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魂去也痴情何故“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是清朝三代帝师翁同龢写的一副对联。意为古今圣贤皆具大气度，每临大事，沉着淡定，举重若轻，应对裕如。“静”是魅狐所修“大无相”功法的关键。“大无相”功法总则便是“非静无以冥想，非冥想无以入境，非入境无以成无我，非无我无以感自然，非感自然无以顺其自然”。魅狐自小修习“大无相”功法，意志之坚定、心境之稳定非寻常特战战士可比。虽然她预感到会有大事发生，但沉着冷静，不慌不忙，依然在浴室中入静修炼。魅狐的姥爷梅老爷子，在帮助魅狐理解“静”的含义时，旁征博引，将华夏古代各大家的观点统统阐述了一遍。他讲到，静是一种文化，也是一种传统。古之贤人修身养性、探寻大道都离不开“静”字。《管子》中的“是故有道之君，其处也若无知，其应物也若偶之，静因之道也”；《荀子》中的“心何以知？曰：虚一而静”；《礼记》中的“人生而静，天之性也”，周敦颐《太极图说》中的“无欲故静”，《孙子兵法》讲的“将军之事：静以幽，正以治”，诸葛亮说的“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等等都把“静”作为一种境界去追求、一种情操去修炼、一种品质去磨砺。时代变迁，世事无常，高居庙堂者需静观世界风云，深谋远虑以济世护民；远处江湖者修身齐家、立身立言也需戒急戒躁、处变不惊，不以物喜，不以悲己，以养胸中浩然正气。儒、释、道三界之修行也离不开“静”字，只是对“静”的理解和实践方式有差别。魅狐五心向天正襟危坐宝相端严，渐渐地心神入静，身体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若有旁观者一定会惊奇地感觉到眼前的魅狐似乎变得虚无飘渺起来，几乎感受不到她的存在。“镇定心神、放缓呼吸、收敛气息，忘记自己，你现在就是一块石头、一截树桩、一个土堆、一个雪包。”

一个低沉而有力的男子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你的心神去感应周边空气流动，感觉雪粒的滚动，感受风雪的味道。”

两个穿着雪白滑雪服戴着护目镜的人卧在雪窝中，人与周围的雪色融为一体。两人紧盯着前方由几株大树和密布的灌木围拢的区域。“爷爷，上风处有东西，不是狍子就是鹿。”

稚嫩的女童轻声道。“细心感悟，体会猎物的状态、距离。”

男子道。“两只，一大一小，应该是一对儿，距离200多米，步态很悠闲，它们没有感受到危险。”

不久，两道浅棕色的影子在密林中闪现着。狍子，属鹿科，外形如鹿，体型较鹿为小，是东北地区常见的野生动物之一。狍子胆小，拥有呆萌的外表、傻乎乎的性格，因此，东北人通常把傻乎乎的人贬称为“傻狍子”。狍子通常是夫妻结队行动，一夫一妻较为常见，一夫二妻、三妻也不稀奇。春夏之际，幼狍出生，拖家带口外出觅食的场面却不容易碰到。只因春夏之际，山林茂密、杂草丛生、灌木横斜，且没有山货可采，村民很少进山。禁枪禁猎后，没有猎人出没。即使不禁猎，懂规矩的猎人也不会在狍子繁殖、幼狍出生之际去猎杀它们。男子轻声道：“你的猎物看到了诱饵，这回看看你布置的有没有效果。”

“哼！肯定没问题，这回要给您一个惊喜。”

“呯！”

一声沉闷而幽远的声音仿佛来自远古又似来自彼岸。“枪声！”

