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一个包裹两人卖力地挖了个深坑，一米宽两米长，深也差不多有两米，还是没见挖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军哥，什么东西埋这么深啊？”

伍家辉站在坑底，抬头扬声问道。“行了，就这样吧。”

站在一边抽烟的蔡军将烟头一扔，过来瞄了一眼，高声道。崔国庆一听，将手中的工兵铲往地面一扔，伍家辉也有样学样地扔了将工兵铲扔出去，见崔国庆正准备往上爬，忙道：“庆哥，我帮你。”

说罢用力托在崔国庆的屁股上，上边蔡军伸出手来，拉住崔国庆的手用力一拉，扯上地面。伍家辉见崔国庆已上去，便也两只脚在两边地坑壁上一踩，两手也两边一撑，一蹦一蹦地朝上爬。两米深的坑也不算深，很快伍家辉的头已探出地面，却听站在坑边的蔡军叫了一声：“阿辉。”

“怎么了？军哥？”

伍家辉应声抬头看了一眼，便突然后脖子上一阵剧痛，手脚一松，一下便摔回了坑底，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后脖子上凉飕飕有，吃力地探手一摸，湿漉漉的，手缩回来，却见满手都是血。“军哥……”伍家辉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脑袋里一阵迷糊，倒在坑底，身上已经没了一丝气力。“兄弟，对不住了，后边的事情留你不得，别怨兄弟，只怪你知道的事太多了。”

蔡军蹲在坑边朝下看着伍家辉还在不住抽搐的身体。“军哥……”伍家辉喃喃的叫声越来越弱，越来越慢，再等得两三分钟，身体已只剩下些微的抽动，坑底被鲜血浸湿了一大滩。“填吧。”

蔡军抬头对站在坑边沉默不语望着伍家辉的崔国庆说，崔国庆一直拿在手里的工兵铲边缘上还残留着一线鲜血。“嗯。”

崔国庆话不多，应声开始铲着坑边的土往坑里推去。崔国庆将坑填平，踩实，又从旁边刨了些杂草零乱地洒在新土上，蔡军在一旁看着，谁都没说话，只听到不住地铲土拍土的声音。蔡军点上一颗烟，狠吸了两口，将烟按在新土上立着，恰似一柱香：“兄弟啊，别怪哥哥。之前的好多事，都是多安排你去干的。如今我要对付老大，有些事我得扔出去，肯定得扯到你身上，你没了，线索才能断，才能不扯到哥哥这儿来。你就当是替哥哥去偿命的。以前你不也经常说你这条命是哥哥的吗？今天，就算是你把命还给哥哥了吧。”

崔国庆站在蔡军身后，一直一声不吭。+++++++++++回市里的车上，来时的三个人只剩下了两个，崔国庆开车，蔡军坐在后座眯神。“阿庆。”

正眯着眼睛的蔡军突然开口。“军哥。”

正在开车的崔国庆没回头，直接应声。“别怪我心狠，这次的情况特殊，为了把雷老虎弄掉，必须给警察漏点东西，又不能扯到咱们自己身上……阿辉身上的事太多，必须把这条线掐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我没事，军哥。”

崔国庆继续开着车，嘴里却说着话：“刚刚不是也说了吗？我和阿辉的命都是军哥你的，这次是阿辉，如果啥时候需要我给了，只要军哥你一句话，我自己会了断。绝不给军哥你添麻烦的。”

“好兄弟。”

蔡军伸手拍拍崔国庆的肩膀：“不会有那一天的。过了眼下这一关，以后整个绥阳都是咱们兄弟的。”

“是，军哥。”

回城的车开得飞快。+++++++++++蔡军让飞飞约猫眼强的地方是在一个游泳馆。“怎么约这么个奇怪的地方？”

飞飞听了蔡军说的地点，咯咯直笑。“猫眼强是中堂的人，和咱们不是一路，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总是小心点为好。游泳馆这种地方，大家都是光膀子游泳裤，什么东西都藏不住，自然大家都放心。”

蔡军不以为意回答道：“话说这猫眼强的名号怎么来的？”

“哦，你说强哥啊？他上学时是射击队的，眼神特别好，后来没考上大学，靠打零工过日子，后来就跟了中堂。他爹身体不好，后来是中堂给他钱让他爹看病，没治好，也是中堂掏钱替他发送的他爹。”

飞飞显然很熟悉这里边的缘由，脱口而出。“哦，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兄弟。”

蔡军一翘大拇指，又漫不经心随口问了一句：“那他本名叫啥名？我总不能当面就叫他猫眼强吧？”

“好像叫郑智强吧？我也没注意，好像是。”

“那我还是叫他强哥吧。”

