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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夜问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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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历892年冬,天降大雪,素裹千里,雪深三尺,天下术者皆惊,为之惶惶。这天府已有百年未见如此大雪了。是夜,无声。大地一片素白,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城外的小道上,一道身影艰难前行,仔细看去,在其后背上还有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脸色煞白,眼角乌青,不住地颤抖着。豆大的汗水从这身影的脸上滑落,他咬着牙,不肯放慢速度,沾满雪花的脚一深一浅地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朝着城门的方向快速而去。不多久,城门近前,他叩开城门,不做停留,快速朝着药铺所在的街道冲去。天府不禁行,即便是深夜。房间里,莫林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这书,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名为《丹解》。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莫林起身来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看着窗外依旧纷纷而落的雪花,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眼里是浓浓的思念。一阵风吹来,使得屋内的烛火一阵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微微颤抖。五年前,他的父母离开了他,那时的他还在熟睡,当他发现的时候,已没有了他们的踪迹。他有过不解,也有过害怕,不过这些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化作了对他们的思念,以及深深地担忧。“爹,娘,你们在哪里啊,莫林,想你们了”然而,回应他的只是呼呼的风声,雪花在寒风的陪伴下,打在他的脸上,有些生疼。许久,莫林苦笑了一声,似在自嘲:就连雪都有风的陪伴,而我在这风雪夜里,却是形单影孤。关上窗,他准备睡去,也许,梦里会有他想要的美好。就在这时,小院的门被敲响了,咚咚声很是急迫,在这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闻听此声,莫林的神色陡然一凝,眼里的忧伤消失不见。这个时候,如此急切,想来必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莫林赶忙推开房门,刚欲呼唤小二黑前去开门,却见侧房的门已然打开。“谁呀,这大晚上的!”

小二黑一边往院门跑去,一边往身上披着大衣,嘴里嘟囔着。这小二黑,是莫林这个小丹铺的伙计,因为长得瘦小,加之皮肤黝黑,所以便被莫林如此称呼了,是一次他外出采药之时偶然遇到的,见其可怜遂招来店里,也算是给了他一个糊口的饭碗。“店家,店家,敢请开门,救命,小妹中毒了!”

许是太过心急,来人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门开了,见是一个衣着朴素的青年,青年大汗淋漓,面色焦急。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女孩,当看到小女孩的面色之后,小二黑吓了一跳,也不敢怠慢,赶紧将二人引入院内。进屋后,看见一脸凝重的莫林,青年男子赶忙将小女孩放下,扑通一声便朝着他跪下,脸上满是恳求之色。“先生,还请救救我家小妹,她中了蛇毒!只要您能救她,我愿为您当牛做马,绝无怨言!”

没办法,之前他一进城便来到这药铺街上,接连敲了很多家的门,然而没有一家开门。天,太晚了。就在他绝望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个处在偏僻角落的小院,小院里还有灯火亮着。于是便前来求救,看到院门上的“灵元丹铺”,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当然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莫林赶忙将这青年男子扶起,连声说不必如此,随后便查看起小姑娘的情况。此刻的小姑娘脸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眉目乌青,眼睛紧闭,头上还沾着尚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莫林将她的眼皮撑开,发现已经是目光涣散,死意弥漫,掀起她的裤脚,发现脚踝处已经是大片乌青,且肿胀异常,其上还有着两个小小的血孔,此刻正往外渗着黑血。小女孩已经不再颤抖,气若游丝。“青鳞蛇毒么,这个季节怎会有此蛇出没?”

莫林低声喃喃,不过此时也来不及细问,解毒要紧。他先是取出银针,快速施针,封堵住相应的穴位,防止毒素继续向全身其他地方扩散,而后吩咐小二黑从丹铺里取来清灵丹,捣碎后混着水喂入小女孩嘴里。做完这一切,莫林长舒了一口气,不过脸上还是略有忧色。这青鳞蛇毒只是寻常的蛇毒,并不难解,只是他们来的有些晚了,至于小女孩能不能活下来,要看她的造化了。莫林安排青年男子将小女孩放在床上,以便于小女孩休息,随后示意他跟自己出去。院子里,此时的雪已经停了,只剩下微微的寒风似有所留恋,不舍离去。这寒风刮在人的身上,依然很冷。“我能做的已经做了,只要能够熬过今晚,她便可痊愈,你不必担忧”闻听此言,青年男子面露喜色,似是心头大石终于落地,本想躬身拜谢,然而他的身形忽然一颤,差点不稳,他,太累了。背着小妹在风雪中奔行了两个时辰,本就不算壮实的他早已精疲力竭,此刻只觉阵阵虚弱袭来,使得他有种瘫软无力的感觉。莫林见到他这个样子,微微叹了口气,这,是一个好兄长。“走吧,随我到丹铺,喝口热茶,休息一下”青年男子赶忙稳住身形,连声道谢,跟在莫林身后,模样很是恭敬。一入丹铺,一股浓郁的丹药香气扑面而来,使得青年男子精神一震,似乎浑身的疲惫也减少了些,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他忍不住地多打量了几眼,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丹铺,布置极为简洁,一个柜台,柜台后是盛放丹药的格子柜,两把椅子分列在柜台前方两侧,丹药也不多,只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很舒服。落座后,小二黑奉上茶水,青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莫林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客气,青年男子这才将茶水一饮而尽,感受着体内阵阵的暖意,他的眼里满是感激。看着青年男子的状态好转了不少,莫林这才缓缓开口,他的心中有些疑惑。“说下吧,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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