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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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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柏市市中心。昨夜的一场暴风雨,让干热了许久的空气凉爽了许多。夏日热浪翻滚,气温渐升,水汽蒸腾,氤氲了挤满高楼大厦的市区。迎着日光,玻璃幕墙上的光点反射而下显得尤为刺眼。柏油路上鲜有行人穿行,即便有也都是以晨练的老年人居多。在距离紫柏市实验中学不远的巷道里,树与树之间萦绕着嘈杂的雀声,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这时,一对身着实验中学校服的男女正结伴从远处走来。男生皮肤白净,身材消瘦,戴着一副眼镜,只顾着直视前方快步疾行,丝毫不理会身旁的女孩,俨然一副老学究的模样;而与其并行的女生则是完全不同的画风——一头飘逸的长发随风摆动,散发出淡淡清香;一双灵动闪烁的眼睛,于眉宇间绽放微光;贴合体态曲线的校服,勾勒出傲人身姿的同时更凸现了其自信的气场在旁人看来,两人简直像来自不同的世界。“哈啊~老燐,你每次都走这么早,我睡不够啊~”女生一边揉着惺忪的双眼,一边打着哈欠。她口中的老燐,即一旁专注于看路的眼镜男,名为王燐。他是紫柏市实验中学有名的高材生,父亲王树真是隔壁紫柏大学的副教授。他在学业上的表现可谓极为突出,这倒与他学究似的模样十分贴合,就算不熟悉的人也能大致猜到他是什么样的类型。“马上高考了,早起一会儿不是很正常吗?”

今年是高考季,王燐作为实验中学的佼佼者,有绝对的实力拿到畿大的录取名额,班主任和校方领导们都对其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同时,亲和友善的性格以及知识分子家庭给他带来的较好修养,让其在同学当中享有很高的声望,自然也受到了不少女生的崇拜与追捧。对于他看似没有瑕疵的回复,身旁的女生却并不认同。“少来了,你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免得我和你一起上学。”

“随你怎么想,不想早起可以不跟着。”

一旁的王燐淡淡地说道,丝毫不在乎女生的感受。女生并没有受到他话语的影响,反而步步紧逼。“哼,别想拿这个来刺激我…听着,你几点起床我陈子慧便几点起床,区区睡魔而已…”女生露出一副不服输的表情。鲜花一样的外貌下,却是一副男孩子的口气。王燐没有接她的话,说道:“我说老慧你啊,直到现在还不清楚目前的状况吗?”

老慧,是王燐对这位女生的称呼。她本名陈子慧,是王燐的青梅竹马,从小到大的玩伴,若再准确一点,其实更像是兄弟情分,而非兄妹。子慧家与王燐家同在一个社区,两栋楼挨得很近,两家窗户相对,所以从小两人便经常隔着窗户聊天,是无话不说的挚友;王燐有时被附近小孩子欺负了,子慧会挺身而出保护他。那时的子慧还留着一头短发,不喜欢穿裙子,酷似小男孩,所以不认识的小孩子都把她当作男孩子来看待。由于王燐在被欺负时总是躲在子慧身后,所以周围孩子们送给了王燐一个难听的外号——“软蛋”。后来,到了高中,子慧邻家少女初长成,虽然性格还是以前的那个她,但眼看着曾经留着短发的“好兄弟”变成长发飘飘的大美女,曾经的长裤也变成了短裙,越来越有女人味的子慧让王燐突然在某一天开始意识到有必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了。尤其是子慧交了男朋友以后,两人之间隐隐出现了一堵无形之墙。尽管子慧并没有意识到。陈子慧闪烁着两颗晶莹的眼珠,好奇地问道:“什么状况?”

无意间瞥见了子慧温润的双唇,王燐旋即将目光闪开,回答道。“你啊,身为女生竟然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此不敏感。”

“你有话直说。”

“这么说吧,以前你是种在花盆里的鲜花,我是你下面的绿叶,和你在一块还能衬托一下你的美;现在不一样了,你是被人摘走的花冠,我这绿叶倒成多余的了。”

子慧恍然大悟。尽管她平时直来直去的,也偶尔会有粗枝大叶的时候,但这么明显的暗示还是能够理解的。王燐指的是她新交的男朋友,他并不想因为自己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哈,你在说世昂啊,咱们只是一起上学而已,你想太多了吧。”

显然,子慧并没把这个太当回事。“这种富家阔少哪有不霸道的,怎么能容忍我天天和你在一起。”

“你放心,世昂不是那种人。”

“都一样…诺,要不这样,过了桥,到了第一个岔口,人就多了,咱们分开走。”

“王燐,你有完没完了。”

