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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星仔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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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星仔涉案

宁斌在开着警车出去查案的时候,突然接到自己老家的三叔宁德高打来电话:

“阿斌,你老弟星星古又出事了,你赶紧想办法帮帮他,救救他吧!”

听到三叔喉咙里发出惊恐、颤抖的声音,宁斌觉得极为不妙,赶紧踩了一脚刹车,减速之后,把方向盘往右慢慢地打了半圈,把车斜着转向,停靠在马路旁边。

“怎么啦?三叔,你别急,把话说清楚些,把情况说具体详细一点。”

宁斌快言快语。

“斌仔,我那个老是惹祸的‘调皮大王’,胆儿越来越肥了,先前是搞点小偷小摸,跟几个街上的混混一起问人家敲点烟钱,现在,他居然放肆地跟两个虾兵蟹将一起干上绑架人家小孩的事情来了。”

三叔说着,“哎嗨——”咳嗽了一声。“刚才派出所的柏平安所长打了电话过来,告诉我——‘你的儿子宁永星犯了法,马上就要落网了,你叫他不要负隅顽抗了,也不要潜逃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犯了罪,想逃跑就是插翅也难逃!’你赶紧把他转移挪用的绑票的赎金四万块钱凑齐拿来,以免从严从重地审讯判刑。”

“糟了!”

宁斌心里一惊,脑海里急速地晃过以前堂弟宁永星的一系列事情,像电影镜头一般浮现在眼前。

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他在去上学和放学的路上,跑到地边人家的田里,去偷摘一个西瓜或掰断一根甘蔗吃了,被过路的农民伯伯看见了,把他捆在电杆树上晒了一个钟头太阳,教训了他一顿,再把他送回家里。他爸刚伸手要去打儿子一顿,被心疼孩子的他娘给拦住了,赔了几块钱给人家,说了一通好话。待那个农民伯伯远去之后,他娘护着孩子,还说:“狗娃子,你怎么不机灵点儿呢?你要是口渴了,就问人家买一个瓜或者买一根甘蔗嘛!”

“我没钱,怎么买?”

宁永星说。

“没钱,可以先赊着,你回家来,问妈妈拿了钱,第二天去上学或者放学的路上再还回去,不就得了。”

“你得让孩子认识到他今天行为的性质——偷窃有多么严重,这是违法的事情。古话说:‘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俗话说:做贼偷瓜起。星古他娘,你这是过分溺爱呀!‘顺崽害崽,顺女崽就养私仔’呀!现在十二岁以内,他小的时候,你不严格管教,不打他骂他一顿,不让他长点记性,将来他就会没有怕性,就会肆无忌惮,就会危害社会,就会滑向违法的泥潭坠落犯罪的深渊......”三叔气不打一处出,可他虽然气愤,但他属于“妻管严”,在漂亮得如花似玉的老婆大人面前又不敢造次。

宁永星拍拍屁股,朝他爹吐出舌头,鼓圆了眼睛,扮了个鬼脸,笑咧咧地走开了。三叔无可奈何地走到一旁的柿子树下去,蹲在石磨盘上只顾自个儿抽闷烟。

那时,宁斌还在上大学,放假回到乡下老家,看到这一幕,也预感到这样下去不行,不能过于放纵犯了错误的孩子。可是,三叔三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难免会娇生惯养,相对而言,宁永星他姐姐却在行懂事乖巧得多,从未让父母急心。

这个让父母打小就操碎了心的星星古,在上到六年级的时候,就跟一个在上初一而家住县城的外号叫“小喽啰”的同学,打成一片。他宁永星负责把别人的崭新的单车推出校门去,“小喽啰”就把那辆得手的自行车骑到县城去“销赃”,两人分得钱买东西吃,还在周末去录像厅里看影碟片——看那种涉黄涉黑的影片。那时,香港传过来的很多警匪片,展现出那些混黑社会的江湖人物好像过得很潇洒,成天游荡还照样吃香的喝辣的,还可以去“泡妞”。

受到不良影响的星星古似乎走向了早熟,变得更大胆了,就在他跟“小喽啰”准备放手干第二票买卖之际,他午间不去睡午觉,跑到校园里的停车棚,去推一辆“飞鸽”牌轻便型小跑单车的时候,他被学校政工处张主任和保安逮了个正着。

“老实交代,上回你是不是偷了一辆‘凤凰’牌单车,搞出去卖掉了?”

