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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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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的爱情故事公元816年,当一位形容萧索的诗人和一位年老珠黄的歌女相遇在一条船上,他们既谱出了流传千古的《琵琶行》,又绘出了繁华大唐的小小缩影。唐朝,一个用铁血与柔情铸就的浪漫国度,在这个庞大又繁盛的王朝之下,有醉卧沙场君莫笑的豪迈,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快意,也有在天愿作比翼鸟的痴情。可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唐朝繁荣华丽的表皮之下,也流动着污浊不堪的血液——在当时的东都洛阳,勾栏瓦肆遍地可见,尽管如此,仍有不少朝中大臣在家中豢养家伎。这些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像宠物一样被圈养在深宅大院之中,她们游离于觥筹交错间,在丝竹乱耳与舞步轻佻之中,渐渐消磨掉自己的青春与容貌,直至老去。这在当时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有头有脸的官员都会在家中豢养家伎,白居易也不例外,所以他才能入木三分地理解琵琶女年老色衰后的无奈。就在他写下“天长地久有时尽”时,他的家中,还有33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据史书记载,晚年的白居易放飞自我,纵情声色,沉迷于风花雪月中,这些年轻的家伎们都是三年一换,十几岁的女孩子整日围着风烛残年垂垂老矣的老头子,这画面既荒诞又奢靡。及至68岁,白居易罹患风疾,当他感觉自己命不久矣时,便将姑娘们唤到床前,打算将她们都遣散了,她们毕竟还年轻,还有大好的生活等着她们。可是有一个叫樊素的女孩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您骑了五年的老马尚且还跟在您身边,您就让我留下吧!”

白居易望着他最宠爱的姑娘,他的目光渐渐涣散,枯老的手指抚上樊素桃花一般美丽的面庞——像啊,真像她啊。他口中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湘灵……”是的,湘灵,他的灵感缪斯,他的爱之不得,他的此生挚爱。白居易在文学上的奇迹人人皆知,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与元稹合称元白,与刘禹锡合称刘白,留下《长恨歌》《琵琶行》等传世经典的著名诗人。他的爱情之路,竟然可以走得这么艰辛。公元772年,白居易出生于河南新郑。白家世代为官,是世族大家,白居易出生时,爷爷和父亲都在官府任职,虽然家中没有出过什么大官,但也是稳定吃皇粮的士族,家境尚佳。白居易自小也被寄予厚望,白母是官僚世家出身,对孩子要求甚严,白居易自记事起就过着夙兴夜寐的生活,诗词歌赋都有涉猎,琴棋书画全都要学,“虎妈”将白居易的时间安排得很满当,同龄孩子无拘无束的童年,对白居易来说就是一种奢望。建中二年,白居易的父亲白季庚因坚守徐州有功而被提拔为别驾,他到任后,便将妻儿安排到宿州的符离。就是在符离,白居易邂逅了那个贯穿他一生的女孩。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白母破例允许早早完成了学习任务的白居易出门看看,熟悉一下符离。白居易宛如出笼的鸟儿,在符离的大街小巷四处游荡,可是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身上又有一股迂腐的书呆子气息,没有同龄孩子愿意和他玩,百无聊赖的白居易打道回府,却猝不及防被巷子里一个小女孩挡住了去路。那是一个很灵气的小姑娘,见到白居易也不躲闪,只是扑棱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白居易,白居易也傻傻地望着小女孩。“她可真好看。”