王燐此举尽管看起来的确有些夸张,但却也是事出有因,情非得已。起因源自上周王燐第一次见子慧的男朋友——向世昂。向世昂,二十二岁,是紫柏市著名实业家向国强的儿子,母亲是政府官员,毕业于国外名校,目前在集团中担任要职。他比子慧年长五岁,特别宠爱自己的女朋友,几乎有求必应,无微不至,是子慧好友圈中有名的“宠妻狂”,如果不是子慧非要自己走路上学,世昂本打算要为子慧单独安排一名司机接送的。另外,世昂同时也是子慧在学校免受不良少年骚扰的强大靠山。之前,由于相貌出众,子慧总是能收到来自不同班级、不同年龄男生爱意的表达,包括但不限于告白、情书、礼物、约会请求等等。当然最棘手的,当属骚扰和强迫。对于前者,比较好应付,婉言谢绝即可;至于后者,子慧就不会像前者那样客气了——她会将男生单独约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用拳头解决问题。虽然用暴力可以劝退一些人,但总有些人不长记性,反复骚扰子慧,这也着实让她感到困扰。直到与世昂确立关系以后,子慧的身边突然变得安静了。这多半是世昂安排社会流氓去学校门口恐吓那些男生导致的。虽然简单粗暴,但却立竿见影。相比于世昂,王燐在这一方面深感愧疚——从小到大竟没有一次保护过她,包括她受到骚扰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制止他们,可当自己出面阻拦对方时,对方却并不把他当回事,毕竟有些人还是很看不惯这样的优秀学生的。更有甚者会对王燐动手,结果却又被子慧挡下。本来是为子慧解困,结果反被子慧所救,丢人丢到家了。王燐与世昂的初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前的紫柏市中心体育场。当时,王燐的最爱、歌坛巨星郑翊首次来到紫柏市,演唱会宣传海报在全市铺天盖地。同样喜欢郑翊的子慧迫不及待地想去现场,但碍于一票难求,便请求世昂托人从内部购得门票,即便是最后一排也可以。谁知世昂竟然本事通天,搞到了最前排的贵宾席。王燐与子慧如愿以偿地坐到了能够近距离看到偶像的位置,而且幸运的是,在演唱会期间他们竟然能够与郑翊互动。但高兴之余,却也埋下了隐患。全场高潮时,郑翊点到了台下的子慧,邀请她一起演唱最嗨的一段歌曲。被点到名字的子慧激动不已,全然不顾自己美女的形象以及身边世昂的感受,竟像一个小孩子似的与同在一旁激动着的王燐抱在了一起。尽管只有短暂的几秒钟,但却让一旁世昂的心里种下了敌视王燐的种子。演唱会结束后,王燐准备与两人道别,却无意中发现世昂看自己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脸上的冷漠取代了开始时的热情友善。而且他还刻意将子慧搂在一边,宣示着对子慧的所有权。王燐心思细腻,一看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为了防止更多尴尬,王燐几句道别的话语后便赶忙离开了现场。自此,王燐开始有意无意地与子慧疏远。看着眼前正与自己闹着别扭、两腮气鼓鼓的子慧,王燐虽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十年的情分怎会那么容易割裂呢。子慧见王燐执意与自己分头行动,只好使出杀手锏。“你可知道,最近全省发生了多起恶灵袭击事件?”

子慧口中的“恶灵袭击事件”,是在当今社会中不时出现的一种现象。比如有些人会突然神志不清,亦或是神魂颠倒、言行混乱,严重的甚至会祸乱社会最终一命呜呼。然而这些人被送到医院后,却查不出任何生理上的原因。“知道啊,你想说什么?”

王燐问道。子慧双手掐腰,质问道:“你就不怕我孤身一人在路上遇到恶灵袭击嘛?”

王燐自然考虑过这件事,而且子慧的安全也的的确确是他最重视的事,但他却对此表现得毫不在意。这并不是因为王燐不在乎子慧的安全,而是他之前调查过,大部分的恶灵袭击事件,都发生在晚上,而且袭击时大多没有旁观者,大都不在摄像头下方。也就是说,这恶灵也是害怕被曝光,被发现的。电视上也经常会有关于防范恶灵袭击的公益广告,基本都是同样的说法。至于原因,多半是因为害怕专门剿灭伤人恶灵的特殊机构——“执刃局”出手调查。执刃局的执刃官们大都拥有通灵的能力,不仅可以看得到常人看不到的灵体,同时还可以根据恶灵所留下蛛丝马迹迅速锁定恶灵的位置,与人间的社会治安系统相比工作效率极高。“这么多人,这么多的摄像头,恶灵是不敢出来的。”

王燐一脸轻松的说道。子慧却不以为然,正要与王燐争辩,却被一个陌生男人的话打断了。“请问,这附近是否有一家叫做‘炫尚’的发廊?”

两人回头一看,一个高大魁梧男人正微微弯着腰身,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二人。站在他们面前,影子竟然完全盖过了两人。王燐仔细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番,是一个差不多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秃顶的原因看起来显老。还没等王燐答话,子慧抢先答复道:“过了前面的桥,在右侧走一百米就能看到了,招牌是彩色的,很显眼。”

男人抬头望了望子慧所指的地方,面无表情的说了声“谢谢”,然后擦着王燐的肩膀走开了。然而对方刚向前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嘴里还在嘟囔着。“想吃点东西呢…”子慧听到后,热心肠地对他说:“在发廊对过有个地下商场,里面有很多餐饮店的。”

本以为男人会再次答谢子慧,可是这次,他却一言不发地站立在那儿。一只乌鸦飞过,落在了路边的枝头上,嘎嘎的叫了几声。三人此时都沉默了。晨风拂过枝头,枝叶间的沙沙声此刻格外清晰。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息。这时,子慧隐隐听到了耳畔有人在对她小声说话。“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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