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个怎么说？”

打发走二柱和二牛，莫大夫又把审视的目光打量在宇文杰二人身上。“莫大夫，弟子石头愿意学医。”

“哦，为什么呢？”

“弟子自出生就家境贫寒，因为穷，没钱治病，先没了爹后没了娘，要不是莫大夫在那死人堆里把我救下，石头可能也随亲人而去了，现在石头我只想报先生之恩，日后济我能济之人，当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望先生收下，望先生教我。”

宇文杰低头不语，在犹豫之间，没想到石头先说了，而且这番话情深意切，还真打动了莫大夫，并且莫大夫也好像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些往事，神情略有恍惚，目光远眺，思绪不知去了何处。“哎，是啊，曾几何时，那会儿的自己同眼前少年想法也是一样，只是这岁月如刀，时光荏苒，哎！我都快忘了，那个时候，真是让人怀念啊。”

话罢，莫大夫收回心神，呵呵一笑，目光炯炯的看向跪在地上石头。“看在你难得有这份心意，那你留下吧。”

“莫大夫，您的话可是真的，弟子没听错。”

“哎？您个臭小子，老朽的话，你当耳旁风吗？左耳朵进石耳朵出吗？”

不知道石头真是木讷，还是有傻，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恍然大悟，欣喜，连忙大礼相拜，磕头如捣蒜。“弟子石头给莫师磕头了。”

“好了，好了，起来，起来吧！”

莫大夫也是高兴，又从葫芦中斟酒一杯，然后让其起身站于一旁，炯炯眼神又看向了宇文杰。“宇小子，你呢？”

就在莫大夫寻问宇文杰时，宇文杰正在为石头能拜莫大夫为师而高兴，也对石头凄凉身世，有了几分同情与怜悯，可听到石头的悬壶济世的鸿鹄之志，让站在一旁的他倒有几分惭愧。“宇小子，宇小子，老朽问你话呢！”

“莫大夫，我。。。。”

宇文杰有点犯难，因为这与他的目的背道而驰，原因很简单，一是他刚刚打破自己活不过成年的宿命，又落崖大难不死重获新生，他现在想要好好的活出个样来；二是自从上次与修仙一道接触之后，他的见识要比在河涧城要宽广的多，而志在成为持剑飞天的仙人，所以习武则成了必走之路，并非医道。“莫大夫，弟子我想去习武堂。”

莫大夫对于宇文杰话不以为然，只是微微点了头，想到这小子在药芦的日子，还满得自己欢心，所以口头上稍有松弛。“宇小子，你来我这也有些日子了，老朽对你如何？”

宇文杰没想到莫大夫问起了这话，竟让他有点羞于回答，只能一礼相对。“胜于亲人。”

“那好，老朽也就直说了，我莫居人，已年过七旬，眼巴前的日子伸手都能数过来了，以前我是无心，也不准备收什么徒弟，就想着把我这一生医者的本事带进棺材板里，草草了事就得了，可没想到，从你小子来这儿后，我这心思不知不觉就变了。说白了，老朽我看见你，就觉得和你对眼儿，就想把这一生的本事传给你。小子，我话儿都说到这儿了，宇小子你怎么说？宇文杰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不知好坏的人，又听到莫大夫话如此真挚，心中感激不已，便又施一礼。“医道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不比武道差。老朽也深知年轻人火气足，心气儿高，都喜欢舞枪弄棒，也属正常，倘若你入了我门下，武功，我虽不会教你，但我会留你些空闲，让你去习武堂学习学习，还是尚可的，宇小子，老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难到还不成吗？”

话尽于此，宇文杰心虽有所想，但盛情难却，也无力推脱，知莫大夫真心收已为徒，于是大礼相拜。“弟子，拜见莫师！”

“哈哈！好！好！好！”

宇文杰就这样成了莫大夫的弟子，进入药卢后，也如莫大夫所说一般，莫大夫除了给他们授课，上山釆药或出诊外，还真留下许多空余时间，而宇文去也利用这段时间便去习武堂学个刀法，剑法，日子过得充充实实，不经又过几月已近临冬。千重山，这个季节很漂亮，也很诱人，美景更不用说，宇文杰对此喜不自胜，这不今日背着竹篓，腰上别着那根黑棒子，又来后山来采药了。药芦的药材，一小部分，由药芦的药园种植，效率产能并不是很高，所以大部分的药材，还得依靠山海堂外运而来，但是除此之外还是有一些本地特有的药草，仍需在千重山采集。这次出来，宇文杰就是特意来采一种，叫作‘竹节草’的药材。说起此草，筷子头粗细，尺许高，形似竹子，节密而多，因此得名竹节草。这草也生的怪，它不喜阳，一般生长于背阴，陡峭的山坡或崖壁之上，所以想要取此草必然会冒险，路途自然稍有危险。此草生长于山背，又因冬天山背陡滑，根本无法攀爬，宇文杰只能从阳面行至山顶，又从背后竹篓取出绳子系于一棵粗大的树梢上，然后人就徐徐向山下攀去。千重山位于南方，天气虽没有北琼寒冷，但清晨的山涧间难免还是有露水结霜，所以行在陡坡上的宇文杰深一脚浅一脚，显得险象环生，人在采药的时候根本就是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奈何他如何小心，到最后还是出了问题，因为他在陡坡左右腾挪间，山上的绳子几经摩擦，终于断了。“我去，这么倒霉！！”

