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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章 男人证明自己,跟女人多优秀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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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慧敏喝了口茶,看着有些恼怒的儿子。钱帅长的更像自己父亲一些,五官朗阔,只有嘴巴和睫毛随了她,不是钱钟正那样的厚唇,略微有些薄,闭上眼睛,睫毛又弯又长,才显得有一丝丝柔和。“妈,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让着她,其实一早,手术结束了,送了她走就一了百了。”

“这件事情,再说吧,你不要太在意。”

姚慧敏轻轻叹了口气。“他就是觉得你好欺负。他凭什么?”

“帅帅啊,有时候男人要证明自己点什么,跟女人其实没关系。”

姚慧敏垂了眼,看着手里的杯子,“可是,这个男人不管是好是坏,他总想往女人身上拉扯。”

又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带着点骄傲,“你千万不要做这样的男人。”

钱帅点点头,没有接话,这样的叮嘱,听了二十年,早习惯了。姚慧敏在文工团选拔的时候,就对这个西南小县城来的姑娘印象很深,不到十六岁的小姑娘乖乖巧巧,不爱出风头,舞蹈功底又好,很得大家喜欢。遇到中秋端午这样的日子,姚慧敏会带着她回自己家一起吃饭。那个时候钱钟正被外派到海南,一年半载回来一次,也在姚家遇到过几次。后来,结了婚,生了儿子,她在文工团就往管理的位置上走,偶尔去看演出,当初亭亭玉立的小丫头已经长的很出色了,带着女孩子的青春又开始拥有女人的成熟优雅,就像一潭春日滟滟的湖水,让人忍不住想陷进去。姚慧敏没想到的是,最早陷进去的是跟自己睡一张床的男人。北城那年冬天冷的刺骨,连着下了几天的雪。她担心在北郊开会的钱钟正没带厚衣服,带着儿子驱车100多公里去培训宾馆找他,钱钟正怀里搂着一脸娇俏的聂巧语正从房间往外走。连一丝辩解都没有,钱钟正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无比狗血的剧情,团里新春慰问演出,最后一场演完大家一起聚餐放松,喝多了酒,一时情迷。有了第一次,然后第二次,第三次,就丢不开手了。钱帅那年已经快10岁了,只觉得愤怒,姚钟正秘书要把他带去了隔壁的房间,他执意不走,姚慧敏便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没有哭喊打闹,没有撕心裂肺,甚至连句质问都没有。大多数是姚钟正在说,聂巧语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钱帅还记得母亲最后只问了一句,“需要离婚吗?你有什么打算?”

钱钟正有些意外,或许没想到妻子能这么平静。姚慧敏的三个哥哥,一个很早就牺牲了,样子模糊了,却是大院里的榜样和标杆。一个干外交去了欧洲,还有一个在研究所。姚老爷子是他父亲的老首长,他们从小一个大院长大的,门挨着门,姚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儿,文工团的台柱子,哪家提起来都是想要娶回家做媳妇的。他不过是占了离得近的优势,带着她玩,做木工讨她开心,在学校护着她,做她身边最近的人。得偿所愿的娶了她,她提前结束自己的舞蹈生涯,给他生了儿子,给他收拾行李,惦记着他吃饱喝足穿暖,这样的日子他也觉得安心。聂巧语他在姚家见过几次,隐约记得是个漂亮的姑娘,样子都记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呢?她在团里看到自己,乖乖巧巧的站在一旁喊“钟正哥好”;偶尔慰问演出在训练基地碰到,她递给自己一瓶水;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巧合的让他都觉得自己跟这个姑娘实在是有缘分。他开始留意,遇到团里的干部会不经意的让多关照她,还说是自己夫人很中意的妹妹。碰到演出的时候,会让秘书给她送水果打热水。姚慧敏太好了,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需要他。这个姑娘不一样,他总是生出一股子保护欲,他给什么,她惊喜又受宠若惊的反应实在太容易取悦他了,小鹿一般闯进他心里。喝醉酒是真的,用喝醉酒做借口也是真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已经开始尝到了权力带来的美妙,一个身体柔软,剔透玲珑又对他敬仰欣慕的无邪少女,太让他上瘾了。只是不能离婚,大院里的婚姻,不是一个人,一个家,连着筋骨,带着泥泞,折腾出来谁都不得安生。那么多人,不是都这样,别人家的妻子可以过,为什么姚家的女儿就不行呢?老爷子已经退了,姚家二哥转了政界那么多年,自己是靠着本事一步一步升上来的,井水不犯河水;老三天天扑在实验室,见天儿见不到人,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委屈肯定是有的,可正妻的位置还是她的,无非以后对她好点,多迁就她一些就罢了。跟这个姑娘,也不会长久,日后再补偿一些就是了。十几分钟的沉默,让钱钟正一下子想明白了困扰他小半年的难事,反而觉得摊开了这样更好。姚慧敏看着他,明明白白的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见他还要开口,就截了他的话去,“不必说了,不离就算了。”