张主任把他带到办公室,瞪大眼睛,逼视着他,严加盘问。

起初,他不肯说实话,耷拉着脑袋,拒绝配合,不愿坦白交代自己犯下的错误。待到中学那边“小喽啰”扛不住,他卖掉的单车被派出所的民警追查到线索,人家要求“退货”还钱,导致真相大白,只好“认罪伏法”。虽然叫两人家长到校,达成了谅解,赔了钱,赎回了单车了事,因为他俩还都是未满14岁的少年儿童,只能发出警告,由父母进行监督管教。但是,中心完小的校长怕他宁永星后面再犯原则上的错误,坚决建议他自动退学或转学,他娘只好跪在地上求校长,但仍无济于事。万般无奈之际,他娘只好把他宁永星带到娘家——邻县的小学去完成小学毕业。

后来,宁永星又回到家乡所在地的初中学校来接受九年义务教育。本以为,经过前面的批评教育,他应该吸取经验教训了。没想到,他进了初中以后,老实表现了一个学期,到第二个学期,过出年来以后,他似乎又“旧病复发”,竟然伙同“小喽啰”大胆地把食堂女职工代步用的俗称“小毛驴”的电动摩托车,给拖出去卖掉了。他俩堂而皇之地对门卫说:“我们帮那个食堂大师傅去修理一下车子。”

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他俩居然这样偷盗人家的摩托车,据为己有。接连一个星期,他俩待在外面的录像厅、网吧、旅馆里逍遥自在,也不去上学,还得父母家长急得团团转,到处找人。

一个星期之后,宁斌的三叔在一个黑网吧,找到了精神颓废、萎靡不振的儿子宁永星,一颗悬着的心才像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担心儿子被人家拐骗到传销组织里去了,被坏人打伤打残了,挖肾割腰子了......简直不堪设想。

三叔又只好安慰儿子,劝儿子复学,又要给人家赔钱赔笑脸,还要请学校领导班主任喝酒吃饭赔礼道歉,就差没有给人家下跪去了。学校给了他宁永星一个台阶,让他写了一份《保证书》,作出了“记大过、留校察看”的处分决定,并让他和“小喽啰”罗明楼上台在国旗下当众念《悔过书》。宁永星虽然上台低沉而断断续续地念了一页认错悔过的检讨书,但他的骨子里好像已经习惯了我行我素。

过了一个月以后,他俩没有再在学校里面犯低级错误,而是跑到大街上,纠合另外两名社会青年,组成了“豺狼帮”,各自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一个开中巴车的司机的腰部,轻声而严厉地说道:

“老兄,请你拿出几包烟钱来,兄弟们没得饭吃了。”

那个司机递给他们一包烟,“老弟,请你们抽一包烟,可以。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是属于敲诈行为,是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弄不好是要坐牢的。我看你们还小,就不跟你们计较,你们最好在这个年纪去上学读书,才有光明前程,将来才有大把的钞票等着你们花。”

“可是,我们读书读不进去,我们对读书学习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一个戴墨镜装老大的十六岁的社会青年嘴角叼起一根烟,粗着嗓音说。

“我们觉得像香港那边的‘古惑仔’,拿把砍刀打打杀杀,像张子豪那样连香港的大老板也能绑来索要赎金,甚至连首富李嘉诚的儿子也敢绑票,那多英雄,赚大钱,发财多快多爽呀!”

另一个大声说话还配着手势的“老二”拿出打火机给“老大”点燃了火。

司机每人给他们发了一张十块钱的钞票,说:

“你们拿去买点东西吃吧!下回可别这么干了,老哥开车也很辛苦,赚点钱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也得养家糊口。”

“好咧!”

他们四人拿了钱,赶紧走人。

他们换了一个停车场,故伎重演。但是,这回没有那么好运,他们遇上了一个会点武功而且是当了兵回来的汉子,他的表哥就是派出所的柏平安所长。

“老二”不知好歹,也不知天高地厚,拿着一块石头威胁“兵哥哥”:

“废话少说,快点留下‘买路财’!不然,我们把你车子的反光镜砸了。”

“这里有一张‘红脑壳’,你们尽管拿去”“兵哥哥”伸手掏出一纸钞票递给戴墨镜的“老大”,“但是,砸玻璃的话,你胆敢动手试一试,我要你蹲到牢里去吃牢饭,喂蚊子,让蚊子吸你的血!”