白居易的注视让小姑娘羞红了脸,女孩低着头跑了回家,白居易这才发现,这小女孩竟是邻居家的孩子。尚且年幼的白居易也许还不懂情爱为何物,可这个小姑娘已经悄悄地住进了他的心里。此后,每当有机会出门放风,白居易一定会约小姑娘一起去玩,他也知道了女孩叫湘灵,父亲是一个白丁。一边是白哥哥的呼唤,一边是灵妹妹的回应,符离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这对青梅竹马的欢声笑语。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白居易已经16岁,是要追求功名的年纪了,按照母亲的安排,白居易带着自己的《赋得古原草送别》来到长安。这一次长安之旅,白居易一炮而红,得到了大诗人顾况“道得个语,居即易亦”的赏识,一时风头无二。在长安闯荡了三年,重新回到符离的白居易已是春风得意的翩翩少年,19岁的他已在长安初露头角。当他再一次看见亭亭玉立的湘灵时,他知道,有一些感情已经在悄悄改变了。湘灵已经不再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拖着鼻涕虫的小女孩了。他为15岁的湘灵写下“娉婷十五胜天仙”,明明白白地彰显着他的爱意——在白母严厉的约束下,白居易与湘灵悄悄恋爱了。贞元九年,白季庚迁往襄州,因为多年没有与家眷团聚,白母便带着孩子们前往襄州与夫君团聚。这便意味着,白居易与湘灵也要暂时分开了。两个热恋期的有情人第一次面对未知的分离,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不仅有白母的阻拦,还有时空的分割。白居易和湘灵难舍难分,无语凝噎,湘灵泪眼婆娑地望着白居易:“我们的恋情,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为什么不告诉你母亲呢?”

白居易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母亲那执拗的门第观念就是横在两人面前的一座大山,白居易知道,在没有考取功名之前,恋爱结婚都是坚决不被允许的。还有另一个他不想告诉湘灵的原因是,他知道母亲不会接受一个普通平民家的姑娘嫁入白家。所以他在努力,他想等到自己出人头地的那天,能够硬直腰板告诉母亲,他要娶湘灵为妻。两人依依不舍,含泪话别,白居易踏上了前往襄州的路途。到了襄州的白居易就像是抽去了筋骨的老牛,他整日无精打采,像霜打的茄子,无心看书。白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整日敦促训诫白居易,可得到的只有白居易一纸沾满泪痕的诗笺:“利剑春断连理枝……”“儿子这是怎么了?”

白母心里腾起了隐隐的不安。可还没等她找白居易问个清楚,白季庚便去世了,家里的顶梁柱轰然倒塌,这对白居易与弟弟来说都是晴天霹雳,对白母来说更是雪上加霜,无奈之下,她带着兄弟二人重回符离。万幸,虽然父亲去世了,可能够回到符离与湘灵团聚,这对白居易来说也是莫大的慰藉,这一次回到符离后,两人又相恋了五年,他们在白母的严厉管教下悄悄传递着爱意。这份热烈的情义也越烧越烈,直至烧破了那层窗户纸,少年郎的爱如熊熊烈火直冲天际,烧得白居易耳晕目眩。“我要娶湘灵,一定要娶她!”

白居易的变化被白母看在眼里,母亲并没有因为孩子找到毕生所爱而感到欣慰,反而厉声训斥白居易:“家族事大,个人事小,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考取功名!更何况自古婚配讲究门当户对,小门小户的姑娘家怎么配进我白家大门?”

白居易自幼受母亲管教,习惯了唯命是从,他唯唯诺诺地答应着母亲,却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只要我出人头地了,母亲一定会同意这门婚事!”

为了断绝与湘灵的关系,白母托在溧水的白居易的叔叔写信,邀请白居易去叔叔家里住,由身为县令的叔叔为白居易引荐。就这样,这对苦命鸳鸯再一次被迫分开。赶路的白居易每到高处便凭栏远眺,只希望他思念的目光能越过万水千山,与远在符离的湘灵眉眼交织。他写下悲戚的《寄湘灵》,字字句句,都是有情人的悲歌。到溧水后,在叔叔的张罗下,白居易为赶考做着最后的努力,白天,他发愤图强,刻苦读书,可每到深夜,那种深入骨髓的思念就愈发强烈。还好,一切都是有盼头的,只要他考取了功名,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支撑他的唯一信念,便是迎娶湘灵——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贞元十六年春,白居易高中进士,他得知这次喜讯后第一时间便收拾行囊赶回符离,这一次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迎娶湘灵了。远在符离的白母看着金榜题名的儿子,喜极而泣,这个她倾注了全部心血培养的儿子终于让她扬眉吐气了一回。看着母亲欣喜的表情,白居易试探着开口了:“母亲,孩儿如今已有功名,我和湘灵的婚事……”不料,白居易话未说完就被白母生硬地打断了:“断无可能!”

