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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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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界之主,他没有也不能有自己的兵力,身旁有她相伴在侧,他便不是孤身奋战。浩劫之下,有人选择保留实力置身事外,有人选择奋起抵抗拼一条血路。许多受过他恩惠的小仙、精灵,以及多年以来累积的人缘,自愿赶来支援。天帝派遣夸娥氏和龙伯两大巨神率领三万天兵从旁协助。九味真火分为九层,每层都是不同的颜色,一层藤黄,二层黛紫,三层刺白,四层朱红,五层深红,六层黄绿,七层青绿,八层藏青,九层橙红,修炼者的功法每进一层,功力会强上数十倍,若是九层功法大成,具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仅到达四层功力释放出的火焰,高阶的神仙尚且难以抵挡,修为低阶的小仙和精灵们触碰到火苗,便在顷刻之间灰飞烟灭。微微一点零星火苗,能瞬间点燃一大片土地。趁他不备,火苗飞到他的身后,燃起层层烈焰,将他团团围住。***“娘亲,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蚁宝哭喊道,凄惨的哭声响彻山林。“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说着,黑千姨又是十成力道的一鞭。“黑千姨,你别打了,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落繁出去的。”

小云狮站在一旁不敢离开,蚁宝凄惨的哭声,他也感同身受似的,跟着落泪。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过去的八百多年里,黑千姨对蚁宝严厉,但不严苛,有大声训斥过,动手,还是第一次。她一直担心,自己可能不能长久地看着蚁宝长大了,蚁宝生长缓慢,如今仍是孩童模样,她只希望蚁宝能在画界里平安长大,他们这份偷来的侥幸,如今还敢跑到九重天上去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好了好了,黑千姨别生气了。”

见黑千姨气出的差不多,远远躲开的岩桐和子午走过来劝说,岩桐拦下她手中的枝条,轻轻一抛,枝条轻巧地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回到它原本的位置上,严丝合缝,看不出折断过的痕迹。“大人总是这样,事情不明明白白地告诉孩子,却要求孩子要懂事听话,半大不大的孩子,他能懂多少。”

子午不怕死地说道。黑千姨一个眼神杀刀了过来。“好奇是孩子的天性,你总告诉他,这不能做,那不能去,事情只说一半,剩下的一半却告诉他等他长大以后就懂了。大人就是这么矛盾,既希望孩子能早点懂事,却又告诉他要等他长大后才能懂,这是什么道理嘛。”

子午一脸我哪里说错了的神态。云头之上,云仙子匆忙赶下来。天书记载,世间伊始,乃一片混沌,有盘古开天辟地,浑浊之气亦一分为二,其一向上化为云,其一向下成沙尘。物成生理谓之形,云朵无形似有形,沙尘有形似无形;有形到无形便涣散,无形到有形便成形。形具而神生,形神相资,修成正果,入仙籍,列仙班,名云初,赐仙居,卿云宫。云头上的事,全归云仙子所管,她常常来画界帮忙织云。“黑千姨恕罪,是琥珀不懂事,请不要责备落繁了。”

云仙子一袭云白轻纱,纤瘦的身影向黑千姨微微福身。黑千姨深吸一口气:“云仙子言重了,是落繁不懂事。”

“黑千姨,对不起。”

小云狮用小前爪抹了抹眼泪。“罢了,下不为例。”

黑千姨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小孩子都很孤独,他们向往大人的世界,可是大人们牢牢划分了小孩子的世界和大人的世界。大人不去理解小孩的世界,也不愿小孩过早地进入大人的世界。画界里,只蚁宝一个小孩,他就是画界里独自一人呆在小孩子的世界里的人,他渴望有一个玩伴,能在一起相互诉说小孩世界里的话题。在画界的日子久了,不免生出些许平淡之感,岩桐和子午时常去凡间游玩,带回许多新鲜好玩的趣事,昨天,他们提议办一场“篝火晚会”。画界无火,可莹灵之光举世无双。子午、岩桐、黑千姨三人起头,众仙家、精灵幻化出各式各样的桌椅,挑选自己满意的位置。当然也有为争抢位置吵闹的,在溪畔另一边空旷的草地上整整齐齐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形。天边的红光渐渐褪去,灰暗接踵而至,令人期待的宴席终于得以开始。众人坐在桌子后面闲聊饮酒,其乐融融,桌面上放置的瓜果佳酿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小云狮在云头上见了,很想参与其中,拉着云仙子的裙摆撒娇,央求云仙子带他下去。云仙子觉得不妥,画界众人都知道有个天界来的云仙子常来画界织云,但她鲜少在画界露面。“无妨,去吧。”

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转过头,一名着黛色长袍的俊美男子不知何时出现。“画神。”

小云狮撒开小短腿朝着画神奔去,那团大尾巴随着身体的跳动忽扇忽扇的摇摆起来,甚是惹人喜爱。云仙子来到画神面前,微微施礼,恭谨地唤了声:“画神。”

画神轻轻颔首:“云仙子不必客气。”

