,柳南铮定住身形,还是皱着眉头,摆摆手让柳成音不要说了,自己慢慢走到书案后的椅子上,缓缓坐下来,这一切很平静。可柳南铮的内心却是无比震惊,沧州柳家,威远镖局总镖头,自己这一生平稳渡过,攒得这般家业,父母及妻儿都平安无事,就是因为在平常一直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实在是为了安稳度日,不然这个沧州自己已然站不住了,因为一旦在沧州拔了尖,最后的对手,就只有那六门高手了,那时,再想有这些安稳日子,可就是难上加难了,稍不留神就会是个家破人亡。可这些只有自己知道,但现如今为何自己像一个脱光了站在大街上让千万百姓看到的囚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秘密,虽是穿着锦袍系着丝绦,身处在这深宅大院中,但为何感觉自己如此赤裸,连高山上避世的道士都知道自己内心的秘密,这江湖中还有哪方势力知道?

约莫过了一袋烟的工夫,柳南铮稳了稳心神,长出了一口气道:“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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