“老大”毫不客气地接过了钱,正准备退去,扭头望见“兵哥哥”拨了一个电话——

“我在城南停车场,这里有几只‘蚂蚱’在蹦跶。”

他冷峻地说。

“兄弟们,上!”

“老大”发了一声号令,四个人竟然一齐动手,几乎把“兵哥哥”推倒在地,他的手机掉落到地上,摔得电池板都脱落出来,信号中断了。

“来吧!好样的,老子当年去蹲‘猫耳洞’的时候,你们还在娘肚子里呢!”

“兵哥哥”三招两式把他们全都打翻在地,“看来,今天我得为民除害,给你们好好上一堂‘思想政治’课,让你们晓得咱‘当兵的人’有多么厉害!”

不到一刻钟,一辆警车开过来了。他们四个人被带走了,关进了公安局办案中心的隔离审查室。

经过突击审讯,四人交代了自己的错误行为。鉴于宁永星未满十四岁,加上当时是头一回犯这么大的错误,三叔宁德高打电话给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宁斌,要宁斌出面予以关照。年轻的时候容易冲动,毕竟第一回面子还是要给的,宁斌便去跟治安大队和柏平安所长说了一下情,年纪小点的宁永星就没有去拘留所了,而是交了二百元罚金后放走了。

没想到,他宁永星十六岁那年就谈恋爱了,通过聊QQ、聊微信、网络交友软件等平台,被他虚构的童话——谎称自己是一家网吧店的股东,一个江西籍的十七岁的姑娘阿芳,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诱惑了。两人一冲动,就闪电式地堕入爱河。那个女子在外面打工一年多,还稍微挣了两万多块钱,带到莲城来,两人一起在县城租房开始同居生活。勉强撑了半年多,钱越花越少,宁永星急了,他同时又结交到新的女子,便想把这个阿芳赶走算了。

阿芳已经对他产生了感情,舍不得走。他便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说:“你跟着我没用的,我又没钱,养活不了你,我们只是在一起玩玩而已,开始对你说的什么‘我爱你’啊,‘日月同心,天地同老’啊,“网吧店的股东”啊,全都是美丽的谎言,现在我玩腻了,你可以滚了。我负不起这个责任,最多给你说声‘对不起’。”

阿芳眼里含着热泪,拖起行李箱,一步三回头,既恋恋不舍,却还是无奈地离去了,从此杳无音讯。

阿芳走了没多久,宁永星就泡上了一个弃妇——结婚嫁人后生了一个女儿因为和丈夫与家娘婆大吵了一架以后闹了离婚的职校老师,外号叫“香芋”。她不理解自己当警察的老公,有时警队半夜打来一个电话,正在梦乡里睡觉的她搂着新婚不久的丈夫不肯放手,喃喃地说:

“你们干什么鬼名堂?半夜里像鬼一样,还要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嘛?”

“我们就是要‘神出鬼没’,让违法犯罪无处藏身,睡不好一个安稳觉,杀他个措手不及!”

当警察的老公穿制服的时候,这样说道。

“可是,我不也睡不好一个安稳觉了嘛,真是的。”

怨言多了,竟升级为恨意与怀疑。“香芋”疑神疑鬼,误以为老公在外面有“野女人”了,要三更半夜出去“打野食”。她除了在家里面吵吵闹闹,把婆婆扇了一耳光,臭骂了一顿:“你是不是从小就没有教好你的儿子?像个‘野仔’一样,极其不正常。”

她还跑到公安局大院去大吼大叫,撒野耍泼,把人家警察的摩托车都给推倒在地,闹了个天翻地覆。

实在没有办法,她的老公在被她用剪刀刺伤大腿之后,作为一名警察原本是要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的,却连自己的生命安全在家里都得不到保障了,惹不起只好躲得起,溜到外面去租房度日,把一套新房子和女儿留给了她。分居两年后,两人到法院离了婚。她成了被告,但获得了多达十万元的对女儿的抚养费的赔偿。

可能是身边没有男人太久了,产生了生理饥渴的缘故,待在竹城的“香芋”居然与邻近县莲城的十七岁少男“星仔”聊得很投入。他们在“珍爱网”联系上的,很快加了QQ与微信,迫不及待地就想见面,甚至上床进行“鱼水之欢”。