转瞬间,一神,一仙,一瑞兽出现在宴席上。难得见到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画神,众人忙起身行礼。子午和岩桐自告奋勇,热情地为天宫来的仙子和瑞兽安排座位。天色已然完全黑暗,莹王后翩然起舞,至于画神,早已离席。莹王后从半空中猛然扎到圆形的草地中央,尾巴划出一道亮光。莹王后的须角轻轻舞动,这道亮光缓缓蔓延,形成一团数丈高似火非火的烈焰照亮大地。莹往后和小莹精灵们收敛亮光,带着烈焰共同起舞,小莹精灵身上微弱的亮光像是夜空中的星星,配上烈焰又像是凡间绽放的烟花,漫天飞舞,流光溢彩,绚丽灿烂。觥筹交错,是大人的世界,两个小家伙相互看对了眼,偷偷从宴席上开溜,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小云狮友善的伸出小前爪:“我叫琥珀,你呢。”

蚁宝挠挠脑袋想了一想,伸出小手与小云狮握手:“我叫黑落繁,大家都叫我蚁宝,我是画界里最小的。”

一见如故,两个小家伙开心的追逐玩耍起来,甚是欢乐。小孩子的友谊很简单——喜欢一起玩耍的就是好玩伴了。小云狮在心里偷偷打起小算盘,每天织云是他最大的乐趣,今夜结识了黑落繁,这种快乐,同织云时的快乐,同受到云仙子和画神夸赞的快乐是截然不同的。以后要在画神面前努力表现,等回了天庭还要向嫦娥仙子的好好玉兔学习撒娇,玉兔应当很会撒娇吧,嫦娥仙子时时刻刻都将她抱在怀中呢。然后他来向画神撒娇,央求他让他下来找黑落繁玩耍,画神一定能答应的。想到这里,小云狮心里面也乐开了花,脸上自然也没能藏住。见小云狮笑了,蚁宝也跟着乐,两个小家伙不约而同的开怀大笑起来。蚁宝问小云狮:“你从哪里来的呀?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小云狮说道:“我和云姐姐是从天庭来的。”

蚁宝两眼放光:“天上是不是很好玩呀?在天上是不是还能看到地上的一切?”

小云狮道:“画界可以,九重天上可不行。”

蚁宝一头雾水:“画界?九重天?”

小云狮疑惑道:“额,你不知道吗?”

蚁宝摇了摇头:“我出生在这里,一直也都在这里生活,可从来没有人同我说过什么。”

小云狮耐心的跟他解释起来,世间有八界,神、佛、人、魔、妖、鬼、画、精灵;天有九天。一为中天,二为羡天,三为从天,四为更天,五为晬天,六为廓天,七为咸天,八为沈天,九为成天,曰:九重天。因此在九重天上直接看是看不到地界的——除了特殊的法宝。除画界有自己的天地,其他七界都是共同的天地。连同偶尔听其他的仙女姐姐提起人界和精灵界的趣闻,也一股脑儿的说给蚁宝听。虽然他除了天庭和画界以外并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但是好伙伴就是要一起分享,然后一起憧憬向往。蚁宝道:“那你们还要回到天界去吗?”

小云狮黯然道:“天亮以后就要回去了。”

蚁宝不说话了,心里的难过淋漓展现在脸上。小云狮安慰道:“放心,过些时候我还会回来的。”

蚁宝道:“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伙伴。”

小云狮道:“我也是,”随后提议道,“不如我带你出画界逛逛吧。”

蚁宝立马来了精神:“好啊好啊。”

两人一拍即合,说走就走,大人的世界里热闹的宴席一时半刻还散不了。蚁宝坐到小云狮的背上,小云狮嗖的一下奔上天空。一路上,蚁宝不停的欢呼,黑暗中,地上只知道天上的云朵在变幻,却从来看不清云朵的模样,靠近了才知道,黑暗中的云朵依然独自美丽,变幻多姿。他跟小云狮说道:“这是我第一次飞上天呢,天上的云朵真漂亮,跟在地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小云狮得意起来:“地面上看到的云是专门装点天空的云,这些云是九重天上面的云,自然是不一样的。这里面也有我的功劳哦!”

蚁宝不大懂得,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光是看周围不停变化的漂亮云朵他就已经忙不过来了。小云狮忙着奔跑,他要趁着黑暗的深夜尽快赶到卿云宫,要是被当值的姐姐发现就遭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黑夜在不知不觉中结束,天空开始泛白。太阳躲在山后忙着梳妆,懒洋洋的早晨动作也慢腾腾的。小鸟忙着觅食,沉睡中的小虫子最容易捕捉了,美好的一天从一顿丰盛的早餐开始。小花忙着跟周公告别,小树忙着抓住美梦的尾巴。小溪貌似从不感到疲倦,不停的欢唱。两个小家伙生平头一回壮着胆子逾矩,不敢太过造次,到卿云宫匆匆绕了一圈,忙赶回画界,不想还是被抓了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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