当绳子断的那一刻，宇文杰大惊失色，身体又猛的向下滑去，幸好在危险时刻，他反应及时，用那根黑棒子抵住了身体，人才没有滑下去。“棒子，棒子，你真是个好东西，都救了我两次了，我该怎么好好的谢谢你呢，黑棒子！”

宇文杰感激的看着身前的棒子，手不经又摸了一把黑棒子，而黑棒子好像感到了什么，棒身微微颤动，颜色也发生着微微变化，见况，宇文杰也被吓了一跳，险些一脚踩空滑下去。“大爷的，嘛情况？”

宇文杰被棒子的摸样也吓的一个机灵，脚下那块地也不老实，一下塌了。“不是吧，运气这么不好。。。”

没等他把话说完，人就顺着坡滚了下去。这坡虽不是悬崖峭壁，但实在是有点陡，再加上清晨有霜，宇文杰抓树枝，抓草，拿棒子顶，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济于事，最终不知滚了多圈，头撞在一块大石上人晕了过去，然后人一头滚下山坡不动了，但满手鲜血的手始终抓着那根黑棒子。滚下山的宇文杰此时全身鲜血淋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山林中突发异象，刚才还有着各种响动，如鸟兽声，如风吹树叶声，突然，不知为何林中动物作鸟兽散，林中又有低呜，接着又不知道为什么林子一下子，竟又突兀的静了下来，静的掉针可闻，显得特别奇怪。就在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宇文杰因受伤而流的血缓慢地聚集到了黑棒子上，刹时间，棒子的周身黑红相间光茫闪烁不停，接着光芒变成黑红纹路开始蠕动起来，发出渗人的声音。“嘎吧嘎吧！咕噜噜！嘎巴嘎巴！咕噜！”

声音响动，棒身的纹路在扭转，在旋转，突然，在棒身的三分之一处，裂开了一条细缝，然后慢慢的变宽，而那条细缝中好像又有东西车缝中左右转动，接着一声。“嘎吧！”

它露出了真面目，那是一只长在黑棒子上的一只竖眼。这只坚眼，初睁开时，就左右上下的寻找什么，好一会儿后就眯了起来，而棒身此时也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棒身的纹路如活了一样，刚才的黑红两色的棒身突然像变成黑色，接着就如煮沸了的墨一样涌动，按着先前血流过之处倒流而上，流入了宇文杰的伤处。“我，我这是在哪？”

宇文杰此时身处一个漆黑如墨的地方，他很孤单，很害怕。“喂！有人吗？谁能告诉我这是那里？”

宇文杰在那个黑暗的地方，不知走了多久，喊了多久，但依然是无人应答，到了最后崩溃的跪坐在地。“谁能告诉我这是那里？那里！”

恍惚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变得难以琢磨起来，嘴中胡言乱语起来。“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不要啊，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死了。”

宇文杰不知此时此景，是梦还是在现实，为了证实这一切，还往自己的脸上扇了几个巴掌，使劲地又在腿上掐几下，顿时，他自己怪叫起来，可脸上笑开了花。“疼，疼，疼，我没死，没死，我还活着太好了，可是这儿又是什么地方？”

正为自己劫后重生欢，而欢喜时，黑暗的空间，一束光悄悄照在宇文杰的身上。“光！光！”

快要崩溃的宇文杰，看见光的那一刻惊喜交加，焦虑的神情也变得喜出望外，可当他高兴地抬头望去时，身体却身不由己的蜷缩起来，惊恐地连连后退，全身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抬头去看眼前的那只发着光的大眼晴。“那，那，那是什么。。。”

“我，我要活着，我才刚摆脱命运的束缚，我不想死，我要活着。”

宇文杰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也不知道那只大眼是什么，但本能告诉他要逃，随后他抑制住因害怕而颤抖的自己，撑起晃晃悠悠的身体，跌跌撞撞向相反的方向跑去。黑暗中脚步声，喘息声清晰可闻，宇文杰疯狂的狂奔起来，生怕再看见那只可怕的大眼，奈何他如何跑，如何逃，都无济于事，那大眼还是紧随而至，始终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