“星仔”在微信上用的昵称是“星驰弟弟”,他想沾大明星“周星驰”的光,只因他名字上也有一个“星”字。

为了诱惑男人,“香芋”居然收敛多了,装扮成纯情、温柔的未婚淑女形象。星仔主动跑到竹城,找到她居住的苍梧小区。

一进门,两人就拥抱在一起,尽兴地陶醉不已。她挺有经验,欲擒故纵,半推半就,更加激起星仔火烧火燎的欲望。两人相拥着,贴身偎依着。她摩挲着他的脸蛋,耳语道:

“我好久没有那个了。请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么年轻,是不是一个处男?”

“是的,我还从来没有碰过像你这么美若天仙的女人,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神......”“星仔”扯了谎,为了满足“香芋”的心理需求。

“香芋”开心地笑了:“嘿嘿,真的吗?”

他俩从客厅来到卧室。两人身高基本一致,紧贴着身子,一边跳起了贴面舞,一边听着床头播放的爱情流行歌曲,还随手举起早就准备好的高脚酒杯,倒了半杯红葡萄酒,啜饮着,不时说着悄悄话,呢喃细语,好像找到了久违的幸福感。

他们像久别重聚的恋人一般,如胶似漆地缠绵不休。窗外,夜雨绵绵,芭蕉与梧桐树叶在雨滴的敲打浸润中诉说着“春风一度”的浪漫。

当她得知他才十七岁,尚未成年的时候,不由得感到惊讶不已。她问他有没有在上学还是打工经商,他都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如果要她来长期养活一个“小白脸”的话,她还是非常不乐意的,觉得不匹配。

正是假期里,两人同居尽兴地玩了三天以后,她撵他走了。他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顺手牵羊地带走了她藏在床头柜的首饰盒里的金项链和一根银簪子——装饰得十分漂亮,上面有雏菊的图案和一只蝴蝶的形状。

后来,她发现了金银首饰不翼而飞,便拨打“110”,报了案。当然,她一点儿也不后悔,“星仔”来跟她睡了觉,甚至她还怀念那疯狂浪漫激情燃烧的三天,只是她不愿损失自己的金银珠宝罢了。

星仔被警察抓走了,那是他第一次坐牢。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跟他同床共枕的女人“香芋”居然那么狠毒,那么绝情,但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偷盗行为有多么愚笨,连自己像傻鳖一样成了法盲也不知道。他总以为自己应该从那“富姐”身上捞到点油水才行。当时,宁斌也没有办法再去把他宁永星从监狱里捞出来。

半年之后,星仔从少年管教所里放了出来,剃掉头发的脑壳上面头发还没有长到半寸,他就又跟之前的“小喽啰”、“老大”、“老二”纠合在一起,干下了惊人的绑票案。他们也想学香港的张子豪那样,一鸣惊人。

他们四个人把一个刚走在放学回家路上的十岁小男孩给劫持到一辆旧面包车上,开到莲城与竹城交界的山岭——牛牯岭上,拨打电话给孩子的家长,勒索赎金十万元,要求孩子的爸爸马上用背包装好十万元现金带到指定地点来,还强调不能报警,否则就要撕票。他们把电影里看到的画面演绎得活灵活现,发挥得淋漓尽致。

“好吧!千万别干傻事!要钱好商量!”

开砖厂的家长同意拿赎金来救赎人质。可是,他在挂断电话之后,一边尽快凑钱的同时,一边悄悄地打了一个电话给他的老同学——当派出所所长的柏平安。

柏所长闻风而动,带着一班警察立即驱车前往牛牯岭,在途中,他打了电话给“110”指挥中心,只是没有打电话给刑警大队的同志。他猜测宁斌的堂弟宁永星可能参与了这一起绑架案,免得他搅和进来,到时候左右为难,于公于私不好抉择,下不了狠手。所以,他只好让他回避一下。要是往常,遇到这种刑事案件,他必须第一时间通报刑警大队长的。

当宁斌驱车前往地铁站,准备顺藤摸瓜,去查清那个高雪莲神秘失踪的案件,在半道上又“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他接到三叔宁德高的电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在滴血,他不由得为三叔感到同情,为三婶感到怜悯,心底好一阵悲凉。

那次,星仔去坐半年牢的时候,才46岁的三叔一夜之间就愁白了头发。这回他唯一的宝贝“命根子”闯下天大的祸事,犯“绑架罪”依照相关法律条款得判上十年有期徒刑,坐够十年牢,大好的青春年华在牢狱里度过,身体说不定还要受到摧残,健康或许受到影响,到时候出来已是二十七八的年纪,还两手空空,声名狼藉,将来还怎么谋求三代人的幸福呢?

