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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1147:狗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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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农庄。烈日炎炎,炙烤着大地。人坐在室内阴凉处,尚觉得酷暑难耐。衣衫褴褛状似乞丐般的明翰,手持一根打狗棍走进农庄。在炎炎烈日下,他那脏兮兮的额头上,不时地冒着汗水。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形成一道道痕迹,斑驳了那张脏兮兮的小脸。明府出事后,明翰忍着悲痛与乡亲一起殡葬了家人。为了避祸与复仇,他一个人离开河间,靠着乞讨辗转到了京城南郊。这一路上,他吃尽了苦。有时候,整天都吃不上一口东西,饿着肚子赶路。原本粉嫩可爱胖乎乎的小脸,变得消瘦而狼狈。许是天太热,人都躲在家中避暑。这农庄的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几条欺生的狗,一直追着明翰汪汪汪地叫着。明翰手执打狗棍,警觉地与几条狗对持着。他一边防着那群狗咬人,一边倒退着前行。又饥又渴又累又疲乏的他,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踉跄数步,两腿一软倒在地上。他饿晕过去的一刹那,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怕是难逃葬身狗腹的宿命了。常言说,狗怕弯腰狼怕拿刀。明翰怦然倒地时,那群狗却哄一下四散跑开。远远地盯着明翰,舍不得离开,却也不敢冒然近前。这怦然倒地的声音,惊动了小院主人。阿平跑出来,见一个八九岁左右孩子晕倒在门前,急忙把他抱起来,疾步走进小院。一边走,一边喊着,“师父,师父……”陈近南从屋内迎至门口,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阿平。阿平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解释,“这个小弟弟,晕倒在咱家门口。看样子,不像是病了,倒象是饿的……”陈近南瞅一眼天上毒辣辣的太阳,情知这孩子是又热又饿才导致虚脱,遂吩咐阿平,“把他放床上,先喂他些儿水,再给他弄点吃的……”阿平应了一声,把明翰放在了床榻上。端来一碗水,拿着汤匙一口一口灌进了明翰肚子里。而后进厨房,给明翰拿吃的。不大一会儿,明翰就醒转过来。他睁开眼时,眼前坐着一位儒雅俊秀略带英气的书生。这书生正满脸微笑看着他,见他醒来,好似松了一口气。“大哥哥,是您救了我?”

陈近南点点头,询问,“小兄弟,你怎么一个人,家里人呢?”

明翰闻言,不由得伤感起来,“大哥哥既是救命恩人,我自当据实相告。我叫明翰,家住河间。清兵鞑子圈走了我们家五百亩地。爹咽不下这口气,与乡亲们入京告状。本指着我叔父明朗做主,跟清廷要一个说法儿。没曾想,却落一个满门赐死的下场。家里人都死了,满院子血流成河。我去学堂读书,才逃过这一劫……”“清兵全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入关以来,圈地霸产,杀我汉人同胞。这笔血债,早晚要用血偿还……”陈近南闻言,心中义愤再起。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叫明翰的孩子,竟然是明月堂弟。“小兄弟,今后,你有何打算?”

“明翰只想给家人报仇,除此以外,再无所求……”“既如此,就留下来吧。做我的徒弟,我教你剑法……”明翰上下打量陈近南,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能做他师父教他剑法?“师父既然收你为徒,还不赶快拜谢!”

阿平端着一些膳食,进了主房。听闻师父又收了一个师弟,不由得喜上眉梢。这下,终于有人陪他一起练剑,陪他一起玩耍了。“我……”“小子,你是不相信我陈近南功夫吧?”

陈近南见明翰似乎不相信他,顺手抽出墙上的佩剑,挽了一个剑花,唰唰唰展示了几招剑术,又把宝剑插进剑鞘里。明翰见状,噗通跪在了地上,“师父在上,请受明翰一拜——”明翰做梦也没想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儒雅书生,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陈近南。此人不光剑术好武功高,还是天地会分舵主,以反清复明为己任。仁义之名更胜于武功剑术,远播千里之外。有幸得此良师,实乃他明翰之幸。有天地会众英雄相帮,何愁家仇不报?陈近南拉起明翰,略一思索,“明翰,从此以后,你把名字反过来,叫韩明吧。一来可以逃脱清廷抓捕,二来也省得招惹不必要的是非……”明翰深深鞠躬,致谢,“谢师父赐名。”

转向阿平,躬身施礼,“韩明见过师兄。初来乍到,望师兄多多指教……”“师弟,咱们都是自己人,无须客气。”

阿平还了一个三把半香的礼,指导明翰,“天地会兄弟见面,行的是三把半香的礼节。即便是不认识的兄弟,见到这种行礼方式,就知道是自己人……”明翰依葫芦画瓢,还了一个三把半香礼节,“多谢师兄指点……”陈近南叹口气,看向明翰,“你先吃点东西,歇一歇。明儿,我带你去墓地,祭拜一下你父亲与叔父一家……”明翰闻言,激动之下,红了眼圈,“师父知道我父亲葬身何处?”

陈近南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就在南郊,离这村子很近。明一早,我和阿平带你去一趟,告慰一下你父亲在天之灵……”明翰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那本就斑驳的脸,如同花脸猫一般。他看见阿平端着的食物,许是太饿了,没顾得洗手,就抓起一个馒头啃了起来。陈近南师徒看着他这狼吞虎咽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怜悯之色。&&&&&&&&&&墓地。新坟上,墓草青青。松柏无言,默默静立。明翰在阿平与陈近南的陪伴下,提着一篮子祭品,来到墓地。他找到明昭坟墓,伏地哭泣。眼前再次闪过河间明府血流成河的惨景,心里的仇恨,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阿平摆好祭品,点燃纸钱,强拉明翰起来。明翰在坟前磕了三个头,眼里全是恨色,“爹,明翰今日向您发誓,一定要杀净清兵鞑子,为明府报仇雪恨……”陈近南走到刻有明家大小姐的墓碑前,静静地默立着。他眼前,再一次闪过夜探明府那一幕。明月主仆二人斗嘴的情景,一次次重现。性格泼辣的碧桐,顶着明府大小姐之名葬身此地。真正的明月,却不知身在何处。时隔一个月,他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也是时候,该去打探追寻明月下落。若他能找到明月,让这对兄妹团聚,也算是好事一件。至于明月会不会忘掉那个狗皇帝,与他陈近南在一起,只能顺其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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