爷爷沉声道。不是枪声！不是！这是撞击声！魅狐从冥想中被惊醒，在脑海中分辨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右手则本能的抽出枕下的枪，向右滚翻，枪口指向卧室门口。卧室门并没有异样，她这才扭头看卧室窗子，也没有问题。魅狐站起来，轻扭卧室门把手，进入客厅。客厅落地窗的玻璃没有问题，没有遭到狙击。她提着枪站起来，小心地向落地窗外远处张望，没发现异常。她打开窗户，探头向下看去。地面上呈“大”字型趴着一个人，应该是一个穿着藕荷色连衣裙的女人面朝下趴在地上，附近有三五人在看，还有一些人正向事发地点聚集。她望向左边，同在19层隔着一个套房的外墙上的空调机被撞得摇摇欲坠。应该是从1914号以上楼层房间坠下，砸中1914号房空调机后坠落地面，不必查看，从50余米的高空坠落，绝无生还的机会。算了，我不是救世主。魅狐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蔑视生命？如此忽略发生在身边的事件？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她看了看客厅墙上挂着的电子日历，上午10点了。她有点埋怨自己了：刚过了几天平和日子，警觉性就降低了不少。难道自己天生喜欢紧张刺激的生活方式？魅狐匆忙穿好衣服，却没有忘记伪装自己，她要下楼去看看，哪怕听听旁观者的谈论也总比坐视不理要心安理得的多。楼下坠楼现场围了不少人，还有些围观者举着手机拍照。警察动作很快，已经有几名警察在拉警戒线，阻止围观者靠近。魅狐无法进入，只在外围听着大量的业余侦探发挥着想象力。“肯定是自杀啊，这么高级的酒店，安保又这么严密，不会是他杀。”

“我觉得是他杀。如果是我，也不敢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自杀。”

“死都不怕，难道还恐高啊。”

“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死了，太可惜了。咱国家还有3000多万光棍呢。”

“你是指望让一个女人来解决3000万光棍的婚姻问题吗？”

“要我说，组织3000万光棍去打倭国，打赢了，解决3000万光棍问题。打输了，同样解决3000万光棍问题。”

“这么高掉来了，就算是嫦娥，也变成夜叉了。”

“这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可惜是脸朝下。”

都是些无聊的言语，魅狐没有一点兴趣。这时，她看到一肥两瘦三名警察从酒店大门走过来。“看什么看！全都散了！”

矮胖警察挥舞手臂大声喊叫着：“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干什么吃的！你们，把人都驱散！一个自杀的，有什么好看的！”

自杀？从坠楼到现在前后不过5分钟，案件就已经定性了。而且警察来的也太快，不仅来的快，而且案件定性也快。还是狄仁杰说的对：看来这里的水很深哪！警察把围观的人驱离，但大家也仅是后退几步，并没有散去。普通市民在谴责别人无情的同时，往往会忽略自己的行为。魅狐透过前方空隙看清现场。一大滩血液在死者的头部和身下弥散开来，仿佛她的生命也随着血液流出身体进而弥散在空气中，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都在诉说着红颜薄命的无奈。在死者近3米远处有几块手机摔碎的残片。魅狐闭着眼想象着手机落地破碎的瞬间，手机残片四溅的场面。然后睁眼向前方扫视着，一枚静静地躺在一名围观者脚边的SD卡映入她的眼帘。魅狐不动声色慢慢移动过去，捡起SD卡，握在手心。周围的人注意力都在死者身上，没有人发现魅狐的动作。魅狐不想让自己显得过于突出，转身向酒店走去，却发现李善永站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向死亡现场张望着。李善永也看到了魅狐，款款地走下台阶，迎向魅狐，用韩语打了招呼：“顺姬小姐您好，没想到您也来春都城了。”

“是啊，昨天到的。想不到在春都城又见到您。”

魅狐也寒喧道。“我这里有些业务，已经来了两天了。”

李善永问道：“顺姬小姐也有生意要谈？”

“先随便看看，只是前期的模糊性工作。”

魅狐敷衍道：“没想到住个酒店，居然会遇到这种事。”

“顺姬小姐也对这种跳楼者感兴趣？”

“同病相怜、兔死狐悲而已。”

魅狐丝毫没有作假却带着调侃的口吻说道，“今天我参观她的惨状，明天恐怕就有人参观我喽。”