和猫眼强的碰面很顺利，正如蔡军所说的，大家都是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紧身游泳裤，什么都藏不住，又是公共场所，对于安全自然都能放心一些。蔡军和猫眼强坐在泳池边的塑料凳子上窃窃私语，飞飞则在水池里游来游去，身材曼妙惹来不少男人热切的目光。泳池人不算多，除了几个明显是游泳爱好者来来回回地锻炼外，有几个孩子在戏水，再远处的泳池另一边则是一对情侣，女的穿着泳衣在水中做着各种动作，男的则在池边岸上给她拍照。蔡军告诉猫眼强，说是后天他会找借口想办法把雷万军和罗永强两个人单独引到上次被警察抄了的牛村赌场去。那一带地方比较偏僻，四周地势开阔，小院有一条近百米的小路通到最近的公路，而与小路隔一个池塘的另一边则是一片竹林，正好藏身，猫眼强可以乘雷万军和罗永强下车沿着小路走向小院的路上开枪：“池塘大概三十米宽，强哥你有没有把握把两个人都干掉？”

蔡军盯着猫眼强问道。猫眼强是个很谨慎的人，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脑袋里模拟了一下地形，才睁开眼望着蔡军：“没问题，肯定能解决。”

“那行，后天，下午三点，我肯定把他们两个引过去。”

蔡军一伸手。猫眼强会意地也伸出手，两手紧紧相握。+++++++++++10月的金秋天气凉爽，十分舒适。宛宛的图片社生意很好，一方面离学校近，二来宛宛到底演过几部电影电视剧，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明星，这么一个大美女就在身边开店忙乎着，这生意不好都不太可能。“你姐不去拍电影了吗？天天守着这么个小门面？”

张立奇怪道。因为从市局下班回家刚好经过科技大学这边，所以他经常过来串门，也正因如此，哪怕宛宛的图片社生意好得让周边的同行羡慕得牙痒痒，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毕竟这市局刑警队长都天天来串门，谁敢顶风作案上门找茬捣乱？“她不想拍了，说是就想守着这个店，过点平平常常的日子。”

江枫刚好忙完一张照片的PS处理，停下来略休息一会。“你姐那边就真没什么雷老虎的消息？”

这么长时间了张立还是不死心。“真没有，雷老板那边根本就没管她，这段时间都一直住我家，根本没回去。也没见雷老板找过她，能有什么消息？……我说张哥，你还是别动这脑子了吧。”

江枫无奈道。“一直住你家？”

张立有些意外。“是啊，她有车，天天她来店里，我上学，来去正好顺路带我，也省得我天天挤公交。”

“江叔和阿姨知道吗？你可别真的和她发生什么关系，小枫，我上次告诉过你的，真的是为你好。”

张立再次提醒。“没有关系，我爸妈知道这事的。我说张哥，你就少操这些闲心吧。”

江枫哭笑不得，觉得张立属于典型的咸吃萝卜淡操心。“师傅。”

店门口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却是张立的徒弟兼刑警队员吴昕。“什么事？”

张立站起身走到门口。“队里收到一个不明包裹，收件人是你……”吴昕凑过来在张立耳边轻声道。“不明……走，回队里。”

张立一扬手道。回头向江枫、宛宛和这段时间一直在店里帮忙的小师妹田玉芹打招呼告辞。“没事，张哥，你忙你的吧，一直都这么照应着，真不好意思。”

一来二去的熟悉了，宛宛也跟着江枫一起叫张立一声哥。+++++++++++“这个包裹是怎么拿到的？”

刑警队楼前花坛的水泥台上，摆着一个被透明胶带缠得严严实实的鞋盒，胶带下还压了半张打印纸，纸上有几个大号的字：市局刑警队张立收。没有落款，字是打印出来的印刷体，想来是不想留下笔迹的线索。“被人扔进院子里的，就是那。”

吴昕一指方向，是市局大院大门西侧稍远一点的围墙栏杆位置：“保安捡到送了过来，我看着不对劲，怕有问题，没敢拿到楼里去。”

“谁扔的？查监控没？”

“查了。”

吴昕作为张立带出来的徒弟，自然精明强干，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没线索，打着伞，看不出是什么人。今天小雨，街上打伞的人多，没法查。”

张立迟疑了一会，仔细看看鞋盒，贴近了侧耳听听，伸手试着掂了掂，朝旁边的吴昕一伸手：“剪刀！”

“师傅……”吴昕一愣，旁边的队员也是愕然。“没事，没谁有这么大仇搞这么大的事。、都能从墙外头扔进来，又这么点重量，估计没什么问题。”

说罢一环顾：“你们，都走远点。”

又一转头，看一眼吴昕：“你也躲远点。”

“师傅……”吴昕不肯。“去！走开点！”

张立呵斥道。吴昕不情不愿地走开。“再远点！二十米！”

张立喝道。待所有队员远远走开，张立呼了口气，拿起剪刀，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上的透明胶带剪开，一边剪一边听，动作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