她看了看身边的儿子,“帅帅跟我还在西郊住,你大概也不缺住的地方,该回两边家里的时候,我提前通知你,别找不到人就行。”

“慧敏姐,”一旁的聂巧语诺诺出声,“我真的,”“我是家里的独女,没有妹妹”,姚慧敏打断了她,“现如今是新社会了,也不流行那一套姐姐妹妹的。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你很好。”

半年之后,钱老爷子重病需要换肾,等了大半个月等不到合适的肾源。聂巧语死缠烂打说服了钱钟正,去做了配对,二话不说就要给老爷子换肾。一边是宠爱的情人,一边是病重的亲爹,钱钟正倒也没有为难很久,只是从此之后,聂巧语在钱家看来算是恩人,被奉为上宾,对钱钟正来说,再也没想过要怎么打发掉她,只想着以后她只能靠自己了,要好好的补偿她。钱帅陪姚慧敏坐着,谁都没有说话,刘妈站在门口招呼了句吃饭,两个人站起来往客厅走去,刚进门跟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钱钟正碰了个照面。“回来了?”

钱钟正知道这个儿子不怎么待见自己,先跟他打了个招呼。“嗯。”

扶着母亲坐下,钱帅不带感情的回了一声钱钟正原本是要出门,看到儿子跟妻子坐下来吃饭,也转身往餐桌走去,“刘妈,加一碗面。”

“南郊的那块地,杨家拿去了?”

钱钟正盯着他问。“不清楚。”

“不清楚?你都找上门警告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清楚?”

钱钟正提高声音问他。“这是已经告上状了?”

钱帅冷眼看着跟自己隔了两个位置的父亲,觉得陌生又恶心。“你何必要去为难她呢?她打理的那些,最后还是要分给你的。何况,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躲着你们,但凡有你在的宴会都推脱了,这样相安无事不好吗?”

“相安无事?”

钱帅重复了一遍,突然笑起来,“她配吗?”

手里的筷子扔到桌子上,他站起身,俯视着那个给自己和目前带来无尽痛苦和烦恼的自私男人,“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您呢,别操心这些了,好好活着,且看着她最后走到哪一步。”

路过姚慧敏身边,弯腰抱了抱她,“妈,我走了,这地方看着碍眼就去滨城住一段时间,我让人都打扫好了。”

姚慧敏拍拍他房子自己肩膀的手臂,点了点头。跨出门,听到碗筷摔碎的声音,钱钟正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只是也只能摔个碗砸个盘。这个男人,呵,一向就没让他看的起过。饿着肚子开上车,一路往Ponte去,遇到倒胃口的人,连刘妈拿手的荞麦面都没吃上,拍了下喇叭,觉得扫兴。Ponte门口的服务生老远看见白色的DB11拐弯,就赶紧让同伴往后厨去,自己拉开门等着老板。钱帅把钥匙扔给服务生去停车,自己往二楼走,沿着环形楼梯走了一般,看到楼下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对男女。男的西装革履,背对着他看不真切。他对面坐的女生,倒是挺眼熟。穿了件墨绿色的无袖连衣裙,头发用丝带松松绑在脑后,一只手托着下巴,嫣然巧笑的听对面的男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呵,斩钉截铁的说看不上他,对他没兴趣,倒是跑他的地盘来跟男人约会,有意思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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