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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四十载海外来信 姐弟情血浓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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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集体条件差,村支两委缺乏专用办公室,林场替代部分功能,两个老式木柜,四张桌子,几把木椅,长时间搁置,形同虚设。开会、清帐、检查,多数安排在学校食堂就餐,小学和广播室成了大本营,全村所有来信、电报、传真,由各组老师义务代收代转。某天,一封航空信件难住所有在场教师,收信人为潘海庆,地址姓名均为繁体字,寄信人地址姓名全是英文。潘家三口除了女儿,剩下个弱智儿子,没有亲戚在外打工,二十多年从无信件往来。潘宫玲从小听说有个姑妈年轻时去了境外,因为家庭成分高,一直渺无音讯,庆吊不通,难道是她老人家惦记娘家来了信?姑娘全神贯注,翻来覆去,无法找出答案,所有老师同样对英文一窍不通。龙立秋刚好在旁边,煞有介事道:“我叔伯哥哥会讲英语,时常听到他跟着收音机,叽哩哇啦。他中专毕业后,分配在县建筑公司做预算员,现在的工地不是很远,每个星期日都在家里,今天礼拜六,晚上过去问他靠得住!”

潘宫玲听罢兴致勃勃赶往家里,面呈老爸。粗糙的双手拆开信封,父女俩像长了白内障眼,个个目定口呆,整篇繁体字,潘宫玲从未见过。潘海庆只读了两个冬学,斗大的字不识半升,他曾经创造出一个精典笑话:人家买芋头喜欢颗粒小嫩一点,其人黄鼠狼日骆驼,专拣大的弄,回到家里忙活半天,芋头一直煮不烂,后来才知道那种野芋头,属于弱带毒性植物不宜吃,隔年的种煮不烂。于是,当地多了句歇后语,海庆买芋头——专拣大的挑。今天看着密密麻麻四页纸稿,他无异于读天书,这事得尽快搬救兵。龙立成时常同叔伯弟在一起,去广播室和学校玩耍,潘宫玲很面熟,今天得知他会说英语,是全村解密此封信最佳人选,连忙告诉父亲。潘海庆毫不迟疑,要求赶紧出发,弄个明白。女儿翘起二郎腿,叽叽咕咕,“明天他会去学校玩耍,我当面问他,多简单的事,不就等一夜吗。”

半老头急如火灼,“你个死丫头懂什么,姑妈离别几十年,信中说了些什么,老爸能不急,恨不得长翅膀飞过去!我年纪大没文化,脑子不顶事,你带笔和本子跟着一起去,把该记的都记下来,别总是求人家。”

女儿置之不理,父亲只身出发,虽然同一个村庄,相隔有些距离,他求贤若渴,抄近路往龙立成家里赶。改革开放后,潘海庆富农帽子摘掉,社会地位空前提高,走路再不沿墙根小心翼翼,而是扬眉吐气,大步流星,轻盈得如同麻雀。小路弯弯,泥泞像嚼过的口香糖,牢牢粘着雨靴,他骂过不停。手电筒光柱扫来扫去,穿越黑暗的心脏,惊得草棚里鸭声,嘎嘎嘎一片。两间平房大门敞开,主人应该就在附近,半老头喊了两遍,到处张望。乡下人的晚餐,才是真正的夜饭,为了多干活,不断黑稀有人家生火炊烟。龙立成在叔伯弟弟家里聚餐,五口膳毕,汪远香收了碗筷,让座敬茶,客客气气。两个小孩子受到小恩小惠,揣着饼干糖粒子,胳臂甩得生欢,蹦蹦跳跳出了厨房。妇人赶至门口大声训斥,“吃饭时,不要笑;吃饭后,不要跳,你们冇长耳朵?!”

一个村庄,彼此早就相识,潘海庆兜兜转转说明来意,原来他有个姐姐,嫁给当时的县长苏尔轩做二太太,苏是北方人,四九年双双出境,从此姐弟失去联系,杳无消息。龙立成看罢信封,回到隔壁自己家里,查阅英汉大词典,告诉他,这封信寄自米国的旧金山市,人是否在那里,要看内容再说。半老头惊讶得口里能塞进个乒乓球,“几十年音讯不通,难道我姐姐去了外国?”

少年时期,龙立成爱看《钢铁是怎样练成的》《水浒传》《红楼梦》,之类的长篇巨著,那些书籍相当一部分为繁体字,时间久了习以成常,今天读这样的信基本上没有障碍。八十年代初,人们正为温饱问题发愁,国家已经重视教育,中专生不用交学费,甚至还有少量生活补贴,给予分配工作。龙立成品学兼优,妥妥的学霸,只因为家里穷,毫不犹豫选择就近读中专。拿到学校录取通知书那天,伯父在侄子门口放了一挂长鞭炮,带着他在爸爸,爷爷奶奶坟前上香,跪拜磕头,告慰长眠地下的长辈,鲤鱼跳农门喜讯。接着大鱼大肉,宴请亲戚六眷,队上父老乡亲,祝贺村里多了个“铁饭碗”“人上人”。如今将所学知识发挥出来,助父老乡亲一臂之力,皆大欢喜。信中梗概介绍,当年他们离开大陆后,历尽沧桑,辗转香港、台湾、米国多地,最后在所特罗门群岛定居。这些年由于历史,地理,诸多原因,怕亲人们受连累,哪里敢冒然联系,如今年岁已高,思家心切,大气候好多了,特别托朋友寄来首封信,静候佳音。现在他们两儿两女,大儿子做房地产开发,小儿子当大学讲师,大女儿为电气工程师,小女儿从事药材批发。两位老人均有退休工资,手头宽裕,如果亲人们有为难之处,必定慷慨解囊,鼎力相助……所特罗门名字长且难记,潘海庆陌生得读不顺口,琢磨应该是米国的一部分,或者紧挨着米国,不然姐夫一家子,去去来来,像逛大街一样方便?至于旧金山市离所特罗门群岛有多远,他想像大概如同桃花山和磨子山,中间隔着一条小河而已。没有文化的人不会识地图,更不懂地球的型状,一下子搞不清坨索,那些字经过龙立成嘴巴过滤之后,变得个个极有份量,如同琥珀念珠。半老头听得热泪盈眶,歔欷不已,生死两茫茫的骨肉,忽然传来喜讯,令他心潮澎湃,浮想连翩,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大姑娘,活生生地再现在眼前。那年他九岁,正是调皮捣蛋时期,抱了只小狗恶作剧往坑里甩去,脚未站稳,自己也跟着跌进水里。小狗理智地往岸边划,儿童潘海庆蒙头转向朝水底钻,坑大水深,若不是姐姐潘月琴急中生智,伸出一根竹竿,恐怕自己早已见了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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