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听着那重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问绿娥到:“此处不是繁华居？”

绿娥垂着脑袋，低声回答:“繁华居现在是太子妃住着的，玉琴阁里是新收的李良娣，其他处所这段时间也被殿下带回的女子占了，只剩下这清柳院了。四周渐渐安静下来，沙沙的雨声透过屏风，入了耳。林溪费力地起身，沙哑着嗓子道:“下雨了？”

“回美人，外面正下着雨。”

绿娥毕恭毕敬地应声。“扶我出去走走吧。”

林溪望向门口的方向，眼神中有几分期许。在绿娥的搀扶下，林溪出了屋。牛毛般的细雨打着旋儿自天空中落下，轻粘在墙边柳树的叶尖儿上，将滴未滴。烟雨如雾，织成一张密密的网，笼罩着院子。林溪移步凉亭，望着眼前的景象，陷入了沉思。“绿娥，你瞧这些柳树，它们虽外表光鲜亮丽，却也得看着上天的脸色活着，生得卑微。”

她忽然感叹一句，眼睛仍深深望着雨幕，“我这一生也是如此吧！浮生一片草，卑微如斯。”

绿娥抬眼，轻叹口气:“美人未免过于贬低自己了，主子们出身高贵，掌握着我这种贱奴的生死，何谈命如草芥？”

她紧咬着贝齿，努力不流露出那丝丝不满。林溪积在眉宇间的哀愁似乎多了许多，神色黯淡。斜风吹着细雨，濡湿了她的裙摆，今夜注定无眠……次日，天气转晴，林溪百无聊赖地坐在亭中，看着柳叶的雨珠儿慢慢被太阳晒干。“恭喜美人！”

绿娥匆匆跑来，喘着粗气，“刚刚……孙公公来了，他叫才人准备一下，今夜殿下要来！”

“殿下不去找太子妃吗？”

林溪脸色晦暗不明。“听人说，太子妃在跟殿下闹别扭呢！”

绿娥脸上有些喜色，“殿下终于要来看美人了！”

林溪勉强扯起一个笑容:“去准备一下吧。”

刚入夜，宋澄就来了清柳院。“林美人。”

宋澄有些委屈地看着林溪，“那秦歌侍宠而娇，昨日竟然忤逆本宫！”

说着就把林溪往怀里揽。她再也没了往日得宠的喜悦感，只是任由宋澄摆布。“你要相信，本宫喜欢的一直是你。”

宋澄的手有意无意地抚过她的后背，“秦歌只是本宫的一颗棋子罢了，你一定要信本宫。”

他一把抱起僵直的林溪，往床塌走去。“我会完成许诺的。”

林溪侧过头，双手紧紧握拳，绝望地闭上了眼，一滴辛酸的泪顺着她光滑的皮肤落下……此后几日，宋澄夜夜宿在她的清柳院。“美人这几日可是辛苦了。”

绿娥笑道，“殿下对美人甚是宠爱，真是羡煞旁人！”

她亮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状。“休要调侃。”

林溪面无表情地斥责到。绿娥稍稍收敛笑意:“要入夜了，殿下估计快到了，奴婢去准备准备。”

半晌，宋澄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林溪款款走向他，福了福身:“恭迎殿下。”

“免礼。”

宋澄微笑道，“天色不早了，林美人早些伺候本宫歇下吧！”

林溪颔首，上前就要去扶宋澄。“殿下，妾身知错了！”

秦歌哭哭啼啼地出现在院外，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宋澄急忙凑上去，轻声安慰:“爱妃怎么哭了？莫哭莫哭啊！”

秦歌掩面而泣，抬眼含情脉脉注视着宋澄:“殿下去繁华居，妾身就不哭了。殿下好几日不见妾身了。”

“我去，我去，歌儿别哭了啊！”

宋澄虚扶住秦歌，慢慢朝繁华居走去。林溪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心里竟舒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