“顺姬小姐说笑了，您的家族和财富足以成为您最强大的护身符。”

李善永恭维着魅狐，然后发出邀请，“进去喝杯咖啡？”

魅狐也想深入了解一下李善永，并通过他打探些消息，便答应了。咖啡厅里，魅狐和李善永对向而坐。魅狐问道：“那个坠楼的女人是住哪个房间的？”

“是2214号套房的，前天入住的，仅有一面之缘。”

李善永答道，“她叫李慕鸿，36岁，是一位雍容华贵、典雅文静的漂亮女画家，刚从鹰国归来，据说是来探望一个大学时闺蜜，居然莫名其妙自杀了。”

李善永倒不藏私，不仅回答了问题，还把自己所知说出来。一面之缘，便知道她的姓名、年龄、职业、意向、行踪，我信你个鬼哟！一面之缘就能相携晚餐？在魅狐看来，至少是两面之缘。只是听他话中之意，李善永对此女兴趣颇高，似乎有某个想法却因此女子的死亡而不得实施，故而语中有爱慕和惋惜之意。但魅狐却没有被他表现出来的淡然迷惑。魅狐看到他和李慕鸿共进晚餐，亲耳听到他冷淡地把死亡的李慕鸿称为“跳楼者”，这让魅狐感受到了一个凉薄男人的无情无义。“自古红颜多薄命。”

魅狐没有表达出来她的真正情绪，转而调侃李善永，“李先生喜欢这个女人？”

“可以这么讲，我对有品位的女人向来欣赏有加。”

李善永很坦率地说，“每因暂出犹思伴，岂得安居不择邻？”

魅狐说道：“李先生大才，小子女读书不多，理解不深刻。想李先生壮年高位，必不乏相知之人。”

魅狐对武道和中医有比较深入的研究，但对古文并不擅长，自然不知道“每因暂出犹思伴，岂得安居不择邻”是出自唐代白居易《欲与元八卜邻先有是赠》，两句诗的意思是每每暂时出门尚且希望有个好伙伴，长期定居怎能不选择好邻居呢！魅狐虽不知其出处，但也知道诗句的意思。“草木皆有意，我独钟兰香。似顺姬小姐这般无可挑剔的女子是可遇不可求的。”

李善永说道。魅狐心中一动，已有计较，却向李善永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仿佛在回应他的欣赏。魅狐以欣赏的语气说道：“独自在外能够遇到您这样英俊潇洒善解人意的绅士当然是一桩美事。只不过，正如红颜多祸水一样，俊男往往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顺姬小姐何出此言？”

李善永心中一凛，难道她看出什么了？“你不知道吗？你介绍给我认识的那个姓江的商人好像出了什么事。市警察局有个姓李的警察来找我麻烦，非要让我说出江先生的事情。若非我是澳达利亚人，恐怕现在都在铁窗里喝西北风呢，哪还有机会和您享受咖啡呢。”

魅狐略带嗔怪的口气抱怨道。“对不起顺姬小姐，给您添麻烦了。”

李善永道个歉，“我对他也不了解，萍水相逢而已。咱们都是有正当职业的外籍人员，警方也不敢乱来的，你不需要担心。”

“您长期工作在此地，接触面广，当然不需要担心。我一介小女子孤身在外，几个跟班出去游玩了，身边又没有可依托之人，哪能不担心呢。”

魅狐手托香腮，颔首低眉看着桌上的咖啡杯。看着魅狐若有所思的小女人姿态，李善永内心突然躁动起来。虽然金顺姬作为澳国韩裔，于他本人的业务范围来说并无多大价值，但作为临时伴侣必定让人心旷神怡。“顺姬小姐，若蒙不弃，本人愿意为您分忧。”

魅狐抬起头来，美眸流彩，黛眉传情，朱唇轻启：“感谢您的好意，我还会在中部和南部两省待几日，一定会麻烦您的。”

“午餐时间也到了，我请您小酌几杯如何？”