宁斌决定马上调转车头,驱车直奔牛牯岭。他立马拨了个电话给董大宝和范彪,叫他俩跟刑侦队的同志一起去一台车五个人,紧急行动,尽快赶往牛牯岭。

当宁斌风急火燎地赶到牛牯岭的时候,董大宝他们一行也风驰电掣般赶到了。柏平安所长跑到宁斌面前来汇报最新情况:男孩得到解救了,没有受到伤害,他的爸爸砖厂老板很大方地把十万元现金装在一个背包里,给了为首的“老大”和“军师”宁永星,已经有两名“匪徒”被逮捕了——分别是看押孩子的“老二”跟“小喽啰”,他俩见“老大”跟“军师”跑路了,估计以后会分钱给他俩,便藏进一个山洞里,被警犬搜索到了。“老大”和星仔背起那一背包现金十万元开溜了,估计已经开着那辆旧面包车逃往竹城去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危害公共安全的他们两个犯罪分子给抓回来,绳之以法,绝不容情!”

宁斌铿锵有力地说道。

“宁队长,您得马上打电话向李局长汇报,联系竹城那边的交警和刑警联合起来,配合展开追捕行动。”

柏所长提议道。

“对呀!你提醒得挺及时,我差点忘了。”

宁斌说。

“你哪会忘了呢?你只不过是迟疑了一下,要不要给你三叔留点面子,让那兔崽子‘星星古’跑到更远的地方去躲起来,把那些到手的钱花天酒地享受一番也好。”

柏平安笑着说。

“哪会呢?我不会徇私情的。这点你要放心!”

宁斌的脑海里立马又晃过一幕幕生活画面来。

宁斌的堂舅舅陆国民的儿子——与他同龄的表哥陆惊涛在前几年里因为争出风头,为了在一个女人面前显示自己是真正的男子汉、大英雄,竟然跟另一名邻村的青年人大打出手,结果他陆惊涛打不过别人,还被别人给撂倒在地,受了气,跌了矮,还擦破了皮,留下一点儿血痕。为了报复那个家伙,趁着一次去看电影的机会,陆惊涛叫上本村几个跟他交情特好的年轻人一起带着匕首,跟那人再打了一架,斗殴之际,陆惊涛一时冲动,竟然拿起匕首把那人的心脏和腰部的肾给捅了几刀。那人倒地身亡。

在调查此案的时候,宁斌为了避嫌,没有参与。他是回避开了,陆惊涛的爸爸想方设法另外找到检察院与市法院的关系,把“故意杀人”的定罪材料改成了“正当防卫”——写成“陆惊涛是在对方拿起匕首要行凶杀人的情况下进行正当防卫而失错捅伤了对方造成意外死亡的”,这样一来,陆惊涛就判不了死刑立即执行枪决了,只判了“死刑缓期执行”,后来又改判为“无期徒刑”,两年后鉴于陆惊涛表现好且检举黑社会人员有立功表现,改成“有期徒刑十八年”,不久就要从牢狱里释放出来了。

宁斌给关在监狱里的表哥陆惊涛写过一封信,收到了他的回信。他在书信中感叹:“兄弟,外面的阳光温暖吗?我好久没有见到太阳的影子了......时光啊,你骑在骏马上飞奔......我想写诗,让人变得沉稳、冷静一些......我时常梦见穿着花格子衣裳和牛仔背带裤的姑娘向我走来,扑入我的怀抱,可梦醒了,看见四周窄小的黑洞洞的空间,只能以泪洗面......”

后来,宁斌出差到市公安局的时候,抽空去看望了关在牢狱里进行劳动改造的陆惊涛表哥一回。那时,他已经在监狱里帮助做工了,不再待在黑牢里过暗无天日的那种“绝对禁闭”的日子了。宁斌惊奇地发现,陆惊涛表哥变得文静、沉默寡言了,但却还很乐观。他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虽然现在我只是一只‘笼中鸟’,但我的心灵,我的思想,还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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