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山河碎 女儿当自励 红灯照中华 驱虏兴华夏《红 灯 照 我 心》作者 江 君 山第一章   家住青岛清朝末年，山东胶东半岛因为扼守黄海和渤海之间，是朝鲜、日本到达中国大陆最近的地方，胶东半岛不仅离直隶、京城近，具有独特的地理位置，加上胶东半岛物产丰富，这里成了东西方列强争夺在华利益和瓜分势力范围的主要目标。山东青岛的太平山南麓，住的大多是当地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这其中有一户当时挺出名的姜府，主人名叫姜朝栋，其祖辈曾经做过山东巡抚、通商大臣，到了姜朝栋父亲这辈，开始和洋人做买卖，也就是洋买办，因为经常接触洋人，就比当时很多商人、官绅都开明很多。他送儿子姜朝栋去英国留学，姜朝栋学成回国后，按照父辈定下的娃娃亲，与叶佳茵成婚，叶家原来也是官宦人家，后来家道中落。姜朝栋的父亲素闻叶佳茵贤良淑德，也就不计较叶家势弱，姜朝栋出过洋，听说叶佳茵知书达理，少时也见过叶佳茵清秀的模样，印象甚好，所以就痛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叶佳茵过门后，勤俭持家，孝敬长辈，先后生下女儿姜伊然、儿子姜亦达。姜朝栋接掌家业后，与江南湖州养蚕户长期订购桑蚕，在青岛先后开办了纺织厂、印染厂，又在青岛、济南等地开设布行，生意越做越大。他父亲早年在天津有个外室小妾，也生了个儿子，也就是姜朝在天津开了一家分店，交给弟弟打理。这一年，姜朝栋的女儿姜伊然15岁，儿子姜亦达11岁。早晨姜朝栋看着太太把姐弟俩送上人力车，去德国人开办的学校上学。自己告别太太叶佳茵，往店铺走去。来到姜氏布行，掌柜万世杰过来道早安，两人就坐在里间喝茶闲聊起来。姜朝栋说：“最近青岛来了不少日本商人，说是要在青岛开厂、做买卖。”

万世杰说：“可不是，我看这些日本人来者不善。他们身边经常有带刀的浪人跟着，您想正经生意人，那还用得着带刀保护的。”

姜朝栋点点头：“也是，以后与日本人打交道要小心些。”

万世杰又说：“现在咱们自己织的布越来越受欢迎了，顾客都说咱们家的布质量好，价格公道。这还是东家您从德国进来的织布机好，还在当初没有图便宜买日本织布机。”

姜朝栋笑着说：“我在欧洲留学时，特意去人家纺织厂看过，知道德国机器质量好，那日本机器还是仿照德国机器做的，这徒弟还是比师傅差些。”

两人正在说着，店门口来了几位客人。为首的一位40多岁男人穿着日本和服，身后两位穿着西装，最后的两个是腰里插着东洋刀的日本浪人。店里的伙计看到有客人进来，忙上前招呼：“几个客官，可是要选布料的？请来这边看看。”

为首的日本人一摆手，说道：“我找你们老板谈谈生意。”

伙计看几位客人来头不小，就说：“您几位在此先坐坐，我这就去请老板来。”

伙计进到里间，和姜朝栋、万世杰说有几个日本人来，姜朝栋说：“万掌柜，你先去看看吧，日本人的生意最好不接。”

万世杰答应着来到大厅。万世杰对着为首的日本商人说道：“请问您是要找本店谈生意吗？先生贵姓？在哪家宝号发财？”

“我叫松井太郎，是日本松井株式会社的社长，我想和贵店谈合作开纺织厂的事。请问你是老板吗？”

为首的日本人对万世杰说道。“哦，是这样，我们东家今天没在店里，他去工厂那边了，要不您明天再来吧。”

一直站在松井身后的穿黑西装年轻日本人说道：“我们松井株式会社是大日本鼎鼎有名的大商社，来找你们合作，是给你们面子。”

万世杰微笑着回道：“既然是日本大商社，我们也高攀不起，那就请回吧。”

松井闻言，训斥手下，然后转头对万世杰说道：“那我明天再来，请转告你们姜老板，请他明天在此等候。”

万世杰只好答应着，送几个日本人出去。万世杰送走日本人回到里屋，把刚才的情形和姜朝栋说了。姜朝栋想了想，说：“本来根本不想和日本人打交道，但是看今天的情形，估计明天不好躲着不见。明天就见见这个松井吧，听听他怎么说。”

