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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1095:棺材里的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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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府。从得知明府满门赐死一事,博果尔一直悲伤焦虑。两天水米不曾入口,那粉嫩小脸竟憔悴了许多。太妃进宫已近两日,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博果尔抬头看看天,烈日炎炎。心里的焦虑,越来越浓郁。他负着手,在庭院里焦急地踱步。须臾后,吩咐侍从,“小桂子,备马,去明府……”“贝勒爷此时去明府,会不会?”

“管不了那么多了!”

天气越来越热,尸体不宜存放。若此事一直拖着没结果,明府那些尸体会腐烂发臭的。他是明月未婚夫,是明朗半子,理应殡葬岳父一家。若因此得罪摄政王,他博果尔也认了。“奴才这就去备马……”“快点儿……”&&&&&&&&&咸若阁。此刻的娜木钟,心情并不比博果尔轻松。她费尽了口舌,委婉劝说布木布泰厚葬明府上下。遗憾的是,布木布泰却搬出祖宗规矩,死活不肯插手前朝之事。娜木钟倒不关心明府那些尸体,她担心博果尔沉不住气。若这孩子真去明府收尸,跟多尔衮唱对台戏,那岂不是自寻死路?七年前,她们母子联合郑亲王,都斗不过布木布泰和多尔衮。如今,郑亲王被排挤在朝堂外,多尔衮独揽朝政,她们就更不是多尔衮的对手!“太妃——”青尔黛气喘吁吁进了咸若阁。娜木钟急忙迎上去,询问,“怎么样,有消息没?”

青尔黛喘息一下,回道,“乾清宫的人说,皇上已经醒过来了。慈宁宫的人也证实,太后昨晚就从乾清宫侍疾回来。这会子,还睡着呢……”“老天不长眼啊!”

娜木钟拿着锦帕的手,瞬间握成了拳头。护甲扎在手心里,她竟不觉得疼。“太妃,也不全是坏事——”“哦?”

“奴婢还打探到,昨日,摄政王头风发作,无暇理政。苏克萨哈进宫,就是来请示明府善后一事。太后已经传下懿旨,在南郊择块地,厚葬明府上下。如此,太妃就不用再担心贝勒爷了……”这个消息,倒是让娜木钟舒了一口气。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当即吩咐,“太后上次赐本宫的腰牌,还没来得及交还。青尔黛,你即刻出宫去贝勒府,把这好消息告诉博果尔。记得叮嘱贝勒爷,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奴婢这就出宫去。”

&&&&&&&&&明府。一水儿的杉木棺材,停放在明府院子里。棺材盖靠在一侧,棺材口敞开。苏克萨哈带着官兵,一一将尸体入殓。苏泰匆匆走来,行至苏克萨哈面前,躬身,“启禀苏大人,洪承畴来吊唁。此刻,正在府门外候着……”苏克萨哈嘴角微牵,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明朗谋逆赐死,很多汉人都避之不及,生怕被人误会是同党。洪承畴此时来明府,不怕惹火上身?”

“他是帝师,大人还是给几分面子比较好,就当给自己留条后路……”苏克萨哈点点头,似乎颇为认同苏泰之语,“嗯,请他进来吧……”洪承畴进了院子,扑在明朗棺材上。看一眼明朗遗容,不禁痛哭流涕,“明年兄,你好糊涂啊!既然降了大清,那就好好地做大清臣子。怎能与乱党勾结,生谋逆之心?”

“明年兄……呜呜呜……”“倘若年兄知会洪某一声,洪某死也不会让你走上这条不归路啊……”洪承畴哭得悲戚难止,苏克萨哈竟心生不忍。他走上前,轻声劝慰,“洪大人,逝者已逝,节哀顺变……”洪承畴抹了一把眼泪,止住哭声。他给苏克萨哈拱拱手,致意,“洪某与明朗同朝为官十几年,一向钦佩他满腹诗书,才华绝伦。如今他虽为逆臣,被满门赐死,但洪某岂能忘昔日交情,不送他最后一程?多谢苏大人通融,以全洪某悼念之心……”“洪大人,客气了……”苏克萨哈拱手,回礼,“苏某正在装殓尸体,完毕后,还要运到南郊髌埋。实在无暇陪同,洪大人请自便。吊唁完了,自行离去就是……”“苏大人,您忙您的……”苏克萨哈带人走开,接着收殓尸体。洪承畴走到紧邻明朗那个棺木旁,看了看棺木里的明夫人,躬身致意,“嫂夫人,洪承畴来送您了,一路好走……”洪承畴见无人注意,快速走到大小姐棺木旁。佯装附身哭泣,想要把那块龙纹玉佩放入棺椁内。犹豫了一下,伸手揭开女尸脸上的宣纸。那扭曲的五官,着实把洪承畴吓了一跳。他镇定一下心神,仔细一看,发现此女竟是明月贴身丫头碧桐。一时之间,心里生出一丝希冀。于是乎,又把那龙纹玉佩给收了回来。洪承畴眼眸微敛,心里暗自思忖:看来,他没看错吴良辅这个阉人。这家伙权衡利弊之下,终究还是把明月救了下来。洪承畴一个一个棺木看过去,果不其然,在一个棺木里,发现了御前小明子的尸体。他心里有了准谱儿,也就不想在这里逗留。遂走到明朗棺木前,心里默然说道:“明年兄,放心上路吧。洪某若寻得明月,必定会尽心竭力保护她,就像保护自己女儿一样……”“苏大人,苏大人,十一贝勒来了……”苏泰再次从府外走来,远远地,大声回禀,苏克萨哈带人迎过来,询问,“十一贝勒?他来做什么?”

“说是,要尽半子之义,为明府上下收尸……”“也难为他有这份心……”苏克萨哈挥挥手,吩咐,“去,回禀十一贝勒一声。就说苏某奉旨收尸,不劳烦贝勒爷了……”苏泰应一声,去府门传话。洪承畴冲着苏克萨哈拱拱手,趁机告辞。府门外,博果尔正闹着要进去看明月一眼。洪承畴见苏泰劝不住,遂走上前,“贝勒爷,还是别进去了。明小姐死得极惨,五官都变了形。您要是看进眼里,晚上恐怕不敢闭眼睛了。若真想祭拜悼念,不如去南郊墓地为好……”洪承畴之所以不想让博果尔进去,是担心他见过明月,再看出端倪。多一个人知道明月活着,她就多一份危险。若想让明月再度以真面目出现在世人眼前,必定要等到皇上亲政、明府雪冤之后。此时,能少一个人知道,最好少一个。博果尔沉默不语,内心似乎挣扎不已。好一会儿,他才喟叹一声,选择了放弃,“算了,还是不看了。也许,记住她往昔容颜,才是对明月的尊重。女子都爱美,明月自然也不例外。若她在天有灵,大概也不希望本贝勒看到她今日模样儿……”博果尔上马,带着小桂子离去。洪承畴望着他那落寞的背影,不禁心生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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