这次回家省亲,白居易呆了十个月,这十个月他每每提及自己与湘灵的婚事都被母亲无情地拒绝了,不仅如此,母亲寸步不离他左右,以防止他与湘灵见面。这对苦命鸳鸯只有趁白母睡着了才能匆匆见上一面。贞元二十年,白居易在东都洛阳做了京官,也买了房,此时他已经是33岁的年纪了,在那个年纪,33岁没有婚配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白母知道白居易一直在等湘灵,可她始终不肯松口。买了房后,白居易回到符离将母亲接到洛阳养老,这一次他再次重提他与湘灵的婚事,再次被母亲拒绝了。更令人唏嘘的是,因为母亲的监视,两人连这一面都没有见到,而这一次离别,就是整整十年。白居易做好了终身不娶的准备,湘灵也在痴痴地等着白居易。在一个又一个黑夜里,孤枕难眠,想起的都是湘灵。元和三年,37的白居易在封建礼教和母命难违之下,无奈迎娶杨汝士的妹妹,这段婚姻对他来说,有无奈,有痛心,有违心。他知道,自己背叛了湘灵,他们此生已再无可能。元和六年,白母去世,白居易守孝三年。守孝期间没有案牍劳神,也没有觥筹交错,可就是因为闲了下来,白居易的日子才更不好过。他没有一刻不在想着湘灵。对于妻子的温存,白居易只能默默推开,他知道自己伤害了两个女人,可他真的没有办法,他永远无法接受妻子杨氏。在一个深秋的雨夜,白居易写下了《夜雨》来寄托思念,他知道此生与湘灵很可能再也不复相见,“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可这远远乡,就是天南地北,就是死生不见。元和十年,白居易卷入朝野争端,被贬为江州司马。也许是天意弄人,在白居易卷铺盖南下江州的途中,他居然意外偶遇了四处飘零的湘灵父女。距离上一次见面已有十年之久,湘灵早已人老珠黄,她40岁了,却终身未嫁,将人生的全部时光都消磨在了等待和期盼中。少年离别老相逢,除了眼泪,他们还剩下什么呢?一个失意落魄,一个美人迟暮,留给白居易和湘灵的,只有年少时短暂的快乐和爱恋,而如今,留给他们的只有皱纹,只有遗憾,只有伤痛,只有唏嘘。湘灵没有问白居易为什么没有回来娶她,白居易也没有问湘灵是否恨他,时至今日,结局已定,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封建礼教,门第观念,让两个有情人天涯两端,苦等一生,万幸的是,老天终究不忍心,让他们在十年之后,在人生已尘埃落定时,能够再次相见。可物是人非,他们都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已再无可能了。到江州后的白居易偶遇琵琶女,当他发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时,当他泪湿青衫时,那江州司马哭的,不只是仕途的失意,还有难成眷属的终生遗憾。若干年后,白居易致仕洛阳,他独善其身,修身养性,圈养家伎,潇洒快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晚都做梦,梦里的湘灵笑着叫他“白哥哥”,他伸手去抓她的手,可是梦醒了,他的手里空空,心里空空。在最后暮年的白居易靠着他和湘灵的美好回忆度日,在那个被封建礼教牢牢约束的年代,他与喜欢的女子相知相爱却不能相守,既令人唏嘘,又无可奈何。在母亲的威逼之下,他迎娶了杨氏为妻,众人都在歌颂白居易和湘灵的爱情多么伟大,可鲜少有人记起这个可怜的杨氏,她当了一辈子形妻,白居易敬她,却不爱她,看着自己的夫君对自己恭敬又疏离,对任何一个女人而言都是一种折磨。相信白居易在雨夜追忆自己的初恋触景生情时,杨氏也在隔壁看着夫君写给另一个女人的情诗默默垂泪。还好那个时代已经离我们远去,如今的我们生活在可以自主选择爱情,将爱情变成婚姻的年代,即便是所爱隔山海,便利的交通,发达的经济,都让山海亦可平。只愿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跨越山海,枝枝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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