李善永邀请道。“谢谢，这几天身体欠佳，改日再聚可好？”

魅狐推辞道。不能让自以为是猎手的猎物轻易得到伪装成猎物的猎手。即便普通男女相处，轻易上手也不合常理，她目前对于扮演一个水性杨花随意挥洒激情的女子没有丝毫兴趣。李善永并没有因为魅狐的婉拒而表现出丝毫不快，依旧非常绅士地躬身礼送魅狐离开咖啡厅。第106章 燕归来事出有因魅狐回到自己房间便从行李箱里拿出电脑，将李慕鸿的手机内存卡插进电脑读卡器插口。卡里存着十几道歌曲，有英文的也有中文的，还有几首神秘园音乐。照片文件夹里有大量的画作照片，分别在博物馆、画廊、画室里拍摄的。人物照片中有几张合影照、双人照、自拍照等。自拍照里的人物应该就是名叫李慕鸿的女人，非常有风韵，身材匀称、秾纤合度，看样子非常喜好瑜珈，是个极有魅力极具生命气息的美貌女人。在双人合照中，两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漂亮女生在校园不同季节拍摄的照片有多张。从照片的状态看，应该是用手机翻拍的老照片。最新的照片是两人在某间客厅里拍照的。魅狐查看照片的拍摄时间是2012-08-13 14:35:04，就是说昨天下午拍摄的照片，晚上还和李善永共时晚餐，今天上午她便“自杀”了。照片上李慕鸿笑容满面，而对方的笑脸明显有些僵硬。这个女人的面相与旧照片上依稀相似，魅狐并没有从中发现什么，但她几乎可以断定，李慕鸿的死与照片上的这个“闺蜜”肯定有关联。魅狐把内存卡收好，让酒店餐厅把饭菜送到房间里，饭后等待着屠芳和赵平平的消息。午餐和晚餐她都在房间里吃的，空闲时间就是练功。魅狐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分别拨打赵平平和屠芳的电话。要求赵平平利用城市监控系统监视倭国驻阳神市总领事馆，把屠芳替换出来。同时，要求屠芳将2支突击步枪、2柄军刀、2只贝雷塔M92F手枪、长短枪各10个弹夹放在拉杆箱里，将她的专用装备箱伪装好包括“秃鹫”都放在车内，驾车连夜出发走国道到达春都城郊区待命。在她再次因李善永而想到“燕子坞”时，她抄起手机，给一个久未联系的电话发了一条短信：端午之夜一别，甚是想念。手机短信的“叮”声并没有引起方慧颖的注意。作为中部省高速公路集团副总经理的秘书，方慧颖的手机整天都处于忙碌状态，不是短信就是电话，还有手机QQ。这个普通的信息提示音，没有打断方慧颖和卫子轩的浪漫晚餐。一个月前，经高层人物推荐担任省高速公路集团副总经理柳眉秘书的27岁的方慧颖与卫子轩相识于今天下午的一场公司内部舞会上。上任不久长相甜美而不失精明干练、穿着飘逸低胸粉色绣金莲连衣裙，配以战斗机吊坠白金项链的方慧颖吸引了卫子轩的目光。两人在慢四步舞曲中翩翩起舞，卫子轩瞄到方慧颖胸口裸露处。“这个飞机很漂亮吧？”

方慧颖打趣道。“是很漂亮，不过机场更漂亮。”

卫子轩风趣而意味深长地答道。“你对飞机和机场这么感兴趣哪，你曾经是飞行员吗？”

“我虽然不是飞行员，但驾驶技术非常棒。”

卫子轩一语双关地说。“请问您在哪个部门高就？”

方慧颖不想继续这个暧昧的话题，因为这不符合淑女的标准，于是转移话题。“集团财务处副处长卫子轩。”

卫子轩自我介绍道，“你是新上任的副总秘书方慧颖方小姐，我知道的。”

“财务处长会开飞机呀，真是了不得。”