第二天一早，姜朝栋照常来到店铺。万世杰陪着他，在里间边喝茶边等着松井。姜朝栋问万世杰：“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儿子？”

“东家，我看这几天纺织厂里忙的人手不够，就让大成去帮几天，也好让他多磨练多学习。”

“嗯，我看大成这孩子不错，踏实肯干，好好磨练磨练，将来会有出息的。”

万世杰欣喜地说：“承蒙东家高看，大成今后理当更加努力才是。”

正说着，伙计进来说道：“昨日来过的日本人到了。”

姜朝栋和万世杰对看了一眼，两人走出里间、来到厅堂。万世杰向松井打招呼：“松井先生早安，这位是我们东家姜老板。”

松井的小眼睛上下大量着姜朝栋，鞠躬行礼道：“久闻姜老板是青岛纺织行业的老大，今日相见，不胜荣幸。”

姜朝栋拱手还礼：“松井先生客气了，姜某哪能和松井先生的株式会社相比。请问松井先生找姜某何事？里面谈吧。”

松井随着姜朝栋来到里间坐下后，对姜朝栋说道：“我昨天来过，和这位万掌柜说过，想与姜老板合作开设纺织厂，不知姜老板可有兴趣？”

姜朝栋答道：“承蒙松井先生看得起在下，不知松井先生想怎么个合作法？”

松井自信地说道：“松井株式会社与姜氏布行合办纺织厂，双方各出资一半，各占五成的股份。纺织厂的机器采用日本产的，产出的布匹由松井株式会社来销售。”

姜朝栋心中好笑，但不露声色：“松井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合作一事，在下财力有限，实难办到。松井先生还是考虑和别家合作吧。”

松井闻言十分不悦：“姜老板，松井株式会社可是大日本国鼎鼎有名的大商社，别人都抢着和我合作，姜老板却如此不给面子。”

姜朝栋说：“松井先生别误会，实在是我的资金都投到工厂和桑蚕原料上了，哪里还有闲钱再开一家厂子，所以松井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松井等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姜氏店铺。松井等人从姜氏布行出来，在大街上走着。迎面走过来一位中年男子，他看见松井等人，急忙上前打招呼：“松井先生，您这是打哪来？我正在到处找您，可否到我店里一叙？”

松井认出是杨记布行的老板杨家昌，松井正在郁闷，也没处可去，就说：“好吧。”

杨家昌如获至宝、谄媚地哈腰说道：“多谢松井先生赏光，您这边请！”

说完跟在松井旁边伸手让路。转过两个街口，来到杨记布行，杨家昌命伙计沏上好茶，摆上干果茶点。杨家昌恭敬地问松井：“松井先生，上次我和您谈的合作之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松井抬眼看看杨家昌：“不是我不想同你合作，实在是因为你和姜朝栋没法比啊。他有自己的蚕丝原料、有自己各地的销售网点，还有一大批老客商，我就是看中他这些才找他合作的。”

杨家昌问：“那么姜朝栋答应与您合作了吗？”

松井愤愤道：“这个姜朝栋油盐不进，不愿合作。”

杨家昌趁机拱火：“姜朝栋拒绝与堂堂的大日本松井株式会社合作，他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呀。松井先生如果与我杨记布行合作，我有办法将姜氏布行的原料、渠道全都抢过来。”

松井来了兴趣：“你有什么办法？”

杨家昌诡秘地一笑：“这就得要松井先生出钱出力了，当然这些钱不会白花。”

说着在松井耳旁，小声说了几句。松井闻言，眉开眼笑说道：“杨老板果然好计，既然这样，我们合作的事就可以定了！”

杨家昌欣喜如狂，忙不迭地道谢，松井让手下和杨家昌的掌柜一起去起草契约。然后两人重新泡了壶新茶，边喝边聊着。当年，杨家昌的父亲开了家贸易商行，也学着姜朝栋的父亲与洋人做生意，但毕竟财力有限，加上经营不当，只能勉勉强强维持，几年下来，眼看着姜家越做越大，而自己只够糊口。于是杨家昌的父亲就动了歪心思，与洋人奸商走私鸦片，很快积累了一些钱财。杨家昌的父亲胆子和贪欲越来越大，索性放开贩卖起鸦片。姜朝栋的父亲代表青岛商会告诫杨记商行，不得走私鸦片，杨家没理会。后来，林则徐说服清政府禁烟，全国各地开始清缴鸦片、惩办不法商人。杨家昌的父亲被人举报，官府将其捉拿、砍头。杨家昌认定是姜朝栋的父亲告的官，所以一直记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