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遍经文，终于达成了诵经千遍辟谷三日的愿望。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一头栽倒在床榻上，昏厥了过去。须臾后，门外响起敲门声。如春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小明子，开门……”“小明子……小明子……小明子……”这三日之间，如春来送了几次饭，都被明月谢绝了。她算着三日期限已到，辟谷也该结束了。于是就做了一碗红枣滋补粥，端到这内监小屋来。喊了几声，不见明月答应。她心里暗道不好，遂把粥碗放在窗台前，把窗户纸给捅了个窟窿。就象木匠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屋里看，这一看，吓得脸色都变了。明月佝偻着身子，斜躺在床榻上。她那秀气却苍白的脸，没有一丝丝血色。长长地秀发，披散开来，悬在床榻边缘，如同黑色瀑布一般。如春见明月出事儿，一时之间慌了。她用脚踹门，却怎么都踹不开。想喊人帮忙，却又怕人看出明月女扮男装。她想去找吴良辅，却又不敢擅自进西暖阁。情急之下，只能使出全身的劲儿，接二连三踹这内监屋的门。咔嚓一声，门插折了。如春冲进内监屋，用手一探明月鼻息，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知是因为伤心过度，外加缺汤少水，明月才昏厥了过去。她急忙把明月身子放正，又把粥端进来，一勺一勺地喂。一碗粥喂了下去，如春悬着的一颗心才回归了原位。她给明月穿好内监服，收拾起屋里的可疑物品，这才遣人去内务府，找人修门插糊窗户。内务府见是御前之人，也不敢怠慢。急忙派人修好门插糊好窗户，客气地告辞而去。如春看明月呼吸越来越均匀，脸色也不似先前那么苍白，心神终于定了下来。她就这样守在明月床榻边，用怜惜宠溺的眼神，望着昏睡中的明月，甚至舍不得眨一下眼。自从这个丫头来了乾清宫，自从如春决定留下这孩子起，她的慈母心就泛滥开来，她心甘情愿照顾明月，耐心十足喂她汤药。就连守着这昏迷中的孩子，她都感觉是一种幸福。曾经空落落的内心，忽然被这种幸福撑得满满的。因为有了这种幸福感，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圆满了很多，也完整了很多。“小明子——”敲门声，轻轻响起来。吴良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如春打开门，吴良辅闪身进来。他扫一眼昏睡中的明月，看向如春，“她这是怎么啦？”

如春喟叹一声，“这孩子，真是至纯至孝之人。为了超度父母，说是要辟谷三日，诵经千遍。我本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不曾想，她竟真拖着病体，不眠不休念了三天《地藏经》。三日水米不进，才会昏厥过去……”“只怕是，从明府出事开始，她就没吃过任何东西？”

“那算来，已有五日了！”

“春儿，好好照顾她。”

凑近如春，在她耳边悄声道，“咱们手里攥着这张牌，总有风光荣耀的一天……”“我没想那么多，我是真喜欢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