方慧颖没有接话，却故意曲解卫子轩的意思，让变得有些严肃的话题重新回到“正轨”。卫子轩的目光又一次瞄向飞机项坠，“舞会结束后，我带你开飞机好不好？”

方慧颖脸一红，“您可能拥有一个机群吧，我这架小飞机您不会有兴趣的。”

“这架飞机非常特别，非常迷人。”

卫子轩依旧不肯放弃。“哪架飞机都很特别，熟悉以后就流于一般，您自然会被其他型号的飞机吸引。”

方慧颖幽怨地说道。卫子轩信誓旦旦地说：“我是非常热爱飞行的机师，对飞机最是爱惜不过了。”

“那有机会得向您请教了。”

“我是枫叶会所的会员，舞会结束后我请你。”

“好吧，但公司内部中层以上人员私下接触是被严厉禁止的，我刚上任，可不想这么快就失业。”

方慧颖表现得既有热情又很小心。卫子轩没有就公司的规定发表看法，直接说道：“在地下停车场A24车位上一辆奥迪A4L，一会儿我把钥匙给你。”

此时的枫叶会所一间包厢内，方慧颖和卫子轩在轻柔舒缓的轻音乐中享受着由烛光红酒牛排为主料，由脉脉温情勾兑的浪漫晚餐。晚餐已近尾声，卫子轩起身，“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卫子轩走后，方慧颖抽出会所提供的湿巾擦嘴净手，从包里拿出手机，翻看着乱七八糟的信息。一则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寥寥几个字如晴空霹雳闪电般击中了她的心房。2011年端午节之夜，那个戴着女鬼面具的中性声音勾起她恐怖却又向往已久的回忆。看来今晚的浪漫要到此为止了。她摇摇头驱除脑中的影像，删除短信后，拨打了这个电话号码。魅狐在套房客厅里接待了委婉告别卫子轩急匆匆赶来的方慧颖。她在接到方慧颖电话后化了装，一头大波浪长发，一张中性特质面具，看起来30多岁的样子，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有些忐忑不安的方慧颖。方慧颖不认识魅狐，“请问您是？”

“玉罗刹。”

魅狐的声音阴森森冷冰冰。方慧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却激动地问好，“您好，您不戴面具，我不敢认。”

“没关系，坐吧。”

魅狐指了指沙发，“你也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谢谢。”

方慧颖心下稍安，坐到沙发上。魅狐掀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点开一张李善永的照片，问道：“认识这个人吗？”

“见过。”

方慧颖肯定地回答，随后解释道：“我在漫江电子产业园区任职时见过他，是大韩双星电子驻华夏关东地区的市场部部长。”

“你离开漫江产业园区了？现在哪里就职？”

魅狐问道。“刚到中部省高速公路集团，担任副总经理柳眉的秘书。”

“恭喜你谋得新职位。”

魅狐并没有对方慧颖的新岗位过多评价，直接进入正题。她指着李善永的照片问道：“你与这个人有接触吗？”

方慧颖摇摇头说：“没什么接触，只是见过。”

魅狐看着方慧颖的眼睛，知道她没有说谎，又点开李慕鸿与另一女人的合照。“这两个女人你认识吗？”

方慧颖感觉到了来自魅狐的无形压力，她仔细看看照片，指着照片上的李慕鸿说：“这个人我不认识。”

她指着另一女人，说道：“这个人很有名气，是现任中部省委办公厅主任陆志军的妻子，她叫蒋少涵，很有能力很有魅力的一个女人，她在幕后操纵着一家艺术品公司，旗下画廊、古董行、艺术学校、拍卖行各一间，规模不小。”

魅狐看着方慧颖，声音依旧没什么感情，“继续，把你知道的和猜测的都讲出来。”

方慧颖心里一阵颤抖，却产生一丝兴奋，似乎内心里特别希望让自己的后背和臀部重温皮鞭的抽打，她不自觉地夹紧双腿，继续说道：“据我了解，她的古董行和拍卖行涉嫌洗钱，据称春都城最大的化工国企林化股份有限公司倒闭与陆志军有关，通过艺术品拍卖将这家国企弄垮了，而后被来自京师的一家化工企业收购，改名为昆仑化工。可以说就是用这家国企的资金收购了这家国企，手段很隐蔽也很老辣。陆志军在上层有一定的能量，这件事情做的滴水不露，他自己置身于外。蒋少涵的这间古董行也是商人行贿的中转站。”

魅狐虽然不太懂洗钱的流程，但有些官员或企业负责人热衷于收藏古董字画，也有些官员附庸风雅，并以此谋利，却由于法律空白而不会受到制裁。个别人也利用古董字画受贿、洗钱，肥了自己，损了国家。不法商人便利用官员的这些爱好行贿，甚至有个专有名词叫“雅贿”。某官员将一赝品古董置于古董行，对某商人表露出某古董行的某古董很漂亮很有研究价值。商人意会，便会以高价购得该古董并以鉴赏的名义送给该官员。诸如此类的手法并不鲜见，甚至发生过一件赝品古董在同一间古董行被卖过4次的记录。对于这些丑恶现象，魅狐是深恶而痛绝的。以往魅狐作为特殊身份人员，其行事范围及手段受到相关法律和规定的限制，即使她获得了相关的资料和证据，最多是将这些资料和证据上报，并由上级提交有关部门处理，她自己无权处置这类事情，尤其涉及官员时，更不允许她采取任何手段。但现在的魅狐已经不是以往的魅狐。自从“死”过一回以后，她突然发现，她是个透明人、隐形人，一切法律和规定对她似乎再也没有约束力，虽然前途未卜，但展现在她面前的却是海阔天空。她决定这件事一定要管一管、查一查，对于那些蛀虫、那些打着为人民服务的旗号，干着为人民币服务之事的贪官污吏，只要有机会就不会放过。最多无功而返，却不会不闻不问。她心里一直深印着那些牺牲的战友笑容，似乎她觉得亏欠他们，她感觉她有责任替代他们赡养他们的父母、抚养他们的子女，也有责任替代他们帮助自己的国家更加强大。虽然她想介入这件事，但她又觉得无能为力，只因为人手严重不足。“方小姐，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多收集点陆志军夫妻的有关资料，事无巨细，能作为证据的更好。”

魅狐想了想，对方慧颖说道。声音依旧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好的，我会尽我所能。”

方慧颖对“玉罗刹”仍然心有余悸，语气中恭敬和恐惧兼而有之。“有消息可以打我这个电话。”

魅狐说完，眉梢微挑，“让你匆匆离开那位刚刚结识的英俊有为的年轻人，我也于心不忍。扰了你的春梦，我没办法赔还你。”

方慧颖张口结舌，愣愣地看着魅狐。魅狐面露微笑没有解释，继续说道：“你仍然可以称呼我玉罗刹。如果有不易携带的文档资料或者存储工具，就放在天河洗浴中心女宾部214号存储柜，密码214412。还有，我不关心企业之间的商业竞争，但若是涉及国家关键产业和关键设备的情报，希望你能把握好分寸。好了，就这样吧。”

魅狐的手机在震动。方慧颖站起身来，向魅狐微微一躬，“玉小姐，那我告辞了。你交代的事我一定努力做好。再见。”

最好不再见，这是个恐怖的女人，是戴着天使面具的魔鬼！真的好想见到你！想你的皮鞭！她想远离这个魔鬼但又想接近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自从去年那个恐怖的端午之夜过后，方慧颖就如同吸食了鸦片一般，明知道有害，却忍不住内心的渴望。我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还是我有受虐倾向？坐在出租车里的方慧颖躁动不安，内心一股无明欲火在燃烧。她拿出手机。“喂？子轩，我公寓钥匙找不到了。好吧，我在出租车上，一会就到。”

方慧颖挂了电话，对出租车司机说道，“碧水蓝湾11号。”

不加油的战斗机无法战斗！方慧颖抚摸着胸口的白金飞机项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